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吞噬了我。 窒息的痛苦，是十年心血付诸东流的绝望。当生命归零，
我却再次睁眼。 回到了那个噩梦开始的瞬间。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
践踏我的梦想和尊严。那些曾经背叛我、利用我、将我推向深渊的人， 我将亲手，
把他们拖入地狱。1手机在桌上震动。我低头看了一眼。工作室核心群里，
卓远发了一条消息。“今天的数据不错，黑人玩家的付费率很高。”“真是一黑抵十黄。
”我的心脏骤停。就是这句话。前世，这句话毁了我十年心血，毁了我的一切。最终，
也毁了我自己。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卓远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张程，看群消息了吗？
”“今晚得庆祝一下，我请客。”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
和记忆里那张在法庭上指责我的脸重叠。“卓远。”我的声音很轻，
带着我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把那句话撤回。”卓远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我说，把那句话撤回。”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一些。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张程，你没病吧？”“开个玩笑而已，活跃一下气氛。”“你是不是做游戏做傻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办公室里陷入死寂。他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你什么意思？
”“是想让我下不来台？”“张程，别忘了，拉来方总投资的人是我。”“这个工作室，
我说话比你管用。”他走到我的桌前，手指敲着桌面。“我再说一遍，一个玩笑而已。
”“你最好别小题大做。”这时，阮清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她看到我们之间的气氛，
愣了一下。“怎么了这是？”她把一杯咖啡放到我的桌上。“张程，你脸色好差。
”“是不是又熬夜了？”卓远冷哼一声。“他不是熬夜，是发神经。”阮清立刻看向卓远，
语气带着一丝嗔怪。“卓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张程。”“他为这个游戏付出了多少心血，
我们都知道。”她转过头，柔声对我说。“张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卓哥也是为了游戏数据好，才那么高兴的。”“他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她这张无辜的脸。前世，也是她。在我被全网攻击的时候，
她以“受害者”的身份接受采访。她说我偏执，疯狂，为了项目不择手段。
她说她一直很害怕我。我闭上眼睛。窒息感再次涌来。“卓远，我只说最后一遍。”“撤回，
然后道歉。”卓远彻底被激怒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道歉？”“我道什么歉？
”“我为工作室拉来投资，我为游戏跑宣发，你凭什么让我道歉？”“张程，
你是不是觉得这游戏是你一个人做的？”“没有我，你连服务器的钱都付不起！
”阮清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卓哥，你少说两句。”她又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恳求。“张程，
算了吧。”“群里都是自己人，不会传出去的。”“为了这点小事，影响团队和气，不值得。
”“你看，方总那边还等着我们下个版本的汇报呢。”“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啊。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软刀子。扎在我最痛的地方。团队，项目，投资。
这些都是我的软肋。前世，我就是这样一步步妥协的。我以为只要游戏做出来，一切都会好。
我错了。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如果，我不答应呢？
”2卓远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张程，
你确定要为了一个玩笑，跟我撕破脸？”阮清的脸色也变了。她松开卓远的手，走到我面前。
“张程，你冷静一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卓哥是为了我们整个工作室好。
”“你这样会毁了大家的。”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大家？”“是你，还是他？
”阮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一直都是向着你的啊。”“从我们大学时一起做那个demo开始，
我什么时候没支持过你？”卓远一把将阮清护在身后。“够了，张程。”“你别在这发疯，
把责任推到一个女孩子身上。”“自己没本事管好情绪，就拿身边的人撒气？”他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电话。“方总，是我，卓远。”“有点事，可能需要您来一趟工作室。”“对，
关于张程的。”“他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太稳定。”“可能会影响到项目进度。
”电话挂断。卓远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张程，这是你逼我的。
”“我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你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让方总来评评理。
”“看看投资人是信你，还是信我。”阮清在我身后小声啜泣。“张程，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告诉我好不好？”办公室里，其他几个同事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他们的眼神里有好奇，
有困惑，还有一丝畏惧。我明白。在他们眼里，卓远是能言善道，拉来投资的功臣。而我，
只是一个埋头写代码的技术人员。一个疯子，和一个功臣。投资人会相信谁？答案不言而喻。
我没有理会他们。我只是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调出一个我加密了很久的文件。里面是我这十年来，所有的心血。也是我为他们准备的，
一份大礼。卓远看到我的动作，嗤笑一声。“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想赶在方总来之前把工作做完，表现一下？”“晚了！”“今天，你必须为你的行为，
付出代价。”我没有抬头。“是吗？”“那我们等着看。”“看看谁，会付出代价。
”我的平静，似乎让卓远更加愤怒。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拉着还在哭泣的阮清，走到办公室门口。“大家今天都别忙了。”“等方总来了，开个会。
”“关于我们工作室首席制作人张程的，一个重要会议。”他的声音很大。
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听见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像无数根针，刺入我的皮肤。
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张程怎么跟卓哥吵起来了？”“不知道啊，
好像是为了群里的一句话。”“他疯了吧，卓哥可是我们的财神爷。”“就是，没有卓哥，
我们早就解散了。”“我看他就是压力太大，精神出问题了。”阮清还在哭。
“都怪我……如果我没去倒咖啡就好了……”“我就能拦住他们了……”我深吸一口气。
将那个文件，复制到了一个U盘里。然后，我静静地等待着。等待我的审判者，方总的到来。
也等待着，我送给他们的，最终审判。3半个小时后。方总来了。
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精明和审视。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眼睛通红的阮清。“小阮，怎么了这是？”阮清看到他，
眼泪掉得更凶了。“方总……”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卓远立刻上前一步。
“方总，您来了。”“让您见笑了，工作室出了点小问题。”他扶着阮清的肩膀，
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张程，他……他把阮清骂哭了。”方总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张程。”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卓远说你情绪不稳定，影响项目进度。”“还欺负女同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的卓远和阮清。卓远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阮清则躲在他身后，用一种受伤又恐惧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会随时暴起的怪物。
“方总。”我开口，声音很平静。“事情的起因，是卓远在工作群里，发表了种族歧视言论。
”方总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个。卓远立刻反驳。“我没有！我只是开了个玩笑！
”“方总，您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抓住我一句话，小题大做，故意找茬！
”方总看向卓远。“什么言论？”卓远支支吾吾，脸色有些难看。阮清赶紧开口。“方总，
就是一句玩笑话。”“卓哥说……说黑人玩家付费率高，‘一黑抵十黄’。
”“张程就突然发火了，非要卓哥道歉。”“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她的话，
巧妙地将重点从“种族歧视”，转移到了“张程发火”。方总听完，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看向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张程。”“就为了一句玩笑话？
”“你是一个团队的领导者，是一个项目的制作人。”“你的心胸，就这么狭隘吗？
”“为了这种小事，和团队的核心成员起冲突，还把女同事弄哭。”“你觉得你做得对吗？
”我看着他。这就是资本的嘴脸。他们不在乎对错，不在乎歧视。他们只在乎，
他们的项目能不能顺利进行。他们的钱，能不能变成更多的钱。任何阻碍这一切的人，
都是敌人。“方总。”“这不是小事。”“这句话如果传出去，我们的游戏，我们的工作室，
就全完了。”前世的惨状，历历在目。游戏被所有平台下架，工作室被口水淹没。
我从一个天才制作人，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卓远却全身而退。他甚至反过来，
指责我没有做好舆论管理。方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传出去？”“群里都是自己人，
谁会传出去？”“张程，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追究一句玩笑话。
”“而是立刻，马上，给卓远和阮清道歉。”“然后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否则，我会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他的话，像是一柄重锤。
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合作。这十年，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献给了这个游戏。我以为，
这是我的梦想。到头来，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场“合作”。可以随时被终止。
卓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张程，听见了吗？
”“方总让你给我道歉。”“现在，立刻，马上。”阮清也走了过来。她拉了拉我的衣袖，
轻声说。“张程，服个软吧。”“为了游戏，为了大家。”“我知道你委屈，
但是……”我甩开她的手。我看着他们三个人。一个高高在上的资方。一个颠倒黑白的功臣。
一个楚楚可怜的白莲花。他们组成了一张网。一张要将我彻底困死，吞噬的网。“好。
”我开口说。“我道歉。”卓远的嘴角，扬起一个胜利的弧度。方总的脸上，
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只有阮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我环视了一圈办公室里所有的同事。他们的脸上，表情各异。有同情，有不屑，有幸灾乐祸。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我笑了。“我为我十年来的愚蠢，道歉。”“我为我识人不清，
引狼入室，道歉。”“我为我把梦想，托付给你们这群垃圾，道歉。”所有人都愣住了。
卓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方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张程！你放肆！
”我没有理会他的怒吼。我走到办公室中央，拿起桌上的一个扩音器。这是平时开会用的。
“大家，都听好了。”“今天，就当着方总的面，我宣布一件事。”我的声音，通过扩音器，
传遍了整个工作室。“从今天起，我，张程，退出这个工作室。
”“这个倾注了我十年心血的游戏项目。”“我不要了。”“送给你们。
”4整个工作室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方总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酱紫。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说什么？”“退出？
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意味着什么？”“我们已经投了三千万！”“你想走？
你走了这个游戏怎么办？”卓远也反应了过来，他冲我怒吼。“张程，你他妈疯了！
”“你以为你是谁？没了你地球不转了？”“你想用这种方式威胁我们？我告诉你，没门！
”阮清的脸上血色尽失。她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摇晃。“张程，你别冲动！你不能走！
”“这个游戏是你的心血啊！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我看着她，眼神冰冷。“放手。”我的声音不大，
但阮清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我看向方总，又看向卓远。“游戏怎么办？
”我笑了。“这不是有卓远吗？”“他不是你们的功臣吗？”“他不是比我更懂市场，
更能拉投资吗？”“没有我，他肯定能把游戏做得更好。”“说不定，
还能卖给更多的黑人玩家。”“毕竟，一黑抵十黄嘛。”“卓远，你说是吗？
”卓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方总的目光在我和卓远之间来回扫视。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怀疑。他不是傻子。我如此决绝的态度，
让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卓远说的那么简单。“张程，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总的声音冷了下来。“把话说清楚。”我没有回答他。我只是走到我的电脑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举起了我的椅子。然后，狠狠地砸了下去。“砰！”一声巨响。
屏幕碎裂，主机外壳变形。这台陪伴了我十年的电脑，里面有我所有的心血，所有的代码，
所有的设计文档。现在，变成了一堆废铁。“你！”方总气得浑身发抖。
卓远和阮清也彻底傻眼了。他们没想到，我会做得这么绝。我扔掉椅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源代码，美术资源，策划文档，所有的核心资料。”“都在这台电脑里。”“现在，没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惨白的脸，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
”“我这个人，做事喜欢留一手。”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U盘。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我这里，有一个备份。”方总的眼睛瞬间亮了。卓远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
把U盘给我！”我把U盘握在手心。“想要？”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可以。
”“但我有一个条件。”方总立刻说：“什么条件？你说！”只要能拿到核心资料，
保住他的三千万投资，什么条件他都可能答应。我看着卓远，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阮清。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卓远的脸上。“我的条件很简单。”“让卓远，跪下来。
”“把他刚才在群里说的那句话，大声地，重复一百遍。”5空气仿佛凝固了。卓远的脸，
瞬间从猪肝色变成了惨白。“张程，你别太过分！”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愤怒和羞辱而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