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了我十年,第十一年,在他恨我入骨时,我死了。
第一章:雨中的挫骨扬灰魂断葬礼:他用我的骨灰祭奠他的白月光冰冷的雨丝,绵密而刺骨,
像是天公也看不下去这人间惨剧,在为这极不公的葬礼垂泪。然而,
这雨水却洗不净弥漫在空气中那刻骨的恨意,也冲不散这墓园里令人窒息的压抑。
场面肃穆得诡异。黑压压的伞下,是一张张或真或假的悲伤面孔,
更多的是探究、是畏惧、是幸灾乐祸。而我,苏晚,正以一种无人能感知的形态,
飘荡在我自己的葬礼上空。是的,我的葬礼。傅沉舟,
我爱了十年、也用尽生命最后一年去恨的男人,此刻正站在那里。他身形挺拔颀长,
一套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如同精心雕琢却又毫无生气的雕塑。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几缕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却更添几分破碎的戾气。
那双曾经让我沉溺、以为能映出星辰大海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化不开的万年寒冰,看过来时,
能冻结人的血液。他怀里,紧紧搂着那个他失而复得的白月光——林薇薇。
林薇薇穿着一身昂贵的黑色连衣裙,脸色苍白,眼圈泛红,依偎在傅沉舟怀里,
身子微微颤抖,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怜、需要人精心呵护的模样。
她手上那枚璀璨的鸽子蛋钻戒,刺得我灵魂都在发疼。那原本,
应该是属于我的婚戒的升级版,如今却戴在了她的手上。
司仪用平板无波、公式化的语调念着悼词,每一个字都虚伪得令人作呕。悼词里,
我成了一个“温柔善良”、“不幸早逝”的妻子,简直是对我人生最大的讽刺。
就在这虚伪的悼词即将结束时,傅沉舟动了。他轻轻推开林薇薇,一步上前,
竟直接拿过了司仪手中的麦克风。冰冷的金属质感在他手中仿佛成了刑具。
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所有噤若寒蝉的来宾,最后,像淬了毒的箭矢,
死死定格在墓碑上我那幅被放大、笑容温婉的照片上。“苏晚。
”他的声音透过优质的音响设备,清晰地传遍了墓园的每一个角落,低沉,
却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浸入骨髓的讥讽和厌恶。“你机关算尽,用尽恶毒手段,到头来,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目光转向一旁穿着黑衣、神情悲愤却不得不捧着骨灰盒的我大哥苏晟,
以及苏晟手中那个昂贵的紫檀木骨灰盒——那是我父亲倾尽所能,
想让我最后一程走得稍微体面一点的微末心愿,“就只剩这么一盒肮脏的灰烬。”话音未落,
在所有人惊恐的倒吸冷气声中,傅沉舟猛地一挥手!“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
打破了墓园死寂的虚伪平静。精致的骨灰盒砸在湿冷光滑的大理石基座上,瞬间碎裂开来。
灰色的骨灰混着冰凉的雨水,像最卑贱的尘土,溅开一地狼藉,
被无情的雨水迅速冲刷、稀释,融入泥泞。“啊!
”林薇薇配合地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立刻用手捂住了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
却在我灵魂的注视下,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扭曲的快意和解气。“看到没?
”傅沉舟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种宣布胜利般的冷酷快意,
他指着地上那摊迅速消失的灰烬,对着全场,更像是说给飘在空中的我听,
“这种心肠歹毒、死有余辜的女人,只配和这地上的垃圾待在一起!她不配拥有墓碑,
不配被人祭奠!”“傅沉舟!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拼了!!”我大哥苏晟目眦欲裂,
额头青筋暴起,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挣扎着要冲上去跟傅沉舟拼命。
但他身边那几个高大的傅家保镖,如同铜墙铁壁,死死地按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困兽般绝望而痛苦的呜咽,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傅沉舟,那眼神,
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而飘在空中的我,灵魂仿佛也在那一刻被那狠绝的一摔,震得粉碎。
又或许,早在一年前,当医生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宣布我脑癌晚期,最多只剩一年寿命时,
我的心,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眷恋和期待,就已经彻底死了。此刻,像个局外人一样,
俯瞰着这荒诞而惨烈的一幕,我的灵魂深处,竟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平静。
雨水毫无阻碍地穿过我透明的身体,我感受不到寒冷,
却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坚不可摧的枷锁,将我牢牢地禁锢在傅沉舟身边十米之内。原来,
死亡,并不是解脱。而是另一场漫长刑罚的开始。傅沉舟,你看,我们之间,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你连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证据,
都要用这种最极致、最羞辱的方式,当着所有人的面,彻底抹去。他冷漠地转身,
重新搂住似乎被“惊吓”到瑟瑟发抖的林薇薇,
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一种近乎刻意的温柔语气安抚:“别怕,薇薇,脏东西已经清理掉了。
”他搂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黑色的伞面稳稳地遮在他们头顶,隔绝了凄风冷雨,
也仿佛隔绝了他与我之间,那早已腐烂发臭的、可悲的过往。我被迫跟着他们移动,
灵魂被无形之力牵引。在经过瘫软在地、老泪纵横的父母面前时,
傅沉舟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只是留下了一句冰冷刺骨的话,像最后的丧钟,
敲响在苏家所有人的心上:“苏家,好自为之。这,只是开始。”雨水更大了一些,
疯狂地冲刷着天地,也冲刷着地上那早已辨不清形状的骨灰痕迹。我的意识漂浮着,
看着父母瞬间惨白的脸,看着大哥痛苦捶地的身影,看着宾客们各异的神色,
看着傅沉舟拥着林薇薇决绝离开的背影。爱是什么?恨又是什么?在死亡面前,
在如此彻底的羞辱和毁灭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傅沉舟,你若知道,
你此刻肆意践踏的,不仅仅是你恨之入骨的妻子的骨灰,
也是一个曾用生命爱过你、最终却被你逼入绝境的可怜人,最后的存在证明……你会不会,
在未来的某一个瞬间,感到一丝一毫的后悔?不过,都不重要了。我这缕孤魂,
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只是这禁锢,
这永无止境的、要亲眼见证你如何将恨意进行到底的惩罚,何时才是个头?冰冷的雨,
一直下。仿佛要洗净这人间罪恶,却又徒劳地,让一切变得更加泥泞不堪。
第二章:如影随形的禁锢我成了一缕孤魂。
不是话本里那种能自由穿梭天地、了无牵挂的幽魂,而是被一道无形的、坚不可摧的枷锁,
死死禁锢在傅沉舟身边十米之内。这大概是我最大的诅咒。连死亡,
都无法让我摆脱这个恨我入骨的男人。葬礼的闹剧结束后,我被迫跟着他,
飘进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车内空间宽敞,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我坐在副驾驶的后排,一个虚无的、无人能察觉的位置。林薇薇一上车,
就柔弱无骨地偎进傅沉舟的怀里,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颤抖:“沉舟……刚才,
我好害怕……虽然晚晚姐她……当年故意开车撞我,想置我于死地,
但是……但是看到她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我心里……还是觉得很难过……”看,又来了。
这套说辞,在过去的一年里,她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
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挑起傅沉舟对我的怒火,对她自己的怜惜。“我没有!
”积压的冤屈和愤怒让我失控地尖叫,灵魂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要散开,
“是她自己突然冲出来的!我只是刹车不及轻轻剐蹭了一下!林薇薇,你撒谎!你不得好死!
”可我的嘶吼,如同投入万丈深渊的石子,连一丝回响都没有。声音在车厢里碰撞,
然后消散,传不到任何活人的耳中。傅沉舟看不到我,听不到我。他伸出手,
极其温柔地拍着林薇薇的背,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他的语气,
是我从未享受过的、带着疼惜的安抚,与之前在墓园里那个冷酷的修罗判若两人。“薇薇,
”他低声说,声音醇厚却像毒液一样渗入我的灵魂,“你总是这么善良。
像她那种心思恶毒、死有余辜的女人,不值得你为她流一滴眼泪,更不配得到你丝毫的同情。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至于苏家……你放心,
他们曾经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我会让他们百倍、千倍地偿还。一个,都不会放过。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钝刀,在我的灵魂上反复切割。我的心,
那个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位置,竟然还能感受到一种尖锐的、弥漫性的悲哀和荒谬。
他口口声声要为之报仇、要呵护一生的女人,正安然无恙地靠在他怀里,
享受着原本属于我的一切。而那个被他恨之入骨、挫骨扬灰的我,却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就以最不堪的方式“存在”着,还要亲眼目睹他是如何将我的家族推向万劫不复。
车子平稳地驶入那座位于半山腰的别墅。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无比熟悉。我曾以为,
这里会是我和傅沉舟的家,是我们未来幸福的港湾。我怀着满腔的爱意和憧憬,
亲自参与了这里的装修设计,挑选每一件家具,布置每一个角落。如今,物是人非。不,
是物在人非,而我,连“人”都不是了。别墅里的佣人噤若寒蝉,垂首站立,
迎接他们的新女主人。傅沉舟小心翼翼地搂着林薇薇的腰,走了进去。
我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也穿了进去。“薇薇,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傅沉舟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意味。林薇薇环顾四周,
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换上感动的神色:“沉舟,这里好漂亮……只是,
会不会有晚晚姐的……”她欲言又止,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她的“忌讳”和“不安”。“不会。
”傅沉舟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有关她的一切肮脏痕迹,我都会彻底清除。
明天就让人把这里重新装修,按照你喜欢的风格来。”我的心猛地一抽。彻底清除?
像清除我的骨灰一样吗?接着,我目睹了傅沉舟是如何践行他的“宠爱”。他拿出平板电脑,
直接递给助理,指着上面一个珠宝品牌的页面——那是我曾经在他生日时,
小心翼翼、带着些许羞涩地暗示过,我很喜欢的一个小众设计师品牌,
当时还被他笑过品味独特。“这个品牌这一季的新款,全部包起来,送到别墅给林小姐挑选。
”他吩咐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买一束花。“沉舟,这太破费了……”林薇薇假意推辞,
眼里的光却亮得惊人。“为你,什么都值得。”他低头看她,
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专注和温柔。然后,他亲自牵着林薇薇的手,走上了二楼,
推开了主卧的门。那间主卧……那间我怀着新嫁娘的羞涩和期盼,精心布置的房间。
我选了最柔软的羊毛地毯,因为他有时会赤脚走路;我买了最大最舒适的床,
我们能相拥而眠;我在阳台种满了他曾经随口提过喜欢的白色山茶花……我跟着他们飘进去。
房间里还残留着一点点我惯用的香水尾调,但很快,就被林薇薇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气覆盖了。
“这里视野真好。”林薇薇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山景,然后回头,对傅沉舟嫣然一笑,
“沉舟,今晚我就住这里,好不好?”傅沉舟没有丝毫犹豫:“当然,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我看着他们站在房间中央,
看着林薇薇像个女主人一样巡视着原本属于我的领地,看着傅沉舟纵容地陪在她身边。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透明的灵魂。不是嫉妒。是铺天盖地的讽刺。
我曾经那么卑微地渴求,甚至不敢奢望他的爱,只求他能回家,
能在这个“家”里给我一席之地,能对我有一点点温和。我渴求而不得的寻常温暖,
他如今如此轻易、如此慷慨地就给了另一个女人,一个满口谎言、心肠歹毒的女人。
夜晚降临。我被困在十米之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客厅相拥着看无聊的综艺,
听着林薇薇娇嗲的笑声;看着他们在餐厅享用烛光晚餐,
傅沉舟细心地为她切好牛排;听着林薇薇用那种能腻死人的语气,
述说她在“昏迷”那几年错过的趣事和对他的“思念”,而傅沉舟则耐心地、一句句回应,
眼神里是近乎溺爱的温柔。而我,像一个透明的、多余的幽灵,被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困在傅沉舟身边,日复一日地,看着他用我曾梦想的一切,去豢养一条毒蛇。这禁锢,
比死亡更残忍。傅沉舟,你若能睁开眼看看,若能知道你身边这个看似纯良无辜的女人,
皮下藏着怎样的蛇蝎心肠,你还会不会觉得,
此刻这用我的骨灰和我的家族鲜血浇灌出的“幸福”,如此真实,如此心安理得?可惜,
你看不见。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漫长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微弱金手指与尘封日记日复一日,我像一抹被遗忘的影子,被禁锢在傅沉舟身边,
见证着他与林薇薇“恩爱”的日常。这种折磨,钝刀割肉般凌迟着我早已麻木的灵魂。
作为灵魂,我大部分时间什么都做不了。我触碰不到任何实体,我的声音无法被听见,
我的存在毫无意义。就像一个被困在透明琥珀里的昆虫,
被迫观看一场与我生死攸关、却无法干预分毫的戏剧,而情节,正朝着我最恐惧的方向滑去。
我看着傅沉舟的助理频繁出入别墅,
汇报着如何一步步打压苏家的产业;听着傅沉舟在电话里,
用冰冷的声音下达一个个足以让我家破产的命令;看着林薇薇倚在他身边,
时不时“无心”地提起一些关于苏家、关于我过去的“污点”,火上浇油。我嘶吼,我哀求,
我试图用尽一切方式去阻止,去揭开林薇薇的假面。但一切都是徒劳。我的愤怒和绝望,
如同投入虚空,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这种极致的无力感,比死亡本身更让人崩溃。难道,
我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我的家人被我牵连,看着真相永远被掩埋,
看着害我至此的凶手享受着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吗?不甘心!我不甘心!
或许是这股强烈到极致的执念,触动了我作为灵魂的某种未知法则。那是一个深夜。
窗外又下起了冷雨,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傅沉舟还在书房处理文件,
台灯的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林薇薇已经睡下,别墅里一片死寂。我被困在书房里,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书桌最角落那个地方——那个积了一层薄灰的蓝色布面笔记本。
那是我的日记本。嫁给傅沉舟的头两年,我还是个怀揣着爱意和憧憬的小女人,
满心欢喜地记录着关于他的一切琐碎。他偶尔回家的一个微笑,他随口一句关心,
都能让我开心地写满好几页。后来,感情渐冷,他越来越忙,回家越来越少,
日记里的欢欣渐渐被失落、猜测和不安取代,直到最后,
那场彻底改变我们关系的车祸发生……这本日记,也就被遗忘在了角落,蒙上了灰尘。
那里面,不仅有我卑微的爱恋,更有车祸前后,我最真实的心路历程!
有林薇薇几次三番约我见面,言语间充满挑衅和炫耀的记录!那是我当时心烦意乱写下的,
虽然无法直接证明她的阴谋,但至少能揭示她并非表面那么单纯无辜!这或许,
是能撼动傅沉舟坚信不疑的“真相”的一个微小突破口!就在我死死盯着日记本的时候,
林薇薇穿着丝质睡袍,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沉舟,这么晚还不睡吗?喝点牛奶吧。
”她声音温柔,目光却像最灵敏的探测器,扫过书桌,然后,定格在了那个蓝色的日记本上。
她的眼神微微一凝,闪过一丝极快的警惕和厌恶,随即笑道:“沉舟,这些旧东西,
放在这里怪碍事的,明天我让佣人清理掉吧?”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不能!
傅沉舟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随意地瞥了那日记本一眼,眼神淡漠,
仿佛那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他随手将本子往更角落里推了推,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嗯,
你看着处理掉就好。”林薇薇脸上露出满意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将牛奶放在他手边,
体贴地说了句“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开了。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我!如果日记本被扔掉,被销毁,
那可能存在的、唯一能发出一点微弱声音的“证据”,就彻底消失了!我不能让它被扔掉!
我必须做点什么!一种强烈到几乎要燃烧灵魂的执念汹涌而起!告诉我真相!留下点什么!
我必须让他看到!我集中全部的精神,所有的意念,仿佛要将这虚无的灵魂凝聚成实体,
死死地、死死地锁定在那个蓝色的日记本上!下来!掉下来!我拼命地“想”,
用尽灵魂的力量去“推动”!时间,在那种极致的专注下变得无比漫长。我能感觉到,
我的“意识”似乎真的触碰到了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实体。但那阻力太大了,
就像一个人想要用思想去推动一块巨石,中间隔着一层又厚又粘稠的屏障。我一次次地尝试,
灵魂都因为这种超越极限的专注而感到一种虚弱的灼烧感。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
仿佛在为我这绝望的努力奏响哀乐。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啪嗒。
”一声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响动,在寂静的书房里,却如同惊雷般炸响!
那个蓝色的、积灰的日记本,从书桌的角落,滑落了下来,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成功了?!
我……我做到了?!傅沉舟被这细微的声响惊动,从繁复的文件中抬起头,
目光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落在地毯上的日记本上。他微微蹙眉,
似乎有些意外它会自己掉下来。他放下钢笔,身体前倾,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弯腰,
将日记本捡了起来。日记本因为掉落的角度,恰好摊开在了某一页。而那一眼,
就让我的灵魂几乎冻结!正是记录着一年前那场改变一切的车祸的那一页!页面上,
甚至还能看到当年滴落的、已经干涸发黄的泪痕,模糊了少许字迹。
那是我当时的无助和恐惧……傅沉舟的目光,落在了那几行熟悉的、属于我的笔迹上。
他看得异常专注,眉头越皱越紧,冰冷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我的心,
仿佛要从这虚无的胸腔里跳出来。他会信吗?他会从这些字里行间,
看出我当时语无伦次下的冤屈和恐惧吗?他会怀疑林薇薇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他有了动作。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
极其缓慢地拂过那被泪痕晕开的字迹。动作轻缓,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缱绻?然而,
下一秒,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充满讥讽的弧度。“呵。”他低声自语,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灵魂深处,“死到临头,
还想用这种伪造的文字来污蔑薇薇?”他抬起眼,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书房,
仿佛在寻找我这缕可能还在附近的幽魂,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苏晚,
你真是……无可救药。”说完,他拿着日记本,站起身,走到墙角那个安静的碎纸机旁,
没有丝毫犹豫,掀开盖子,将那个承载着我最后一丝希望的日记本,塞了进去。“嗡——!
”机器启动,无情地运转起来。那记载着我当年无助、冤屈和卑微爱恋的纸页,
在锋利的刀口下,瞬间被切割、粉碎,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细碎的纸条。我所有的努力,
我耗尽灵魂力量换来的微小奇迹,在他根深蒂固的偏见和恨意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瞬间化为乌有。希望,再次被彻底绞碎。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将我彻底淹没。可是……就在他转身,走回书桌的那一刻,
就在他背对着碎纸机的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那只刚刚拂过泪痕的手,
指节用力地蜷缩了一下,泛出森森的白。还有,他坐回椅子上,习惯性地想去拿烟盒,
打火机那幽蓝的火苗,在他指尖,竟不易察觉地、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怀疑的种子,
或许没有破土而出,迎接阳光。但真的……没有被那本染着泪痕的日记,
和那微弱到极致的灵魂之力,深深地……埋进那片被恨意冰封的土壤之下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作为一缕冤魂,我的挣扎,才刚刚开始。而这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黑夜,
依旧笼罩着一切。第四章:生日宴惊雷林薇薇的生日宴,极尽奢华之能事。
傅沉舟包下了本市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槟与鲜花交融的气息。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社交笑容,仿佛这里不是一场生日宴,
而是某种权力与财富的展示场。我飘在空中,像个局外人,冷眼俯瞰着这虚伪的繁华。
看着林薇薇穿着量身定制、价值不菲的礼服,戴着傅沉舟赠送的、足以闪瞎人眼的钻石项链,
像只骄傲的孔雀,挽着傅沉舟的手臂,周旋于宾客之间,接受着或真或假的恭维和祝福。
她脸上那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刺眼得让我灵魂都在灼痛。傅沉舟全程陪在她身边,举止体贴,
眼神温和。他强大的气场和对林薇薇毫不掩饰的呵护,让所有人都确信,
林薇薇就是那个即将登顶傅氏帝国女王宝座的女人。他们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宛若璧人,
刺痛着在场每一个知晓内情或不明所以的人的眼睛,更像一把钝刀,反复凌迟着我这缕孤魂。
司仪用热情洋溢的语调,细数着林薇薇的“美好”与傅沉舟的“深情”,
将宴会的气氛推向高潮。追光灯打在舞台中央那对男女身上,傅沉舟接过话筒,
深邃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林薇薇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温柔。
“感谢各位今晚莅临,为薇薇庆祝生日。”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沉稳有力,
“借此机会,我也想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镜头都对准了他们,记者们调整着焦距,准备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宾客们翘首以盼,等待着那预料之中的婚讯宣布。林薇薇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脸上飞起红晕,
羞涩地垂下眼睑,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容。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傅沉舟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缓缓开口,
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寂静的宴会厅:“那就是我和薇薇……”“傅总!等一下!傅总——!
”一个极其突兀、焦急万分,甚至因为奔跑和恐惧而破音的叫喊,像一把利刃,
猛地划破了这精心营造的温馨与浪漫!所有人惊愕地循声望去。只见宴会厅入口处,
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皱巴巴西装,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的年轻男人,
正不顾一切地推开试图阻拦他的侍者,拼命朝着舞台方向冲来。是王助理!
那个曾经负责林薇薇病情联络、后来因为“操作失误”而被医院辞退的医生助理!
保安立刻反应过来,迅速上前阻拦。“放开我!我有重要证据!
关于一年前林薇薇小姐车祸真相的证据!”王助理被保安架住,
却像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顾一切地朝着舞台嘶吼,
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傅总!林小姐的脑部扫描图是伪造的!她早就醒了!
根本不是植物人!”“轰——!”这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宾客们一片哗然,交头接耳,
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舞台上的林薇薇。记者们更是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镜头疯狂地对准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快门声此起彼伏,
闪光灯将林薇薇瞬间失血的脸照得一片惨白。
林薇薇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干干净净,身体猛地一颤,
如果不是傅沉舟还握着她的手,她几乎要软倒在地。她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