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那晚，我推开女儿小雅的房门，一股凉意直窜心头。她平时珍若拱璧的数学竞赛奖杯，
被她狠狠摔在地上，碎裂成无数晶莹的碎片。她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
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灵魂。我惊恐地唤她，
她却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班主任王莉的那句话：“小雅，解题不能总想着‘走捷d径’，
你这种‘投机取巧’的解法，虽然能得分，但终究不是正道，只会害了你！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刺向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瞬间摧毁了她对数学所有的热爱和自信。我冲过去抱住她冰冷的身体，“小雅，别听她的，
妈妈知道你不是投机取巧，你是天才！”她在我怀里发抖，嘴里喃喃的，全是王莉的那些话。
“妈妈，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我是不是一个不正直的学生？”“我再也不喜欢数学了，
我害怕……”我的心被她的话语和颤抖揉碎。就在这时，我的丈夫傅谨言回来了。
他看到一地狼藉和失魂落魄的女儿，眉头都没皱一下。“又怎么了？为了一句话，
至于把家里搞成这样？”我抬头，怒火中烧，“傅谨言，你女儿快被那个老师逼疯了，
你没看到吗？”“老师严格一点有什么错？”他解开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
“小雅的解题思路确实有时候太跳脱，王老师是资深教师，她这是在帮小雅打好基础，
免得她以后走歪路。”他的轻描淡写，比王莉的苛责更让我心寒。“歪路？
她用最简洁的方法解出答案就是歪路？傅谨言，你忘了当初你最欣赏我什么吗？
不就是我这种不走寻常路的脑子吗！”他嗤笑一声，手机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他接起，
原本不耐烦的脸色瞬间柔和下来。“喂，晚晚。”是苏晚，他姑姑家的女儿，
刚到小雅学校实习的年轻美术老师。“谨言哥哥，你到家了吗？
我刚听王老师说了小雅的事……你别生气，王老师也是为孩子好，她那个人就是老派，
最重规矩了。小雅那么聪明，肯定是一时想不开。”电话那头的声音又甜又软，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我的雷区上。傅谨言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我知道，晚晚，
我没生气。倒是林薇，反应太大了，小孩子闹情绪，她也跟着闹。”我死死盯着他，
身体里的血液寸寸变冷。他挂了电话，用一种施舍的口吻对我说：“听到了吗？
连晚晚一个外人都比你这个当妈的懂事。我已经订了餐厅，明天晚上请王老师和晚晚吃饭，
你带着小雅，一起去给王老师道个歉。”“道歉？”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们凭什么道歉？”“就凭王老师是小雅的老师，就凭她是为了小雅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林薇，别把你的那套‘特立独行’用在教育孩子上，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别给傅家丢人。”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脸，
又低头看了看怀里仍在发抖的女儿。我忽然笑了。我拿出手机，在傅谨言看不见的角度，
给一个号码发了条信息。信息只有五个字。“计划，开始了。”第2章第二天，
我还是带着小雅去了那家傅谨言订下的高级餐厅。我给她换上了漂亮的公主裙，
自己也化了精致的妆容。傅谨言看到我们，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
”他似乎以为我妥协了，一路上都在跟我描绘小雅“走上正途”后，
他将如何动用人脉为她铺就一条通往名校的康庄大道。我一言不发，只是在心里冷笑。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最迷恋的就是我“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维。
我帮他做的第一个投资分析，绕开了所有常规模型，收益率却是他所有分析师里最高的。
那时他说：“薇薇，你的脑子是宝藏，永远不要让它变得跟别人一样。”这才几年，
宝藏就变成了需要被纠正的“歪路”。包厢门推开，王莉和苏晚已经到了。王莉五十出头，
穿着一身刻板的套装，脸上带着教导主任式的严肃。苏晚则是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长发披肩，
看到傅谨言，眼睛立刻亮了，“谨言哥哥，你们来啦！”她完全无视我，
亲热地挽上傅谨言的胳膊，然后才故作惊讶地看向我，“哎呀，林薇姐，你今天真漂亮。
我还以为你昨天生气，不肯来了呢。”傅谨言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宠溺，“她不敢。
”王莉清了清嗓子，目光如炬地射向小雅，“傅太太，昨天的事，
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承认我说话严厉了些，但我的出发点，绝对是为了小雅好。
”她端起茶杯，“基础知识，就像盖楼的地基，地基不稳，楼盖得再高再漂亮，也迟早要塌。
小雅的那些‘捷径’，就是偷工减料，是学术上的不端，更是人品上的瑕疵。
”我放在桌下的手收紧。苏晚立刻出来打圆场，“王老师，您别生气。林薇姐也是爱女心切。
谨言哥哥也跟我说了，他非常认同您的教育理念，还说要让小雅跟您好好学学‘规矩’呢。
”她一口一个“谨言哥哥”，叫得亲密无间，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傅谨言果然很受用，“林薇，王老师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快表个态。”他转向小雅，
声音沉了下来，“小雅，站起来，给王老师道歉。告诉她你以后再也不会‘投机取巧’了。
”小雅的身体开始发抖，她求助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泪水。我将她拉到我身后，
直视傅谨言，“我的女儿，没有错。她不需要道歉。”傅谨言的脸色瞬间铁青，“林薇！
你非要在这里闹得大家下不来台是不是？为了你可笑的自尊，连女儿的前途都不要了？
”王莉冷哼一声，“傅太太，看来你并没有真正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认识到了，
”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认识到，有些所谓的‘老师’，不过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
发泄自己对天才的嫉妒和对庸才的无能狂怒罢了。”“你！”王莉气得拍案而起。“够了！
”傅谨言怒吼道，“林薇，你给我闭嘴！”他竟然不顾我的阻拦，
一把将小雅从我身后拽了出来，按着她的肩膀，逼她鞠躬。“说！‘对不起王老师，
我错了’！”小雅被他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决堤而出，用蚊子般的声音吐出那几个字。
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晚宴在屈辱和压抑中结束。回到家，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午夜时分，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屏幕上是一条微信消息，
来自苏晚。“谨言哥哥，谢谢你今晚为我解围。林薇姐她……是不是更讨厌我了？
我真的好怕影响你们的感情。��”消息下面，是她撤回了一条信息的提示。但我看清了，
撤回前的那条是：“我刚刚不小心把给你的备注名发出去了，羞死人了，
还好我撤回得快~”而她的头像旁边，给傅谨言的备注，赫然是——“我的J先生”。
第3章我拿着手机，走到书房门口。傅谨言正靠在椅子上，和苏晚通电话，
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好了，别多想，她就是那个脾气。你没错，错的是她。”“嗯，
早点睡，晚安。”我推门进去，将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我的J先生？傅谨言，
你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他看到屏幕上的备注，有一瞬间的慌乱，但立刻恢复了镇定。
“你又偷看我手机？”他反客为主，语气里满是厌恶，“林薇，你能不能别这么歇斯底里？
晚晚她年纪小，不懂事，喜欢开个玩笑而已。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玩笑？
”我气得发笑，“孤男寡女，半夜聊天，备注是‘我的先生’，你管这叫玩笑？”“不然呢？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要不是你天天在家作，无理取闹，
我需要找个人说说话吗？你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还不许我透口气了？
你如果还是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林薇，我会这样吗？”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扎进我的心脏。这就是典型的PUA，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我懒得再跟他争辩，
转身回了房间。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傅谨言早出晚归，
小雅则彻底封闭了自己。她不再碰任何跟数学有关的东西，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
画上全是扭曲的线条和黑色的色块。直到周五，我帮她收拾房间时，
无意间看到了她摊开的日记本。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却字字泣血。“妈妈说我是天才，
可王老师说我是投机取巧。”“爸爸也让**我**道歉，他也觉得我是错的。
”“我的数学天赋，是老师口中的‘投机取巧’，我是一个不正直的学生。
”“我再也找不到解题的乐趣了，数学对我来说，只剩下无尽的羞耻和恐惧。
”“我好想从这里逃走，或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最后一行字，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拿着日记本，冲进傅谨言的书房，将它摔在他面前。“傅谨言！
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为她好’！这就是你的‘专业老师’和‘懂事妹妹’干的好事！
我女儿她想死！”他拿起日记，随意翻了翻，然后扔在一边，
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冷笑。“青春期的孩子，写几句丧气话，你就大惊小怪。
她需要的不是纵容，是纪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我告诉你一件正事。
区里正在选拔一个‘少年天才班’的苗子，可以直通A大附中。王莉就是评委之一。
”他敲了敲桌子，盯着我，“我已经跟她打好招呼了，只要小雅这段时间乖乖听话，
按照她的方法学习，这个名额就是我们的。林薇，你听清楚，这是关系到小雅一辈子的事，
你要是敢再从中作梗，毁了她的前途，我跟你没完！”他用女儿的未来，来威胁我闭嘴。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傅谨言走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笑靥如花的苏晚。
她手里捧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子。“谨言哥哥，林薇姐，我来给小雅送个礼物。
”她走进客厅，当着我的面，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精致的、上了年头的旧算盘。苏晚笑得天真又恶毒，“我听王老师说，
小雅的思路太‘活’了，根基不稳。这是我爷爷留下的老算盘，最能磨炼心性，
锻炼‘规矩’。我想，送给小雅，让她每天拨上一个小时，
一定能帮她把那些‘投机取巧’的坏毛病，彻底纠正过来。”第4章我盯着那个算盘，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已经不是羞辱，这是宣战。“我女儿，不需要这个。
”我的声音冷得掉渣。苏晚立刻红了眼圈，委屈地看向傅谨言，
“谨言哥哥……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小雅……你说过的，
林薇姐会喜欢的……”傅谨言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一把夺过我面前的算盘，
粗暴地塞进我怀里。“林薇，你还有完没完！晚晚为了小雅跑了多少个古玩市场才淘到这个，
你就是这么对人家的？你这副尖酸刻薄的样子给谁看！拿着！”他的力气很大，
算盘的边角硌得我生疼。“你必须把它给小雅，让她每天练习！
我受够了你这种不可理喻的疯狂！”他对我低吼，每一个字都带着威胁。那天晚上，
小雅在做作业时，终于崩溃了。她看着一道简单的应用题，拿着笔，手抖得写不出一个字。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书桌一角那个崭新的“刑具”——老算盘，呼吸越来越急促。
“妈妈……我不会……我不会做了……”她突然丢下笔，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小脸憋得通红。是急性焦虑发作。我抱起她，疯了一样冲下楼，开车直奔医院。在急诊室，
我打电话给傅谨言。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里是嘈杂的音乐和苏晚隐约的笑声。
“又怎么了？我在跟教育局的李主任谈小雅进天才班的事，重要场合，别烦我。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耐。我的声音在发抖，“傅谨言，小雅进医院了！急性焦虑发作，
她在发抖，她快不能呼吸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傅谨言更加冰冷的声音。
“焦虑？林薇，你能不能别再用这种夸张的手段来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这里是真的在为她的前途奔波！你让她吃片安定，睡一觉就好了，别拿这种小事来烦我！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我握着冰冷的手机，站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小事？我的女儿在生死线上挣扎，在他眼里，竟然是“小事”。
不知过了多久，小雅终于在镇静剂的作用下睡着了。我守在病床边，握着她冰凉的小手，
泪水无声地滑落。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封新邮件。来自我雇佣的私家侦探。
我颤抖着手点开。邮件里只有一张照片，背景是市中心最贵的珠宝店——“蒂菲尼”。
照片上，傅谨言正一脸深情地执起苏晚的手，而苏晚的无名指上，
一枚硕大的钻戒正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照片下方，
是侦探附上的一行文字说明：“目标于今晚七点十五分，购入该品牌‘永恒誓约’系列婚戒，
价值三百万。据店员透露，傅先生购买时说，是送给‘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主角’。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几乎无法呼吸。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主治医生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凝重。他将一份文件递给我。“傅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