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玄学花瓶，全网群嘲大巴车的引擎声闷响。我最后一个上车，帆布背包蹭过车门。
“人齐了？就等你了。”副导演抬头扫了我一眼，又低头看手里的名单。靠窗的位置空着。
我走过去坐下，把背包放在脚边。前排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声音压得很低。
“……听说是塞进来的，完全没作品。”“那个标签看见没？玄学爱好者。真会找噱头。
”“花瓶都算不上，道具组借的衣服吧？”我看向窗外，山路的护栏一根根向后掠过。
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女孩举着手机走过来，镜头亮着红灯。“老师们，
我们开始采集一些路上的素材，随便聊聊天就好。”镜头先对准前排穿着粉色冲锋衣的林雪。
“雪雪第一次参加这种荒野题材的综艺，紧张吗？”林雪捋了下头发，露出牙齿。“紧张呀，
但更多是兴奋！我带了整整一箱装备，希望能帮上大家。”镜头移向她对面的肌肉男。
“韩哥呢？这次荒野求生，是不是你的主场？”韩栋拍了拍结实的胸膛。“小意思。
钻木取火，搭建庇护所，包在我身上。”镜头转向过道另一边。一个男人靠着窗，
棒球帽压得很低，像是睡着了。旁边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温和地笑了笑，对着镜头摆摆手，
示意不要打扰。最后，镜头晃到我面前。女孩犹豫了一下。“这位……云见月老师？
第一次上节目，有什么想说的吗？”我看着镜头。“下午三点左右，前面盘山路有塌方。
最好停车等等。”举手机的女孩愣住了。前排的林雪转过头，眼睛睁大。“啊？塌方？
天气预报没说有雨啊。”韩栋嗤笑一声。“妹子，剧本拿错了吧？这是恋综，不是灾难片。
”副导演从前排站起来。“说什么呢！别乱讲！司机师傅，路况没问题吧？”司机头也不回。
“好得很，这路我常跑。”工作女孩赶紧把镜头移开，干笑两声。
“云老师真幽默……我们看看外面的风景哈。”车厢里响起几声压低的笑。我重新看向窗外，
山体表面的土层颜色发深，几块碎石零星散在路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
屏幕上是节目直播间的弹幕。这女的谁啊？脸生关系户吧，直接空降玄学爱好者？
什么鬼人设笑死，开局预言塌方，
精心疼我家雪雪要跟这种奇葩组队对比之下陆博士和顾总真是清流赶紧下车吧，
看着碍眼我按熄了屏幕。2 盘山惊魂，一语成谶大巴车拐过一个急弯。
车身轻微晃了一下。我抓住前面座椅的靠背，站起来。“停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没到地方呢，小姑娘。”副导演皱着眉回头。“又怎么了？
”我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弯道。“山气滞涩，土石松动。十分钟内，那边会塌。
”韩栋大声笑了起来。“没完了是吧？导演，这算扰乱录制秩序吗？
”林雪小声说：“云老师，你是不是晕车了？我这里有晕车药。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陆衍舟，抬了抬帽檐，看过来，没说话。他旁边的顾言也醒了，
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副导演不耐烦地挥手。“坐下坐下，系好安全带。马上就到了。
”我没动，盯着司机。“停车。现在。”司机咂了下嘴，车速慢了下来，靠向路边。
“行行行，停一下。你要干嘛？”车停稳在相对开阔的路段。我拉开车门走下去。
山风卷着土腥气吹过来。副导演跟着下车，语气烦躁。“云见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耽误了录制进度你负责？”韩栋也从车窗探出头。“让她作，看能作出什么花来。
我们等着呗，三分钟是吧？”我站在路边，面朝山体。山坡上的树木歪斜，根系裸露。
车里传来窃窃私语和隐约的笑声。顾言下了车，站在车门边，点了一支烟，看着我的背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副导演不停看表。“三分钟到了！屁事没有！上车！”他话音刚落，
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轰隆隆——声音由远及近，像闷雷滚过。
紧接着是石块碰撞滚落的嘈杂。所有人僵住了。视线尽头，
刚才大巴车将要经过的那个弯道上方，一片烟尘腾起，巨大的土块和树木裹挟着碎石，
倾泻而下，瞬间掩埋了那段路面。寂静。死一样的寂静。风卷过来的尘土气息更浓了。
副导演张着嘴，脸色发白，手里的对讲机掉在地上。韩栋探出窗外的脑袋缩了回去。
林雪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又立刻捂住嘴。顾言夹着烟的手指停在半空，烟灰簌簌落下。
司机推开车门，腿软地靠在车身上，喃喃道：“真……真塌了……”我转身，走回大巴车，
重新在靠窗的位置坐下。3 舆论反转，暗流涌动临时休息站。节目组的车停成一排。
工作人员跑来跑去，打电话的声音又急又高。“对，盘山路段塌方！封锁了！
”“确认无人伤亡！万幸！”“录制延期？先等通知！”我坐在休息站角落的长椅上，
拧开一瓶水。林雪和韩栋坐在不远处，偶尔看我一眼，迅速移开目光。
顾言和陆衍舟站在窗边。陆衍舟拿着手机，眉头紧锁。“……地质活动频繁区，
小型滑坡概率始终存在。”陆衍舟推了推眼镜，“时间上的巧合，不能证明因果关系。
”顾言吸了口烟，没接话，目光落在我身上。
副导演陪着一位四十岁左右、气场强大的女人走过来。是总导演王薇。王导在我面前站定，
审视着我。“云见月？”我抬起头。“塌方的事，你怎么知道的？”王导问。
我看着她的眼睛。“看出来的。”王导沉默了几秒。“这件事，对外会定性为意外巧合。
节目组很感谢你的……警觉。但接下来的录制，希望你能配合整体安排，
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没说话。王导转身对副导演说：“联系好的车辆到了，
送嘉宾们去新营地。原计划不变。”副导演连忙点头。我们换乘了另一辆中巴。
路上没人说话。韩栋闭目养神。林雪一直看着窗外。陆衍舟在平板电脑上写着什么。
顾言偶尔会看我一眼。我拿出手机。直播中断期间的讨论区已经炸锅。卧槽！真塌了！
预言家！巧合吧？太玄乎了！节目组剧本？玩这么大？
当时车上人的反应不像演的，韩栋脸都绿了这云见月什么来头？
之前骂人的出来走两步？细思极恐，她是不是真有点东西？赌五毛，
接下来镜头肯定多给她4 荒野初探，玄学显威新营地在一片山谷间的林地边缘。
溪流声隐约可闻。王导召集所有嘉宾。“欢迎来到《心动信号·荒野季》。第一个任务，
分组寻找并建立初始营地，优先评估水源和安全性。抽签决定分组。
”抽签结果：我和顾言一组。林雪和韩栋一组。陆衍舟单独行动。韩栋活动着手腕。“顾总，
看来你得辛苦点了。野外勘探，讲究的是经验和体力。”顾言淡淡笑了下。“互相学习。
”林雪小声对我说：“云老师，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找吧？安全点。”我转身，
朝着与溪流声相反的方向走去。顾言跟上我的脚步。“这个方向？”我没回头。“南坡向阳，
地势微隆，藏风聚气。比近水低洼处好。”顾言没再问。我们穿过一片灌木。我停下，
用脚拨开地面的落叶，露出潮湿的土层。几块不起眼的石头半埋着。我蹲下，捡起一根树枝，
插进石缝旁的土里，拔出来。树枝下端带着湿气。“往下挖两尺，有水。”我说。
顾言看了看干燥的周围，拿出便携工兵铲。挖了大约半米深，土层明显变湿。再挖几下，
清水慢慢渗了出来。他停下动作，看着我，额头上有了汗珠。“营地。
”我指向旁边一片平坦的空地，背后有块巨大的岩石遮挡。“这里。”顾言环视四周。
“理由？”“背靠石屏，左高右低，前方开阔。风吹不到，水淹不着，蛇鼠少。
”我们开始清理营地。顾言负责砍伐一些小树枝搭建框架。我收集干燥的苔藓和树叶铺垫。
另一边，林雪的惊呼声传来。“韩哥！这里有条小溪！”韩栋的声音带着得意。“我就说嘛！
跟着我没错！靠近水源扎营是天经地义！”他们选择了一处离溪流很近的平坦河滩。
陆衍舟独自在一处高地上，用仪器测量着什么。营地初步建好时，天色渐暗。
顾言升起一小堆火。王导和工作人员过来检查各组的成果。
看到顾言我们挖出的浅坑里蓄着的清水，又看了看我们搭建的、避风坚实的庇护所，
王导点了点头。“不错。”走到河滩边，王导看着韩栋和林雪几乎贴在水边的帐篷，皱了眉。
“这里晚上降温快，水边潮气重，可能有野生动物来饮水。不安全。挪到高处去。
”韩栋脸色不太好看。“导演，这……”林雪看着我们这边干燥的营地，没说话。
陆衍舟的营地选在视野极佳的高处，但没有任何遮挡，风很大。王导叹了口气。“陆博士，
你这地方……晚上恐怕睡不着。”陆衍舟调整着风速仪。“数据表明这里空气流通最好。
”我往火堆里添了根树枝。5 执意犯险，
血光之鉴第二天任务是分组寻找特定种类的可燃矿石和引火材料。顾言看着地图，
指向一条穿过山谷的河流分支。“标注显示这片河滩有页岩裸露，适合寻找火石。
”我看向那个方向。河谷上空，光线似乎比其他地方暗淡。“那边去不得。”顾言抬头。
“为什么？”“煞气凝而不散，犯血光。”顾言合上地图，笑了笑。“云小姐，
地质勘探需要实地考察数据。你说的‘煞气’，我的仪器探测不到。”他拿起背包和工具，
朝河谷走去。我没动，继续收集干燥的松针和枯枝。中午过后，
我抱着收集好的材料回到主营地。林雪和韩栋已经回来，正在比较找到的矿石。
陆衍舟也从高地返回，记录着数据。顾言还没回来。韩栋看了看表。“顾总这效率不行啊，
是不是迷路了？”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言一瘸一拐地出现，裤腿撕破了一道口子，
小腿上有一道明显的划伤，渗着血。他脸色发白，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深灰色的石头。
林雪惊呼一声，跑去拿医药箱。陆衍舟上前扶住顾言，让他坐下。“怎么回事？
”顾言喘着气，把石头放在地上。“河滩边缘的岩石很滑，踩塌了一块，
被尖锐的石片划了一下。”陆衍舟检查着他的伤口，进行消毒包扎。“伤口不深，
但需要防止感染。河谷地形复杂，单独行动确实风险高。”韩栋拿起那块石头，看了看。
“啧，是火石。顾总，你这代价不小啊。”顾言没理会韩栋，包扎好后，他抬起头，
目光穿过营地，落在我身上。我正把干燥的松针塞进一个空树洞里，做成一个持久的引火芯。
顾言看着我的动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布，没说话。陆衍舟顺着他的目光看我，
推了推眼镜。6 紫气东来，命定之遇篝火噼啪作响，映着几张疲惫的脸。
白天的惊吓和陆衍舟手臂上缠着的绷带，让气氛沉闷。林雪拨弄着吉他，
不成调的弦音散在风里。顾言递给我一瓶水。“今天，谢谢你。”我拧开瓶盖，水是凉的。
“我没做什么。”“你警告过。”他坐在我对面的树桩上，火光在他眼底跳动，
“是我太固执。”陆衍舟哼了一声，调整了一下靠背包的姿势，绷带下的伤口让他动作僵硬。
“巧合加上运气，不能证明什么。科学的勘探方法依然是基础。”我没接话，仰头喝了口水，
目光越过跳动的火焰，投向墨蓝色的夜空。这里的星空很干净，远离城市的光污染，
星子像碎钻般清晰。我慢慢站起来，走到营地边缘一块平坦的岩石上。
夜风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我闭上眼，再睁开时，视野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寻常人看不见的气。山峦间地气流转，大部分是沉郁的土黄色，夹杂着些许代表生机的青绿。
我缓缓扫视营地，嘉宾们头顶或肩头的气大多微弱驳杂，
代表着他们此刻纷乱的心绪和普通的命格。直到我的目光落在顾言身上。他正低头看着篝火，
侧脸轮廓被火光勾勒出一道金边。而在我眼中，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却无比纯正的紫色光晕。那紫色尊贵、祥和，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虽然稀薄得像一层纱，却顽强地抵御着周遭杂乱之气的侵扰。
紫微帝气。真的是他。我心头一动，任务目标近在眼前。但紧接着，
我注意到那层紫气的边缘有些不自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丝丝缕缕地向外逸散，
虽然速度极慢，但持续不断。一股阴寒的灰黑色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正试图渗透进去。
“看什么呢？星星？”林雪不知何时走到我旁边，顺着我的目光抬头，“今晚星星是挺多的。
”我收回目光，看向她。“嗯。星象不错。”“你还懂这个？”她好奇地问，
语气里少了之前的轻视，多了点探究。“略懂一点。”我指向夜空一角，“那边，北斗七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