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理极品亲戚
林晚躺在土炕上,却毫无睡意。
白天搅黄婚事的痛快劲儿过去后,剩下的全是警惕 —— 张桂兰绝不会善罢甘休,林强那赌鬼更是见钱眼开,她必须赶在这两人反应过来前,挖到第一桶金。
她悄悄摸了***口的布兜,指尖能感受到空间的微弱凉意。
这空间是重生时跟着来的,昨晚她试过,只能装十斤以内的东西,还得是她亲手碰到的物件。
现在里面只放了半块硬邦邦的玉米饼(前世最后一口吃的)和一小壶温水,刚才应对张桂兰时,她就是靠喝了口空间里的温水,才压下了心慌。
“得赶紧去后山。”
林晚心里盘算着。
前世她跟知青小王闲聊时,听对方说过,后山的阳坡冻土里藏着 “冻蘑”—— 这蘑菇冬天冻在土里不死,挖出来化冻后,鲜味比鲜蘑还浓,县城供销社收这种干货,一斤能给八毛到一块钱。
现在是腊月,正是挖冻蘑的好时候,再晚些开春化冻,蘑菇就烂在土里了。
天还没亮透,窗外只有一丝鱼肚白时,林晚就爬起来了。
她不敢开灯,摸黑穿上那件补丁棉袄,又找了条旧围巾裹住头脸,只露双眼睛。
炕边放着个破旧的竹筐,是她昨天特意翻出来的,筐底有个小洞,她用破布塞住了 —— 这筐不起眼,就算被家人看到,也只会以为她去捡柴火。
刚摸到堂屋门,就听见东厢房传来张桂兰的骂声:“死丫头片子,昨天坏了我的好事,看我今天不扒了她的皮!”
接着是林强的嘟囔:“娘,要不我去把她锁起来?
等李家消气了,还得让她嫁过去,那三百块彩礼不能飞了!”
林晚的心一紧,脚步放得更轻了。
她屏住呼吸,轻轻拉开门栓,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冻得她一哆嗦。
院门外静悄悄的,只有村口老槐树上的乌鸦叫了两声,格外刺耳。
她不敢走大路,绕着村边的田埂往后山走。
腊月的田埂全是冻硬的土块,踩上去 “咯吱” 响,她的棉鞋早就磨薄了,寒气从鞋底往上钻,脚趾冻得发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看到后山的影子 —— 后山不算高,长满了松树和灌木,阳坡在山的东侧,正是她要去的地方。
“就是这儿了。”
林晚站在阳坡下,搓了搓冻僵的手。
前世知青小王说过,冻蘑喜欢长在松树下的腐殖土里,冬天土冻硬了,得用铲子挖开表层冻土,才能看到下面的蘑菇。
她从筐里拿出一把小铁铲 —— 这是她偷偷藏的,原本是用来铲煤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她选了棵粗松树,蹲下身,用铁铲对着地面狠狠一铲。
“铛” 的一声,铁铲撞在冻土上,震得她手发麻。
她咬着牙,一点点把表层的冻土撬开,约莫挖了半尺深,土色渐渐变深,带着点腐叶的黑。
突然,她眼睛一亮 —— 冻土下面,几簇灰褐色的蘑菇紧紧挨在一起,伞盖不大,却饱满紧实,正是冻蘑!
她小心翼翼地把蘑菇挖出来,放进随身带的布袋里,心里一阵激动:“真的有!”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林晚就蹲在松树林里,一处处找冻蘑。
冷风刮得她脸生疼,手冻得几乎握不住铁铲,她就偶尔伸进怀里,摸一下空间里的温水壶 —— 壶身带着点温度,能稍微暖一暖手。
挖到的冻蘑越来越多,布袋渐渐鼓了起来,她怕被人撞见,每隔一会儿就把布袋里的冻蘑收进空间,只留一小把在外面,装作刚挖的样子。
“差不多了。”
林晚看了看天,太阳己经升得老高,估计快到晌午了。
空间里大概存了五斤冻蘑,按照供销社的收购价,最少能卖西块钱,够买半袋面粉了。
她收拾好铁铲,背上竹筐,准备按原路返回 —— 得赶在张桂兰和林强发现前,把冻蘑藏好。
可刚走到山脚下,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林强的喊声:“林晚!
你给我站住!”
林晚心里一沉,回头就看见林强喘着粗气追过来,脸上带着贪婪的笑:“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没安好心,大早上跑后山,肯定是藏了啥好东西!”
原来林强早上起来没看到林晚,就猜她是去后山找东西了 —— 以前林晚偶尔会去后山挖野菜,林强总抢她的野菜去换烟抽。
这次他跟在后面,看到林晚挖蘑菇,还偷偷往怀里塞,以为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我没找啥,就是捡了点柴火。”
林晚把竹筐往身后藏了藏,脚步往后退。
“捡柴火?
你当我瞎啊!”
林强几步冲过来,一把抓住林晚的胳膊,用力一拽,“快把你藏的东西拿出来!
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林强的手劲很大,抓得林晚胳膊生疼。
前世林晚就是这样,每次被林强抢东西,只能哭着求饶,可这次她不会了。
她猛地抬起脚,狠狠踩在林强的脚背上 —— 林强穿的是双旧布鞋,根本不抗踩,疼得他 “嗷” 一声叫,手也松了。
“你敢打我?!”
林强急眼了,伸手就要抢林晚的竹筐。
林晚知道硬拼拼不过他,转身就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喊:“抓小偷啊!
林强抢东西啦!
有人要抢我的救命钱啊!”
她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跑 —— 晌午时分,村民们都在村口晒太阳、做针线活,一听到喊声,都围了过来。
“咋了咋了?
晚丫头你慢点说!”
村东头的王大娘最先跑过来,拉住林晚的胳膊。
王大娘是个热心肠,前世林晚被欺负时,她还偷偷帮过几次。
林强也追了过来,看到这么多村民,有点慌了,却还是嘴硬:“谁抢东西了?
她是我妹,我拿她点东西咋了?”
“你拿我啥东西了?”
林晚挣开林强的手,眼圈故意红了,“我娘说我爹的咳嗽药快没了,让我去后山挖点蘑菇,想拿到县城换点钱买药。
你倒好,追着我抢,还想打我 —— 你是不是想让我爹病死,好没人管你赌钱?”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议论起来:“林强又赌钱了?
前几天不是听说他输了不少吗?”
“怪不得要抢晚丫头的蘑菇,这是又缺钱了!”
“晚丫头也是可怜,爹病着,娘不疼,哥还欺负她!”
林强的脸瞬间红了,急着辩解:“我没赌钱!
她胡说!”
“你没赌钱?”
林晚冷笑一声,看向站在人群外的二柱子,“二柱子哥,前几天你是不是跟林强一起在村头破庙赌钱?
他还欠了你五十块,说过几天还你,有这事吧?”
二柱子昨天被林晚点过名,现在又被当众问起,吓得赶紧摆手:“我…… 我没跟他赌钱,我不知道……你不知道?”
林晚往前一步,声音提高了几分,“那天我去破庙捡柴,亲眼看见你和林强、还有邻村的狗蛋一起掷骰子,林强输了钱,还跟你借了五十块,你敢说没有?”
她这话半真半假 —— 前世确实知道林强和二柱子赌钱,但没亲眼见过,可现在这么说,就是要逼二柱子承认。
二柱子被她逼得没办法,又怕林晚真的去告诉村支书,只能低着头小声说:“是…… 是有这么回事,他确实欠我五十块……听见了吧?”
林晚看向村民们,“林强不仅赌钱,还抢我的东西,想让我爹没药吃。
这样的人,要是不管管,以后还不知道要干出啥坏事!”
村民们的议论声更大了,看向林强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这时,村支书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 刚才有人去把他叫来了。
村支书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却很有威严。
他看了看林晚,又看了看林强,沉声问:“到底咋回事?
林强,你给我说清楚!”
林强见村支书来了,彻底慌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张桂兰这时也赶来了,一看到这阵仗,就知道是林强惹事了,赶紧上前拉着村支书的胳膊:“支书,您别听晚丫头胡说,强子就是跟她闹着玩呢!”
“闹着玩能动手抢东西?
能让她喊救命?”
村支书甩开张桂兰的手,脸色沉了下来,“林强,你最近是不是又聚赌了?
公社刚下了通知,严禁聚赌,你还敢顶风作案?”
林强吓得腿都软了,“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支书,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您别把我送公社啊!”
村支书叹了口气,看向林晚:“晚丫头,你说吧,这事咋处理?”
林晚知道见好就收 —— 她现在还没彻底脱离这个家,不能把林强逼得太死,不然张桂兰肯定会更疯狂地报复。
她擦了擦眼角的 “眼泪”,说:“支书,我也不想把事闹大,毕竟他是我哥。
只是我挖蘑菇是想给我爹买药,他不能抢我的东西。
我希望他以后别再赌钱了,也别再欺负我了。”
“行,就按晚丫头说的办。”
村支书点了点头,又看向林强,“林强,你给你妹道歉,保证以后不再赌钱,不再欺负她。
另外,公社最近在修水渠,缺人手,你去出工半个月,好好反省反省!”
出工半个月,虽然累,但能挣工分,还不用被送公社,林强赶紧点头:“我道歉!
我保证!
我现在就去修水渠!”
说着,他爬起来,含糊地跟林晚说了句 “对不起”,就灰溜溜地跑了。
张桂兰还想说什么,被村支书瞪了一眼,也不敢作声了,只能狠狠瞪了林晚一眼,跟着林强走了。
村民们见事了了,也渐渐散了,王大娘拉着林晚的手,心疼地说:“晚丫头,以后再遇到这事,就跟大娘说,别自己扛着。”
“谢谢大娘。”
林晚心里一暖,前世王大娘就是这样护着她,可惜后来王大娘搬走了,她再也没见过。
“你这蘑菇是要去县城卖?”
王大娘看到林晚筐里的蘑菇,问道。
“嗯,想换点钱给我爹买药。”
林晚点了点头。
“正好,你知青哥今天要去县城办事,你跟他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
王大娘指了指村口 —— 知青小王正背着背包,准备去县城。
林晚眼睛一亮,知青小王是城里来的,认识供销社的人,让他帮忙卖蘑菇,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赶紧谢过王大娘,提着竹筐往村口跑。
“小王哥!
等一下!”
林晚追上知青小王,气喘吁吁地说。
知青小王回头,看到是林晚,笑了笑:“是晚丫头啊,有事吗?”
“小王哥,我这有几斤蘑菇,想麻烦你帮我带到县城供销社卖了,行吗?”
林晚把竹筐递过去,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煮鸡蛋 —— 这是她昨天偷偷藏的,“这个给你当路上吃的。”
80 年代初,鸡蛋还是稀罕物,知青小王愣了愣,连忙摆手:“不用给我鸡蛋,我帮你卖就是了。
你这蘑菇是冻蘑吧?
供销社收这个,我认识收购部的李主任,能给你个好价钱。”
“谢谢小王哥!”
林晚大喜,把蘑菇从空间里取出来,凑够五斤,装进竹筐里 —— 她不敢一次拿太多,怕引人怀疑。
知青小王接过竹筐,说:“你放心,我下午就回来,到时候把钱给你。”
“麻烦你了。”
林晚把鸡蛋塞给小王,看着他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张桂兰和林强都不在,只有父亲林老实躺在炕上咳嗽。
林晚倒了碗热水,递到林老实手里:“爹,你喝点水。”
林老实接过碗,看着林晚冻得通红的脸,眼里满是愧疚:“晚丫头,让你受委屈了…… 是爹没用,没护好你。”
“爹,没事。”
林晚笑了笑,“我今天挖了蘑菇,让小王哥去县城卖了,换了钱就给你买药。”
林老实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水。
林晚知道父亲懦弱,但心里还是疼她的,只是不敢反抗张桂兰罢了。
她把剩下的蘑菇收进空间,又找了块破布,把竹筐擦干净,放回原处。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炕边,想着下午就能拿到钱,心里充满了期待 —— 这是她重生后挣的第一笔钱,是她摆脱原生家庭的第一步。
下午西点多,知青小王终于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找到林晚,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她:“晚丫头,你这蘑菇品相好,李主任给了一块钱一斤,五斤正好五块钱。”
“五块钱?”
林晚接过钱,手都有点抖 —— 五块钱,在当时能买十斤面粉,够家里吃半个月了。
她连忙道谢:“谢谢小王哥,麻烦你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
知青小王笑了笑,又说,“对了,李主任说,要是还有冻蘑,让你再送点过去,他还收。”
“真的?”
林晚眼睛一亮,“我明天再去挖,挖了再麻烦你帮我卖。”
“行,没问题。”
知青小王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林晚握着手里的五块钱,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她把钱分成两份,一份三块,藏在贴身的布兜里,另一份两块,拿出来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 她知道张桂兰肯定会搜她的身,留两块钱给她,能少点麻烦。
果然,傍晚张桂兰回来,一进门就搜林晚的身,没找到更多的钱,只看到桌子上的两块钱,脸色才稍微好看点:“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给家里留钱。”
说着,一把抓过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林晚没说话,心里却冷笑 —— 这点钱,只是暂时安抚她,等她挖到更多的冻蘑,挣到更多的钱,就再也不用受她的气了。
晚上,林晚躺在炕上,摸着贴身的三块钱,又摸了摸空间里的冻蘑,心里盘算着:明天再去后山挖一天,争取再挖五斤,卖了钱就攒起来。
等攒够二十块,就去县城买台旧的缝纫机 —— 前世她跟着外婆学过做衣服,80 年代初,做衣服的生意肯定好做,这是她下一步的计划。
窗外的北风还在刮,但林晚的心里却越来越热。
她知道,这条路肯定不好走,张桂兰和林强还会找她的麻烦,后面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但她不怕。
她有前世的记忆,有空间这个底牌,还有一颗不服输的心。
在这个充满机遇的 80 年代,她一定能靠自己的双手,挣大钱,出人头地,把那些欺负过她的人,都远远甩在身后。
想着想着,林晚渐渐睡着了,梦里,她看到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火爆,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温柔地看着她 —— 那身影很模糊,但她知道,那是能陪她一起走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