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垃圾NPC，被全网玩家当成野怪刷。却不知，我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GM。 虐我的土豪，我删他账号；屠城的大佬，我改他数据。 当我把“杀死GM即可成神”的任务公之于世，全服疯狂围剿我时—— 我笑着启动了最终指令：欢迎来到，真实地狱。
冰冷，刺骨。
不是温度，而是存在层面的剥离感，仿佛被从温暖的母体硬生生扯出，扔进了数据流的垃圾桶。
意识恢复的瞬间，我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GM监控室里熟悉的屏幕矩阵，而是一片灰蒙蒙、带着劣质像素感的天空。空气里混杂着泥土、铁锈和劣质酒精的怪味——这是《纪元》里低级新手村“河木镇”的“经典”背景气味。
我，陈默，前爆款网游《纪元》的资深GM，正躺在一个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里。
“服务器……维护出幻觉了？”我挣扎着想坐起，全身却传来散架般的剧痛。这痛感真实得骇人，远超虚拟设备的模拟上限。
低头，看见一身破烂不堪、沾满污渍的亚麻布衣。手脚纤细苍白，完全不是我那副因长期熬夜而微胖的身体。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我连滚带爬扑到旁边一个积水洼边。
浑浊的水面，倒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黑发黑瞳，年纪不大，但脸色蜡黄，眼神里充斥着麻木与惊恐。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记忆碎片汹涌而来：裁员时HR冷漠的脸……空荡机房……刺眼的警告红光……数据洪流……
穿越了。
不是玩家，不是GM。我变成了《纪元》世界里最底层的NPC——那个我亲手设计的、在河木镇发布“收集十张狼皮”垃圾任务的背景板，“莫沉”。连野狗都敢冲他吠两声的存在。
“不……不可能！”我猛地站起，试图呼出GM控制台。“打开管理界面！权限验证！陈默，最高指令！”
死寂。只有风吹破檐的呜咽。
“系统！退出游戏！强制登出！”
毫无反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像一堵厚墙，将我所有的命令无情弹回。
巨大的恐慌如冰水浇头。一个规则的制定者，被困在了自己规则的最底层？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噩梦吗？
“哟，这不是‘任务发布官’莫沉大人吗？今天改在这儿挺尸了？”
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三个穿着破烂皮甲、满脸痞气的NPC混混晃了过来。河木镇的本地恶霸，专挑软柿子捏，比如现在的我。
按我设计的AI逻辑，“莫沉”该唯唯诺诺地缩起来。
但我是陈默。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没吭声。这种无视彻底激怒了带头的那个。
“妈的，个数据垃圾还敢瞪我？”他上前一步，猛地将我推搡在地。
真实的痛感从手肘传来。屈辱感像汽油遇火，瞬间点燃我的内脏。
“嘿，骨头还挺软和！”另一个混混嬉笑着捡起石子扔到我身上。
我蜷缩起来，忍受着踢打和嘲笑。怒火与无力感疯狂撕扯着我的神经。我恨不得立刻调出后台，把这三个渣滓的数据彻底删除！
可我做不到。我就是“莫沉”，一个连反抗代码都没有的可怜虫。
就在这时，镇口传来一阵喧哗和骚动。
混混们立刻噤声，紧张地望过去。我也顺势看去。
只见一群装备精良、周身闪耀技能光效的玩家浩浩荡荡进镇。与破败的小镇格格不入。为首者，身材高大，金色铠甲耀眼，头顶ID鲜红刺眼——傲天战神。
我设计的“氪金大佬”模板。亲眼见到，如此令人作呕。
“清场！傲天大哥要接隐藏任务，闲杂人等滚开！”狗腿子玩家大声嚷嚷。
NPC们，包括刚才嚣张的混混，都像见了瘟神，惊恐地躲藏。玩家，尤其是顶级玩家，对NPC而言就是天灾。
我没动。不是不想，是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荒谬的熟悉感钉住了我。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一串串需要清理的异常数据。
傲天战神不满地扫视街道，目光最终锁定了唯一站着的我。
“啧，还有个不怕死的垃圾NPC？”他嗤笑，对同伴说，“去，试试新刀的特效，看着挺炫。”
那玩家兴奋应声，抽出发光的紫刀，狞笑着走来。
我心脏骤停。他要杀我？像删除一段无用的代码？
“不……”我想喊，喉咙却被堵住。
刀光落下瞬间，镇子唯一的守卫，一个忠诚卫兵，勇敢地冲出来挡在我面前：“住手！不能伤害镇民！”
“滚开！”玩家随手一刀。
卫兵血条清空，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化作白光消失。没有遗言，像无数个被清除的BUG。
我的瞳孔猛缩。
傲天战神却哈哈大笑：“这AI真有意思，低级守卫也学人英雄救美？不对，是救垃圾。”他笑着，目光极尽轻蔑地投向我，“喂，把这小子扒了挂镇口风干怎么样？肯定搞笑！”
哄笑声爆发。
那一刻，恐惧被更炽烈的情绪碾碎——愤怒！纯粹的、原始的怒火！
我曾是这世界的神之一！我编写了山河，设定了你们的技能！你们现在踩着我的造物，侮辱我的化身？！
“啊——！！！”
一声不似人类的低吼从我喉咙挤出，全部的精神、意志、不甘，化作无形的冲击，轰向傲天战神！
奇迹发生。
精神触及他的瞬间，眼前猛地一花！一个极其熟悉却又残破不堪、布满裂纹的半透明界面，如同垂死的心电图，顽强闪烁了一下！
GM后台！它还在！
界面大部分功能灰暗，唯基础信息查看和一条微小的权限操作条亮着。顶端，一个鲜红欲滴、几乎见底的数字刺入眼帘——存在值：3.7%。界面出现刹那，数字跳动了：3.6%。
使用权限，消耗“存在值”！这是我的生命条！
傲天战神似有所觉，皱眉四顾，一无所获。他啐了一口：“妈的，这破地方阴风阵阵。走了走了，真晦气。”带人扬长而去，如碾死蚂蚁。
我瘫坐在地，大口喘息。身体因爆发和消耗更显虚弱。
但眼中，麻木与绝望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光。
傲天战神……玩家们……第四天灾……
你们以为自己是主宰？
等着。
我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这个游戏……真正的……幕后策划。
2抖
傲天战神一行人消失后，河木镇陷入了死寂。NPC们像地鼠般探头探脑，确认安全后才敢活动，依旧没人多看一眼瘫坐在稻草堆旁的我——或者说，他们早已习惯了“莫沉”的狼狈。
地面的寒意透过薄裤侵蚀而来，但我感觉不到冷。胸腔里烧着一团火，是屈辱，但更多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那残破的GM后台界面，虽只一闪而过，却如同绝望深渊里透进的一丝微光，给了我明确的方向。
不能死。至少，在让那些视我等为玩物的“天灾”付出代价之前，绝不能死。
我强迫自己冷静。愤怒是燃料，鲁莽却会引火烧身。当务之急，是摸清我还剩多少底牌，以及使用它们的代价。
那个鲜红的存在值：3.6%，像一把锈钝的锯子，在我神经上来回拉扯。每一次动用权限，都是在切割自己的生命线。必须精打细算，像过去优化服务器代码一样，追求极限效率。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不再像之前那样绝望咆哮，而是尝试以更稳定、更可控的方式，去触碰那层无形的壁垒。
“调用……基础信息查看。”
意念微动，眼前再次浮现那布满裂纹的半透明界面。比上次稳定些许，但依旧濒临崩溃。大部分区域灰暗，只有零星功能可用。
我锁定不远处一只正在河边饮水的梅花鹿——最基础的被动生物。
“目标锁定：林地幼鹿ID: Deer_00743。” “基础信息：等级1，生命值50/50，状态：和平。” “坐标：河木镇, 234.5, 678.1。”
信息简单，却至关重要——基础读取功能可用。
接下来，是真正的试炼。我需要知道，我能“改变”什么。
回忆后台指令，我选择一个最微小的参数进行修改。 “指令：修改目标林地幼鹿当前坐标。新坐标：河木镇, 235.0, 678.1。”
仅仅移动半米。指令发出瞬间，一种细微的抽离感袭来，仿佛体内某种能量被抽走。界面顶端，存在值跳动了一下。
存在值：3.5%。
消耗了0.1%！而那只小鹿，毫无察觉地轻轻挪步，位置恰好与我设定的新坐标吻合。
成功了！ 尽管代价高昂，但我确实还能影响这个世界！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窜起。如果……不是移动，而是进行更“有趣”的修改呢？比如，短暂篡改它的“仇恨归属”？
目光投向镇口那三个刚羞辱过我的混混。他们正聚在一起吹嘘刚才的“战绩”。
一个冰冷计划瞬间成型。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我锁定带头混混河木镇恶霸ID: Bully_01，再次锁定那只无辜的鹿。
“指令：临时修改目标林地幼鹿‘仇恨列表’。添加唯一仇恨目标：河木镇恶霸。仇恨值：最大值。持续时间：5秒。”
指令发出！存在值：3.3%！ 修改行为逻辑比移动坐标消耗更大！
只见那温顺的梅花鹿，突然停止饮水，抬头，清澈眼眸瞬间血红！它发出一声不似鹿鸣的低沉嘶吼，刨动四蹄，发疯般朝那吹牛正嗨的恶霸头子冲去！
“砰！”
毫无防备的恶霸被结结实实撞了个屁墩儿，疼得龇牙咧嘴。同伴目瞪口呆。
“妈的！这破鹿疯了？！”恶霸爬起来惊怒交加，抽出小刀。五秒时间到，鹿眼红光消退，它困惑地看了眼持刀人类，吓得窜进树林消失。
三个混混面面相觑，骂骂咧咧归咎于运气。
而我，躲在远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弧度。
一种久违的掌控感，细微却真实，一点点回流。虽然弱小，虽然代价巨大，但这确实是我熟悉的力量——制定规则，玩弄数据。
然而，没等我享受这片刻快意，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连续动用权限，尤其是后一次复杂修改，让存在值降至3.3%，身体的虚弱感明显加剧。喉咙发干，眼前发黑。
必须补充能量——按照这个世界的方式，大概是进食和休息。 否则，复仇未成，自己先消散了。
我挣扎起身，踉跄走向记忆中的小镇酒馆。身无分文，盘算着是否能用权限偷偷修改账本，或从角落“刷”点食物。冒险，但生存至上。
经过小镇广场边缘时，一个温和声音叫住了我。
“喂，你……没事吧？”
我警惕回头，看到挽着草药篮的女孩——莉娅，河木镇的医师学徒。在我设定里，她善良温柔。
此刻，她清澈眼眸里带着真切担忧，看着我苍白的脸和虚浮的脚步。
“我……没事。”我下意识模仿“莫沉”的怯懦，低头想尽快离开。没心情应付NPC的预设关怀。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莉娅却上前一步拦住我，目光落在我因摔倒而擦伤的手肘，“哎呀，你受伤了。跟我来，我帮你处理一下。”
“不，不用……”我想拒绝。在我认知里，这不过是代码行为。
但她已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腕。她的手温暖，带着淡淡草药香。这触感……真实得让我心头一颤。数据能模拟到这种程度？
鬼使神差地，我没挣脱，跟她到了广场角落的简陋诊疗帐篷。
她让我坐下，熟练地取水、捣药，小心清洗伤口，敷药，包扎。动作轻柔专注。
“好了，这几天别沾水，很快能好。”她抬头，露出浅浅笑容，如初春阳光，“你叫莫沉，对吧？我以前很少见你说话。”
我看着她，一时语塞。在我设定的程序里，莉娅会对所有受伤镇民施以援手。但此刻，我感受到的是一种超越程序的……善意。
“谢……谢谢。”我干涩道。
“不用谢。”她收拾药篮，语气轻快了些，“这世界已经够糟糕了，我们这些不起眼的人，要是再不相帮，那就真的没活路了。”
话很朴素，却像颗小石子，投入我因愤怒算计而波澜起伏的心湖。
不起眼的人……是啊，在玩家眼里，我们都是不起眼的数据。她却在这“不起眼”中，努力活着，散发微光。
我看着她忙碌背影，又看看包扎好的伤口，第一次对这个由我参与创造的“数据世界”，产生了一丝陌生情绪。它似乎……并不全是我曾认为的冰冷代码。
但这丝柔软很快被现实冰冷压下去。我瞥见界面上存在值：3.3%，以及远处天空划过的玩家飞行坐骑光芒。
复仇路长且险，容不得温情犹豫。
我起身，再次道谢，转身步履蹒跚却坚定地消失在昏暗小巷尽头。
测试完成，力量虽微，已确认。善意感受到，但那是奢侈品。
现在，该开始我的“策划”了。
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让我刻骨铭心的名字——
傲天战神。
你会付出代价的。我默默想着，眼神重归冰冷锐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