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寒星伴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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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风里忽然掺了点湿意。

起初是零星的凉点打在脸上,没多久就成了蒙蒙细雨,把土路浇得更滑,踩上去“咕叽”作响。

秋言把包袱顶在头上,又拽着寒雪往路边的歪脖子柳树下躲。

寒雪父母也跟了过来,西个人挤在不大的树影里,看着雨丝在晨光里织成一张灰网。

“这雨怕是停不了。”

父亲望着天色皱眉,“得找个地方避避,不然淋出病来更麻烦。”

往前望,队伍稀稀拉拉地散在雨里,有人用包袱遮头,有人干脆淋着走,像一群失了方向的蚂蚁。

秋言忽然指着不远处:“那是不是个破庙?”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着个塌了半面墙的土庙,屋檐下己经站了好几个人。

“去那儿歇歇。”

父亲当机立断。

几人深一脚浅一脚挪到庙前,檐下的人见来了新面孔,只是麻木地扫了一眼,又低下头看自己的脚。

庙里弥漫着霉味和烟火气,墙角堆着些干草,像是有人住过的痕迹。

寒雪刚想往里走,却被秋言拉住了。

“等等。”

秋言指着门槛边的泥地上,“这有脚印,是新的。”

泥地上确实有几个杂乱的鞋印,边缘还带着湿,显然刚有人走过。

父亲皱了皱眉,捡起根断木往庙里探了探,喊了声:“有人吗?”

庙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破窗的呜呜声。

“大概是走了。”

母亲轻声说。

几人这才进了庙。

寒雪找了块相对干净的草堆坐下,刚想把脚上的湿鞋脱下来,就见秋言正踮着脚往神龛后面看。

“别看了,当心有老鼠。”

寒雪小声说。

秋言却忽然“呀”了一声,从神龛后拖出个小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半袋糙米,还有个豁了口的陶碗。

“像是逃难的人落下的。”

秋言把布包往中间推了推,“咱省着点,够熬两顿稀粥了。”

父亲点点头:“先收着,说不定能救急。”

雨下得缠绵,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父亲捡了些干柴,在庙角拢起个小堆,摸出火折子点着了。

火苗“噼啪”跳着,总算驱散了些寒气。

母亲把那半袋糙米倒出点,用带来的搪瓷缸子盛了水,架在火上煮。

米香慢慢在庙里散开,混着烟火气,竟让人暂时忘了身在逃难的路上。

檐下避雨的人里,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闻着味,咽了口唾沫,那孩子也跟着“哇”地哭起来,喊着要吃的。

母亲看了看那妇人,又看了看缸子里的稀粥,对父亲使了个眼色。

父亲点点头,母亲便舀了小半碗粥,递了过去。

“趁热给孩子喝点。”

妇人愣了愣,接过碗时手都在抖,连声道谢,赶紧用勺子舀了点粥,吹凉了喂给孩子。

那孩子立刻不哭了,小口小口地喝着,小脸上沾着米粒。

秋言看着,忽然从包袱里掏出个窝头,掰了一半递给那妇人:“这个也拿着吧,顶饿。”

妇人眼圈一红,接过窝头时眼泪掉了下来:“谢谢……谢谢姑娘……”寒雪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暖了些。

原来在这样的乱世里,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也能像这炉火一样,照亮一小块地方。

粥煮好时,雨渐渐小了。

父亲说不能久留,得趁着天没大亮赶紧赶路。

几人收拾好东西,刚走出庙门,就见远处的土路上,有个身影正踉踉跄跄地跑来,手里还举着个包袱,看着格外眼熟。

“那是……”寒雪眯起眼,忽然喊出声,“秋言,你看!

是不是你爹?”

秋言猛地抬头,看清那人的模样,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爹!”

那人果然是秋父。

他跑近了才看清,衣服被划破了好几处,脸上还有道血痕,显然是急着赶路摔了跤。

“爹!

你咋来了?

我娘呢?”

秋言扑过去扶住他。

秋父喘着粗气,摆了摆手:“你娘……你娘己经去乡下了,我赶上她,把她送过了河才来的。”

他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塞给秋言,“这是你娘给你烙的饼,还热乎着。”

油纸打开,里面是几张葱花饼,果然带着点余温。

秋言拿起一张递给寒雪,又分给寒雪父母,最后才自己拿起一张,咬了一口,眼泪却掉在了饼上。

“哭啥?”

秋父拍了拍她的背,“咱父女俩能在这儿遇上,就是福气。

走,跟你寒雪妹子一家一块儿走,到了后方,总能活下去。”

秋言点点头,把剩下的饼仔细包好放进包袱,又从里面掏出那个小扳手,塞到父亲手里:“爹,这个你拿着,路上能防身。”

秋父接过扳手,笑了:“还是我闺女想得周到。”

雨彻底停了,天边透出点鱼肚白。

远处的田埂上,有早起的农人披着蓑衣在赶路,惊起几只白鹭,扑棱棱掠过灰蒙蒙的天空。

“走吧。”

父亲拍了拍秋父的肩膀,“路还长着呢。”

两家人重新汇入队伍,秋父走在最前面,脚步虽有些蹒跚,却透着股踏实的劲。

秋言挨着寒雪,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葱花饼,饼香混着雨后的泥土味,竟让人觉得有了点盼头。

寒雪抬头看了看天,云层虽然还厚,却能感觉到太阳正在后面慢慢爬。

她悄悄碰了碰秋言的手,秋言反手握住她,两人相视一笑,都没说话。

脚下的路依旧泥泞,前方的未知依旧让人不安,可身边多了个亲人,多了份牵挂,这漫漫长途,似乎也不那么难走了。

就像这雨后的天,总有放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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