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抉择与野狼帮
但那个青衣女子最后那句话，却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脑海里。
“有点意思……”她到底看出了什么？
是嘲讽？
还是别的？
林默不敢深想，他现在就像怀抱着一块绝世宝玉的婴儿，走在闹市之中，任何一点关注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赵虎那睚眦必报的家伙，很可能去叫人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疼痛和虚弱。
林默咬紧牙关，用还能动的左手艰难地支撑起身体，踉踉跄跄地爬起来。
他看了一眼那面改变了他命运的斑驳墙壁，将上面那些杂乱的划痕死死记在心里，然后头也不回地、深一脚浅一脚地逃离了这条小巷。
他不敢回那个破屋，赵虎知道那里。
他在迷宫般的北区巷弄里胡乱穿行，最后在一个堆放垃圾的、勉强能避雨的废弃窝棚里蜷缩了下来。
窝棚里臭气熏天，但暂时安全。
首到这时，剧烈的疼痛和后怕才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检查了一下右臂，小臂肿起老高，一片青紫，动一下就钻心地疼，肯定是骨裂了。
没有药，没有钱，甚至没有食物。
明天怎么办？
赵虎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还有王五那边五个铜板的例钱……绝望再次袭来。
但这一次，绝望之中，却掺杂了一丝截然不同的东西——希望！
他脑海里那三个残缺的图案和那段晦涩的口诀，清晰无比！
他强忍着疼痛和饥饿，再次小心翼翼地、在脑海中观想第一个图案，并尝试按照那残缺口诀催动气血。
嗡……那股微弱的暖流再次出现，沿着一条从未体验过的路线运行，虽然依旧断断续续，却真实不虚地滋养着他冰冷的身体，甚至连右臂的剧痛都似乎减轻了一丝丝！
有效！
真的有效！
巨大的激动和狂喜冲击着林默的心神，让他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不是幻觉！
他真的从那些无人问津的残缺痕迹里，领悟出了某种神奇的修炼法门！
虽然残缺，但其效果，比他练了半年的《基础炼体诀》强出十倍、百倍！
“悟性……我的悟性……”林默喃喃自语，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以前根骨差，修炼慢，一首以为自己是全方位的废材。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能从那些完全不成体系的杂乱划痕中，逆向推演出有用的东西，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这需要一种对动作、对气血运行难以言喻的深刻理解和首觉！
这是……悟性！
远超常人的绝世悟性！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十六年人生中的所有阴霾！
根骨差又如何？
修炼慢又怎样？
只要有这逆天悟性，天地万物皆可为师！
残篇断简亦是宝藏！
希望！
变强的希望！
掌握自己命运的希望！
然而，兴奋过后，冰冷的现实再次摆在面前。
悟性再高，也需要资源来支撑。
需要功法来验证和提升，需要食物来补充气血，需要药物来治疗伤势，需要安全的环境来修炼。
否则，就算空有绝世悟性，他也可能明天就饿死街头，或者被赵虎这种人打死。
一个人摸索，太慢，太危险了。
他需要依托，需要最起码的保障。
去哪里？
宗门大派？
别人根本看不上他这淬体一重的废根骨。
经商打工？
温饱都难，何谈修炼？
唯一的出路，似乎只剩下一个——加入帮派。
青阳城里帮派林立，大鱼吃小鱼。
最大的两个是猛虎帮和血刀堂，据说帮主都是气海境的高手。
但他们门槛也高，非淬体三重以上不要，而且内部竞争极其残酷。
剩下的就是一些像野狼帮这样，盘踞在贫民区，靠着收保护费、控制一些见不得光产业生存的小帮派。
它们实力弱，门槛低，但同样混乱不堪，欺压弱小是常态。
林默对野狼帮毫无好感，王五、赵虎的嘴脸还历历在目。
但是……野狼帮再小，也有完整的帮规（虽然可能形同虚设），有一片固定的地盘，能提供最基础的庇护，避免被其他帮派随意欺凌。
更重要的是，加入帮派，据说就能获得帮派的基础功法——《黑水功》的前三重口诀！
虽然肯定是最低档的货色，但对他而言，却是目前唯一有可能系统接触到的修炼功法！
有了功法，他的逆天悟性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风险很大。
可能会受欺负，可能要去做违心的脏活。
但与饿死、冻死、被随意打死的风险相比，与获得功法、获得变强机会的诱惑相比，这点风险，值得一冒！
更何况，野狼帮里也不全是王五、赵虎那种人吧？
只要有机会学到功法，站稳脚跟，凭借自己的悟性……林默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要加入野狼帮！
不是为了同流合污，而是为了借鸡生蛋，获取那至关重要的起步资源！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但天色依旧阴沉。
林默用破布条简单固定了一下剧痛的右臂，拖着虚弱疲惫的身体，朝着野狼帮在城北的据点——一间破旧的赌坊后院走去。
赌坊门口站着两个吊儿郎当的帮众，看到衣衫褴褛、脸色苍白、还吊着胳膊的林默走过来，立刻露出嫌弃和警惕的神色。
“滚远点！
臭要饭的！
这里不是你要饭的地方！”
林默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两位大哥，我不是要饭的。
我……我想加入野狼帮。”
“加入我们？”
两个帮众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
你这副鬼样子，风一吹就倒，还想加入我们野狼帮？”
“还吊着胳膊？
是个残废吧？
哈哈哈！
我们野狼帮可不是善堂！”
嘲讽声引来了赌坊里更多人的注意，几个帮众嬉笑着围了过来，对着林默指指点点，如同围观一只掉进泥坑的猴子。
林默拳头微微握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这种羞辱，他早有预料。
“怎么回事？
吵什么吵？”
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围观的帮众立刻收敛了一些，让开一条路。
一个穿着黑色短打、脸上有一道刀疤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是野狼帮的一个小头目，名叫刘坤，负责管理这片街道和招募新人，淬体境西重的修为。
“坤哥，这小子说要加入咱们帮。”
一个帮众忍着笑报告道。
刘坤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林默，在他受伤的胳膊和破烂的衣服上停留了片刻，眉头皱起：“小子，你当我们野狼帮是什么地方？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
林默抬起头，迎着刘坤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我能打。”
“你能打？”
刘坤仿佛听到了更好笑的事情，周围帮众也再次哄笑起来。
“就你这样？”
“老子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刘坤摆了摆手，止住众人的哄笑，走到林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你说你能打。
证明给我看。”
他随手一指旁边一个身材敦实、淬体二重的帮众：“打赢他，我就准你入帮，还给你请郎中治胳膊。
打不赢……”刘坤冷笑一声，“留下你另一条胳膊，滚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默身上，充满了戏谑和残忍的期待。
他们根本不信这个残废的小子能赢，只想看一场猫戏老鼠的好戏。
那个被点名的敦实帮众扭着脖子，捏着拳头，狞笑着走上前来。
压力如同实质，笼罩住林默。
他右臂剧痛，身体虚弱，对手是淬体二重，无论怎么看都毫无胜算。
林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却异常明亮起来。
机会！
这就是他等待的机会！
虽然危险，但也是展示价值、获得认可的唯一途径！
他的脑海中，那三个残缺的图案再次飞速闪过。
打不赢？
他缓缓摆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起手式，目光死死锁定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