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月照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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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

城门像是被人攥住的喉咙,挤挤挨挨的人潮把狭窄的门洞堵得水泄不通。

有扛着行李的男人在前面开路,骂骂咧咧地拨开挡路的人;有抱着孩子的女人被挤得踉跄,怀里的婴孩哭得撕心裂肺;还有些老人被年轻人半扶半架着,喘着粗气往前挪,花白的头发被风卷得乱蓬蓬。

寒雪被父亲护在怀里,母亲紧紧攥着她的另一只手。

秋言跟在旁边,后背的包袱被挤得变了形,她却始终伸着胳膊,替寒雪挡开那些撞到身上的肩膀和行李。

“往这边挪挪!

让让当兵的!”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像被劈开的水流般往两侧退。

几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士兵扛着枪跑过去,裤腿上沾着泥,脸上蒙着层灰,眼神里带着赶路的疲惫,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

他们跑过寒雪身边时,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兵不小心撞了秋言一下,立刻停下脚步低声说了句“对不住”,又急匆匆往前赶。

秋言愣了愣,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把背上的包袱紧了紧。

好不容易挤出城门,才算松了口气。

城外的土路被踩得泥泞不堪,队伍像条长蛇,慢吞吞地往西挪。

太阳彻底沉下去了,天边最后一点橘红也被墨色吞掉,只有几颗星星稀稀拉拉地挂着,连光都透着冷。

父亲从包袱里摸出盏小马灯,点亮了。

昏黄的光晕在风里晃悠,勉强照亮脚前的路。

寒雪挨着秋言走,能闻到她身上混着尘土和窝头的味道,竟奇异地让人安心。

“饿不饿?”

秋言忽然问,从包袱里摸出个窝头,递过来,“我娘塞的,还挺结实。”

寒雪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确实有点饿,可看着黑乎乎的窝头,又没什么胃口。

秋言首接把窝头掰了一半塞进她手里,自己啃起剩下的那半,咬得咯吱响。

“得吃点,不然走不动路。”

秋言说,嘴里塞得满满的,“我爹说,走远路就得靠这硬干粮扛着。”

寒雪咬了一小口,粗粝的面渣刺得嗓子疼,却带着点淡淡的麦香。

她慢慢嚼着,忽然想起家里厨房飘出的米粥香,想起秋言家铺子柜台上摆着的芝麻糖,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别想了。”

秋言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等咱到了后方,说不定能找着米铺,我请你喝稠稠的白米粥。”

寒雪吸了吸鼻子,笑了:“说定了。”

夜色渐深,队伍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少,只剩下脚步声、咳嗽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

寒雪的脚开始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上,可她不敢说,只是悄悄加快了点脚步,不想落在后面。

秋言大概看出来了,忽然停下脚步,对寒雪父母说:“伯父伯母,咱歇口气吧?

我看寒雪有点累了。”

父亲看了看寒雪发白的脸,点点头:“也好,歇会儿再走。”

几人找了棵老槐树下的石头坐下。

母亲赶紧拉过寒雪的脚,解开布鞋一看,脚后跟磨出了个血泡,红得刺眼。

“你这孩子,怎么不说呢!”

母亲心疼得首皱眉,从包袱里翻出块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替她包上。

寒雪咬着唇没作声,秋言却忽然从自己包袱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块油纸包着的药膏,带着点清凉的草药味。

“这是我娘备的,治跌打损伤的,抹点能好受点。”

秋言拿起药膏,示意母亲替寒雪涂上,“我爹上次卸货崴了脚,就靠它好的。”

药膏抹在伤处,凉丝丝的,果然舒服了不少。

寒雪看着秋言,想说句谢谢,却见她正望着远处的队伍出神,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亮。

“在想啥?”

寒雪问。

秋言回过头,笑了笑:“在想我爹。

他要是赶不上,可千万别硬等,得赶紧跟我娘去乡下。”

她顿了顿,又说:“还在想,那些当兵的会不会守得住城。”

寒雪没说话。

她不知道答案。

她只知道,她们脚下的路还很长,而身后那座熟悉的城,正一点点被夜色吞没,不知道明天天亮时,会变成什么样。

休息了没多大一会儿,前面的队伍又开始动了。

父亲熄灭马灯,说省着点油,跟着前面的人影走就行。

寒雪重新穿上鞋,虽然还是疼,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她站起身,秋言立刻伸手扶住她:“慢点。”

“走了。”

父亲低声说,率先迈步跟上队伍。

寒雪被秋言扶着,一步步往前走。

夜色像墨,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又揉在一块儿。

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却能感觉到身边秋言的体温,能听到父母就在不远处的脚步声。

风还在吹,卷着草叶的气息,比城里的尘土味清新些,却也带着股寒意。

寒雪缩了缩脖子,秋言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你不冷?”

寒雪问。

“我火力壮。”

秋言拍拍胸脯,声音里带着点少年气,“再说,咱得互相帮衬着,才能走得远。”

寒雪把外套往紧裹了裹,上面还带着秋言的体温,暖得让人心头发颤。

她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月盘被云遮了一半,却依然在往前走。

就像她们一样。

不管前路有多黑,有多难,只要攥着彼此的手,就总得往前挪。

队伍在夜色里缓缓蠕动,像条受伤的长虫,朝着西边的微光一点点爬去。

寒雪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只知道身边有想守护的人,身后有想回去的城。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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