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精神病院?
佩佩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家那张柔软舒适、堆满毛绒玩具的大床,也不是爸妈唠叨着让她起床吃早餐的温馨场景,而是惨白得刺眼的天花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某种铁锈似的、令人不安的气味。
视线所及,是焊着铁条的窗户,墙壁包裹着柔软的缓冲材料,角落里一张固定在地上的铁床,铺着浆洗得发硬、却依旧残留着不明污渍的床单。
精神病院。
剧情大神果然准时得像瑞士钟表。
她,佩佩,三天前穿进了这本让她熬夜肝完、气得差点心梗的都市虐文里,成了里面那个被渣男主顾琛虐身虐心、最后家破人亡跳海***的倒霉女主。
最让她憋屈的是,原著里“佩佩”的父母早逝,让她无依无靠。
可她现实中的爸妈明明健康开朗,昨天还打电话催她回家喝老妈煲了一下午的靓汤呢!
这穿越大神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今天,就是剧情的一个重要节点——她被顾琛以“精神失常,有伤人倾向”为由,亲手送进了这家号称“进去就休想全须全尾出来”的私人精神病院。
理由?
呵,不过是她在昨晚的商业晚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泼了故意找茬、言语侮辱她(原主)己故母亲的白月光女配柳芊芊一杯红酒。
天地良心,她当时纯粹是替原主不值,加上那柳芊芊茶里茶气的样子实在欠揍。
当时顾琛是怎么做的?
他一把将泫然欲泣的柳芊芊护在身后,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冰冷地宣布:“佩佩,你疯了。”
然后,今天就到了这里。
她甚至没机会给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也不知道他们发现女儿联系不上会有多着急。
沉重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动,被从外面推开。
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
顾琛。
他来了。
如同原著里描写的一样,来亲眼确认他的“私有物品”被妥善地“处理”掉。
男人步履从容地走进来,皮鞋踩在光洁却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佩佩紧绷的神经上。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一个年纪稍长,眼神浑浊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另一个年轻些,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托盘,上面放着几支己经吸满了透明药液的针管,针尖闪烁着寒光。
顾琛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厌弃、不耐,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一切的冷酷。
“开始吧。”
他薄唇轻启,声音如同他的眼神一样冷硬,不带任何转圜余地,“让她安静下来。”
年轻医生应了一声,拿起一支针管,排掉空气,细小的药液从针尖喷射出来,形成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
他朝着佩佩走过来,眼神麻木,像是早己习惯了这种场面。
恐惧瞬间攫住了佩佩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她知道那针管里是什么,是强效的镇静剂,甚至是更糟糕的东西。
一旦被打上,她可能就真的离“疯”不远了,或者,彻底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顾琛和柳芊芊宰割。
到时候,她现实世界里的爸妈怎么办?
他们还等着女儿周末回家吃饭呢!
不能!
绝不能被他们得逞!
求生欲像野火般在胸腔里燃烧,几乎要烧干她的理智。
原著里,原主在这里是如何反应的?
哭喊,挣扎,歇斯底里地辩解自己没有疯,换来的却是更粗暴的对待和更大剂量的药物,坐实了“精神病”的罪名。
不能走老路!
电光石火之间,穿越前刷到的那些短视频,那些魔性洗脑、无厘头到极致的网络热梗,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她混乱的脑海里奔腾而过。
怎么办?
用什么?
眼看那冰冷的针尖离自己的胳膊越来越近,年轻医生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己经快要触碰到她的皮肤……佩佩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进肺里。
她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威胁,猛地转过头,视线精准地锁定在顾琛那张冰山脸上。
下一秒,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她自己听了都头皮发麻、能拧出二斤糖的甜腻嗓音,深情款款地、字正腔圆地唱了出来:“老公老公mua~左边一个mua~右边一个mua~”一边唱,她还一边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右手,隔空对着顾琛的方向,左边“mua”一下,右边“mua”一下,动作夸张,表情投入,眼神里强行灌注了仿佛能拉丝的眷恋。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端着针管的年轻医生动作彻底僵住,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的针管“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药液在地面洇开一小滩湿痕。
那个年长的医生,半张着嘴,手里的记录板差点脱手,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表情是纯粹的茫然和震撼,仿佛在怀疑自己从业三十年的职业生涯是不是走到了什么诡异的岔路上。
而风暴中心的顾琛——佩佩清晰地看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瞬间出现了无数道裂痕。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又猛地放大,眉头死死拧在一起,像是遇到了比公司市值蒸发百亿还要难以理解、无法处理的恐怖事件。
他那总是紧抿着、透出冷酷和威严的薄唇,甚至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
整个禁闭室内,落针可闻。
只有佩佩那句魔音灌脑的“mua~mua~”似乎还在空气中余音绕梁,挥之不去。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维持了大约三秒。
顾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能发出声音。
他的额角,有青筋隐隐跳动。
佩佩一看,哟,有效果!
虽然不确定是什么效果,但总比被打针强!
为了能回家见爸妈,拼了!
趁他病,要他命!
不,是趁他懵,继续轰!
她立刻无缝衔接,切换到了下一个频道。
右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蹙起眉头,用一种混合着疼痛、忧伤和几分做作的文艺腔,继续输出:“哎呀,老公,我的心巴上好像撞死了一只鲁莽的小鹿呢~扑通扑通的,哎呦,好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