洪荒反骨录：不做圣人脚下蝼蚁

混沌钟最后一声轰鸣消散时，楚烨是被刺骨的寒意冻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入目不是紫霄宫崩塌时的漫天雷光，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地——脚下是刚凝结不久的洪荒大地，土块还带着混沌未散的厚重感，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灵气粒子，却混杂着凶兽嘶吼的凶煞之气。

“这是……混沌初开后，龙汉初劫刚落幕的景象？”

楚烨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莹白纤细，指尖还残留着竹枝的纹路，一股属于先天翠竹的灵韵在体内流转。

他试着运转灵力，只觉经脉通畅却微弱，修为停留在地仙初期——比起上一世在截教修炼到金仙的境界，如今的他，连洪荒里最普通的凶兽都未必能敌。

可楚烨的眼底没有沮丧，只有压抑不住的狂喜与冷厉。

上一世，他是个误入洪荒的穿越者，懵懂间拜入截教，跟着多宝师兄学道，看着通天教主广开山门，收容天下散修，却也看着几位师兄联手算计，看着封神榜落下时，截教万仙如蝼蚁般被收割——有师兄被西方二圣渡走，成了他人护法；有师姐被投入轮回，永世不得超脱；连通天教主本人，都被鸿钧道祖禁足紫霄宫，落得个“道统断绝”的下场。

他曾以为这是“天道大势”，首到紫霄宫最后一次讲道，他无意间撞见鸿钧与天道交融的场景——那位被尊为“道祖”的存在，眼神里没有慈悲，只有棋手看着棋子的冷漠。

那一刻楚烨才明白，所谓“大势”，不过是圣人布下的棋局；所谓“蝼蚁”，就是他们随时可以牺牲的弃子。

“鸿钧老贼宁有种乎？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楚烨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渗出的灵血滴在地上，瞬间被大地吸收，“这一世，我偏要逆天改命！”

他的金手指，便是两世的记忆。

他清楚记得，龙汉初劫后，龙族、麒麟族、凤凰族元气大伤，躲在各自的秘境休养生息，留下无数秘宝散落在洪荒各地；他也记得，三百年后鸿钧会在三十三天外开坛讲道，七道鸿蒙紫气将定下未来圣人的格局；更记得那些未来会沦为“倒霉蛋”的存在——此刻的红云，应该还在不周山脚下修炼，尚未得到九九散魄葫芦；多宝道人刚拜入通天门下，还没长成日后的截教大师兄；甚至连被排挤的龙族敖丙，此刻或许还在东海龙宫的角落里，承受着族人的冷遇。

“当务之急，是先活下去，再提升修为。”

楚烨收敛气息，将自己的身形化作一株普通的翠竹，扎根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

这山谷背靠不周山余脉，前方有一条灵泉流过，灵气虽不算顶尖，却足够他初期修炼，更重要的是，他记得这里藏着一件龙汉初劫的残余宝物——一枚“避煞珠”，能抵挡凶兽的凶煞之气，正好适合现在的他。

接下来的日子，楚烨一边运转自己根据记忆推演的“青筠道诀”修炼，一边小心翼翼地探索山谷。

这“青筠道诀”不重攻伐，却擅长隐匿与生机，正好契合他先天翠竹的跟脚，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不过半月，他的修为便从地仙初期突破到中期，灵识也扩展了数倍，能清晰感知到山谷外十里内的动静。

这日清晨，楚烨正在灵泉边吸收灵气，忽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凶煞之气——是一头“裂地熊”，地仙后期的修为，以力大无穷著称，最喜欢啃食先天灵植。

他没有慌乱，而是迅速收敛气息，将自己的翠竹真身与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同时灵识锁定了山谷深处的一块巨石——那里，正是避煞珠的藏身处。

裂地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它 sniff着鼻子，很快便找到了灵泉的方向，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扫过周围的草木，最后落在了楚烨化作的翠竹上，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就是现在！”

楚烨心中一动，运转灵力，猛地催动周围的藤蔓，缠住了裂地熊的西肢。

裂地熊怒吼一声，双臂用力，便要挣断藤蔓。

可楚烨要的不是困住它，而是拖延时间——他的灵识早己探入巨石内部，找到了避煞珠的位置，指尖凝出一道青芒，精准地刺入巨石缝隙。

“嗡——”一道淡蓝色的光晕从巨石中溢出，瞬间笼罩了整个山谷。

裂地熊接触到光晕的刹那，浑身一颤，眼中的凶煞之气迅速消退，竟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瘫倒在地上，不敢再靠近。

楚烨松了口气，收回藤蔓，化作人形，捡起从巨石中滚落的避煞珠。

这珠子只有拇指大小，却散发着温和的气息，能自动驱散凶煞，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宝物。

“有了避煞珠，便能去山谷外寻找更多机缘了。”

楚烨将避煞珠收入怀中，目光望向不周山的方向。

那里，不仅有红云，还有更多未来会被天道算计的“同道”。

他知道，自己的反抗之路才刚刚开始。

前路必定布满荆棘，圣人的目光、凶兽的威胁、甚至其他修士的算计，都会成为他的阻碍。

但楚烨毫不畏惧——他经历过一次死亡，见证过一次悲剧，这一世，他要握住自己的命运，更要拉起一支队伍，将那些被圣人视作“蝼蚁”的存在聚在一起，掀翻这盘冰冷的棋局。

“我命由我不由天。”

楚烨轻声念着这句话，脚步坚定地走出山谷，朝着不周山的方向而去。

洪荒的风卷起他的青衫，也卷起了一场即将颠覆天道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