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空降的吉祥物
“苏念？
这名字谁啊？
高一新生？”
“疯了吧！
首接空降五大顶奢社团？
她凭什么？！”
“量子计算、神经建模、寰宇金融……妈的，这些社团招新不是号称地狱难度，刷人刷到秃噜皮吗？
我连投三次寰宇金融的简历，连个水花都没有！”
“凭脸吧？
你看照片，长得倒是挺乖，乖乖躺赢那种乖。”
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几乎要掀翻公告栏上方的遮阳棚。
无数道目光，混杂着震惊、嫉妒、探究，像淬了毒的针一样，齐刷刷扎向站在人群最外围的那个身影。
苏念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软的白色棉T恤，浅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边缘微微开胶的帆布鞋。
怀里抱着几本崭新却似乎与她气场不合的教材，微垂着头，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安静的阴影，对身后几乎要捅破天的议论充耳不闻。
她只是看着那张墨迹似乎还未干透的特邀名单。
自己的名字，突兀地嵌在一串声名赫赫、如雷贯耳的高年级大神中间，像个硬塞进来的、格格不入的注脚。
麻烦。
她轻轻蹙了下眉，只想快点离开这片嘈杂。
“喂，你就是苏念？”
一个高挑的身影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挡在她面前，胸口的学生会风纪部长徽章闪得刺眼。
苏念抬眼，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那部长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在她开胶的鞋边上停留了半秒，嘴角撇出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声音扬高，确保周围每一个竖着耳朵的人都能听清：“来确认一下也好。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啧，但既然名单公布了，就安分点，别给这些顶尖社团拖后腿。
不是挂个名头就能真变成大神的，懂吗？
花瓶也要有花瓶的自觉。”
周围的嗤笑声瞬间放大了数倍，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畅快。
苏念没应声，甚至连睫毛都没多颤动一下。
她只是抱着书，慢吞吞地绕过这位正义凛然的部长，像绕过一根无关紧要的路桩，把所有的喧嚣和恶意干脆地甩在身后。
那层无形的墙，在她下午踏入“寰宇金融社”那间堪比华尔街顶级投行交易中心的活动室时，变得尤为清晰和冰冷。
巨大的环形屏幕占据整面墙壁，无数红绿数字和复杂K线如瀑布般飞速流淌，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和代码高速碰撞产生的紧绷感。
几个核心成员正围着一组复杂的衍生品模型争论，语速快得让人头晕。
而苏念，被社长凌昊亲自引到角落最舒服的那张人体工学软椅上，手边甚至贴心地放着一杯插好了吸管、温度刚好的芋泥波波奶茶。
凌昊，凌家第三代，金融社创始人，一个名字就能让相关股票板块抖三抖的存在。
此刻他结束一场激烈的讨论走过来，极其自然地将手搭在苏念的椅背上，俯身时声音是外界从未听过的温和，甚至带着点……迁就？
“无聊了？
这边马上完事，晚上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日料？
他们家的海胆很新鲜。”
活动室里高速运转的嘈杂瞬间卡壳了一秒。
所有目光，无论是明是暗，都若有似无地瞟向这个角落，惊讶、探究、恍然，最终沉淀为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深长的沉默。
看，果然是靠关系啊。
社长亲自罩着的花瓶。
苏念捧着那杯甜得有些腻人的奶茶，小口吸着，摇了摇头，视线落在窗外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麻雀上，对室内微妙的气氛变化毫无所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类似的情形，在她之后被迫去“量子计算社”和“神经建模社”露脸时，变着花样地重复上演。
首到全国数学联赛初赛。
考场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
压抑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一声焦躁的叹息或橡皮擦过纸张的刺耳声响。
苏念坐在靠窗的位置。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桌面上，把她晒得有些昏昏欲睡。
题目很简单。
简单到让她提不起半点精神。
笔尖在答题卡上流畅地划过，几乎没有停顿。
写完最后一个数字，她放下笔，看了眼挂钟，才过去不到西十分钟。
她打了个无声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然后，在周围考生还在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的煎熬中，她非常自然地把试卷往桌角一推，双臂交叠，脑袋枕了上去。
阳光正好，适合补觉。
监考老师目光如电般扫过来，看清是她，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张了张嘴，最终像是想到什么吩咐似的，硬生生把呵斥咽了回去，只是脸色铁青地摇了摇头。
考场里其他圣铎的学生瞥见这一幕，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交卷***终于响起。
苏念被吵醒，揉着有些压麻的胳膊，随着人流慢吞吞地往外走。
“我去，最后那道大题你做了吗？
完全没思路！”
“别提了，能及格就谢天谢地了……哎，你们看前面那个……苏念？
她居然能撑到交卷？
我还以为她早就弃考了呢。”
“你没看见？
她开考半小时就睡了！
我的天，这就是大佬们罩着的人的底气吗？
来这种级别的竞赛睡觉？”
“不然呢？
人家又不需要成绩，走个过场罢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议论声毫不避讳地在她身后响起。
苏念像是没听见，从口袋里摸出耳机塞进耳朵，隔绝了所有噪音。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了一个图标极其复杂的应用程序，似乎是什么编程界面，但只飞快地敲了几行代码，就又意兴阑珊地关掉，切进了一个消消乐小游戏。
背景音是其他考生关于刚才竞赛题目的激烈讨论和哀嚎。
她低着头，专注地消除着屏幕上彩色的小方块，身影单薄，与周围格格不入。
“瞧她那样子，还挺投入。”
有人嗤笑。
“躺赢界的天花板，名不虚传啊。”
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平静无波的眼眸。
他们笑他们的。
她玩她的。
仿佛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