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在闺蜜聚会上和别人喝交杯酒的照片被发给了顾凛。
“玩玩而已，你管得着吗？”肖薇挑衅的短信让顾凛捏碎了手机屏。
手机屏幕亮了，横在顾凛的电脑键盘上。幽蓝的光，刺眼。
顾凛正盯着报表，密密麻麻的数字。他皱了下眉，顺手划开。
是张照片。发信人：莉莉苏晚闺蜜。
照片里灯光晃得厉害，粉的，蓝的，廉价KTV包间的光。中心人物是苏晚。他女朋友苏晚。她脸上带着笑，一种顾凛很少见的、带着点放纵的兴奋的红晕。她手里端着个玻璃杯，杯里是澄黄的啤酒泡沫。
照片的边缘，一只男人的手伸着，也端着玻璃杯。那杯子和苏晚的，正以一种顾凛极其熟悉、也极其厌恶的方式，手臂交错着勾在一起。
交杯酒。
背景虚化了，但能看清几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笑得最灿烂、嘴巴咧得最大的，是肖薇。苏晚那个咋咋呼呼、总爱撺掇事儿的闺蜜。旁边一个男的，歪着头凑得很近，一脸得意，是王成。还有莉莉，照片的拍摄者，正举着手机，屏幕光映在她幸灾乐祸的眼睛里。
照片下面，紧跟着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顾凛是吧？管好你女人！喝个交杯酒就上脸了，真他妈扫兴！”
不用猜，肯定是肖薇。除了她，没人会用这种语气。
时间？照片发送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四十七。现在十一点零三。
一个多小时。苏晚没电话，没短信。一个字都没有。
顾凛盯着照片。苏晚手臂弯着，和那条陌生男人的手臂纠缠。那男人穿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后脑勺对着镜头。看不见脸。只看得见苏晚的笑。那笑容刺着他的眼。
他感觉不到手指压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也听不见办公室里空调嗡嗡的低鸣。只有一种声音在脑子里轰鸣，越来越响，像金属在摩擦。
他拿起手机。
屏幕左上角已经碎开了一片蛛网纹，刚才捏的。他用拇指，发狠地擦着屏幕上的苏晚，想把那个笑容擦掉。擦不掉。照片顽固地亮着。
“玩玩而已，你管得着吗？”又一条短信进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果然是肖薇。
顾凛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瓷砖地上拖出一声尖锐的“吱嘎——”。
他握着手机，指节绷得死白，青筋一根根暴起，缠绕着碎裂的屏幕。碎裂的玻璃边缘很薄，很锋利，硌进他掌心的肉里。一下，一下，像钝刀子割。
温热的液体沾湿了屏幕裂痕。他低头看。掌心被割破了。几道血口子，正慢慢渗出粘稠的血珠，顺着裂开的玻璃往下滑，滴在键盘的空格键上。嗒。嗒。
手机屏幕被染红了。
他看着那红。又抬起头，盯着对面落地窗里自己的影子。办公室的灯惨白，照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眼睛里是两团烧得发黑的火。
他咧开嘴。
窗里的影子也咧开嘴，露出一个无声的、极其狰狞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