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顾言决定开始 “伪装”，是在被苏晚断了所有外界联系的第五天。
那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醒来，苏晚已经做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 —— 白粥、煎蛋，还有一盘切好的苹果。
他走到餐桌前坐下，没像以前一样沉默，而是笑着说：“今天的煎蛋煎得真好，比昨天的还好吃。”
苏晚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她看着顾言的笑脸，眼神里带着点疑惑，还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
“真的。” 顾言点头，拿起叉子，叉了块煎蛋放进嘴里，“外酥里嫩，火候刚刚好。”
苏晚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你喜欢就好，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从那天起，顾言开始变得 “顺从”—— 苏晚让他穿白衬衫，他就乖乖穿上，还会对着镜子说 “这件衬衫真好看”；苏晚让他看建筑书，他就认真看，还会跟苏晚讨论书里的内容；苏晚让他陪她看监控回放，他就坐在旁边，偶尔还会点评一句 “你看，我今天都没发呆，一直在看你给我的书”。
苏晚很开心，她觉得顾言终于想通了，终于愿意留在她身边了。她开始奖励顾言 —— 允许他在阳台散步 10 分钟，允许他看自己喜欢的电影，甚至允许他偶尔用一下家里的 WiFi，查一些和项目相关的资料。
阳台是封闭的，装着厚厚的玻璃和防盗网，像个小小的观景台。顾言每次在阳台散步，都会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眼神里藏着苏晚没看到的光。
他的口袋里，藏着半截 U 盘 —— 这是他之前在公司做项目时用的，搬进来的时候偷偷藏在钱包的夹层里，没被苏晚发现。U 盘里存着他偷偷录的监控画面，还有苏晚转移他画廊资金的证据。
他知道，苏晚的父亲留下了一家名为 “鸢尾花” 的画廊，里面藏着不少珍贵的画作，价值不菲。
苏晚之前跟他提过，说等他们结婚了，就把画廊交给她打理。顾言一开始没在意，直到他偶然发现苏晚的银行流水 —— 里面有好几笔大额转账，都是从画廊的账户转到她的私人账户里的。
他偷偷查了一下，才知道苏晚一直在偷偷转移画廊的资金，甚至还伪造了一些合同，把画廊的几幅珍贵画作转到了自己名下。
顾言当时很震惊，他没想到苏晚会做出这样的事，可他没戳破，他想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跟苏晚摊牌。
现在，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半截 U 盘上 —— 只要能把 U 盘带出去，交给警察或者画廊的财务，就能阻止苏晚继续犯错，也能让自己摆脱她的控制。
“顾言，你在想什么？” 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言赶紧把 U 盘往口袋里塞了塞，转过身，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天气挺好的。”
苏晚走到他身边，靠在他的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是啊，天气挺好的。我们今天下午去看电影吧？我选了一部爱情片，听说很好看。”
“好啊。” 顾言点头，伸手抱住她，手指却在口袋里紧紧攥着 U 盘 —— 他知道，这是个机会，或许能趁去电影院的时候，把 U 盘藏在什么地方，让刘萌萌帮忙取走。
下午去电影院的时候，苏晚特意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还买了顾言喜欢的爆米花和可乐。电影开始后，顾言一直想着怎么把 U 盘藏起来，根本没心思看电影。
他偷偷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到电影院的走廊尽头有个垃圾桶，心里有了个主意。
“我去趟卫生间。” 顾言对苏晚说，起身离开了座位。
他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确认没人后，从口袋里拿出 U 盘，用一张纸巾包好，塞进了垃圾桶旁边的缝隙里 —— 这个位置很隐蔽，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刘萌萌下班后会经过这里，只要他跟刘萌萌联系上，让她来取就好。
他刚塞好 U 盘，就听到身后传来苏晚的声音：“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顾言心里一紧，赶紧转过身，笑着说：“有点拉肚子，不好意思。”
苏晚没怀疑，只是递给他一张纸巾：“是不是吃了太多爆米花？以后少吃点。”
顾言点头，跟着苏晚回到座位上。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却没发现，苏晚在他离开座位的时候，一直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电影结束后，苏晚提议去吃晚餐。顾言没拒绝，他想趁这个机会，给刘萌萌发个消息，告诉她 U 盘的位置。可他刚拿出手机，就发现手机里的微信还是用不了 —— 苏晚早就把家里的 WiFi 和他的手机热点都设置了权限，根本发不了消息。
“怎么了？” 苏晚问，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时间。” 顾言赶紧把手机收起来，心里一阵发凉 —— 他知道，这次的计划又失败了。
回到公寓后，苏晚突然拿出一本建筑书，递给顾言：“你今天看的就是这本书吧？我帮你整理了一下，里面的笔记都放好了。”
顾言接过书，翻开一看，发现书里夹着半张薄荷糖包装纸 —— 是他之前偷偷放在里面的，想作为记号，让刘萌萌更容易找到 U 盘。他的心里一沉，抬头看向苏晚，发现苏晚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 苏晚指着那张包装纸。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夹进去的。” 顾言赶紧把包装纸拿出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苏晚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以后看书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这种东西夹进去，容易损坏书页。”
顾言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书，心里却满是不安 —— 苏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是不是知道了 U 盘的事？
那天晚上，顾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能听到苏晚在客厅里走动的声音，还有翻东西的声音。他不知道苏晚在干什么，只能在心里祈祷，苏晚没有发现 U 盘的事。
凌晨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他终于逃出了苏晚的公寓，回到了自己的公司，和刘萌萌一起完成了项目，还把苏晚转移画廊资金的证据交给了警察。
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苏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那个银色的鸟笼，笑着说：“顾言，你以为你能跑掉吗？”
顾言猛地惊醒，冷汗湿透了睡衣。他转头看向身边，苏晚睡得很熟，眉头却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他看着苏晚的脸，心里一阵复杂 —— 他恨苏晚的偏执，恨她的控制，可看到她这个样子，又忍不住心疼。
他轻轻伸出手，想帮苏晚抚平眉头，却在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被苏晚抓住了手腕。
“你要去哪？” 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警惕。
“没去哪，就是想看看你。” 顾言赶紧说。
苏晚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迷茫，还有点不安：“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不会。” 顾言点头，“我不会离开你。”
苏晚的眼神慢慢放松下来，她重新闭上眼睛，靠在顾言的怀里：“那就好，你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顾言抱着她，心里满是无奈。
他知道，自己暂时还离不开这里，只能继续伪装下去，等待下一个机会。
妙依听到这里，手指在笔记本上写下 “伪装的顺从，隐忍的反抗”。她看着苏晚手里的那本建筑书，突然想起自己书架上也有一本一模一样的书 —— 是大学时的教材，里面也夹着半张薄荷糖包装纸，只是她早就忘了是怎么夹进去的。
“妙小姐，你觉得顾言这样做，对吗？” 苏晚突然问，眼神里带着点期待，“他是不是终于想通了，终于愿意留在我身边了？”
妙依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道德层面来说，顾言的伪装是为了逃离，是正确的；可从苏晚的角度来说，她只是想留住自己爱的人，没有错。
“我不知道。” 妙依诚实地说，“但我知道，真正的感情，不是靠控制和伪装来维持的。”
苏晚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鸟笼，指尖在笼壁上轻轻划着。阿渡这时突然开口：“有时候，‘留住’比‘爱’更重要，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扎在妙依的心上。她突然想起自己梦里的场景 —— 她站在老房子的阁楼里，手里拿着个破碎的玻璃相框，里面的人看不清脸，只听到一个声音说 “留住她，别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