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那个号码再次出现在她的手机上。
“沐小姐，您好。
关于您提出的分期付款请求，程总希望与您面谈。”
顾琛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平稳得不带一丝情绪，“请问您今天下午三点方便吗？
地点在君耀资本总部，顶楼总裁办。”
面谈？
和程君逍本人？
沐莀莀的心猛地一紧。
她本能地想拒绝，想逃避那个冰冷的气场，但“债主”的身份像一道枷锁，让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好……好的，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她翻箱倒柜，找出自己最正式、也是最保守的一条米白色连衣裙，试图用外在的得体来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
下午两点五十分，沐莀莀站在了君耀资本大厦楼下。
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耀着冷硬的光芒，进出的人群衣着光鲜，步履匆匆，无不彰显着这里的精英气息。
她报上名字，前台小姐训练有素地引导她搭乘一部需要刷卡才能抵达顶楼的专属电梯。
电梯内部是冰冷的金属质感，无声而快速地上升，失重感让她本就忐忑的心更加悬空。
“叮”一声，电梯门滑开。
顶层的视野极佳，装修是极致的现代简约风格，灰白的主色调，线条利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氛，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顾琛己经在电梯外等候。
“沐小姐，请跟我来。”
他领着沐莀莀穿过宽阔的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门前。
沐莀莀注意到门牌上简洁的英文“CEO Office”。
顾琛推开门，侧身让她进去。
这是一间无比宽敞的办公室，整面落地窗将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程君逍就坐在窗边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身后是林立的高楼，仿佛他是这片商业帝国的王。
他没有穿西装外套，只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少了一丝那日的凛冽，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但那份迫人的气场却丝毫未减。
他抬眸，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如同实质。
沐莀莀感觉呼吸一窒，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坐。”
他吐出一个单字，声音低沉。
沐莀莀依言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程君逍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打量着她，从她紧绷的脸颊，到她因为紧张而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凌迟。
“沐莀莀，”他终于开口，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22岁，A大美术系应届毕业生，主修雕塑。
擅长国风设计与原型制作，作品《青鸾》入围本届ACG新人赏。”
他竟然调查了她！
沐莀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被侵犯的不适。
程君逍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神色未变，从手边推过来一份文件。
“分期付款，效率太低，不确定性太高。
我从不做回报率不明的投资。”
他的话语冷静得像在分析财报。
“看看这个。”
沐莀莀迟疑地接过那份文件。
标题是《文创IP“山海奇谈”角色设计合作意向书》。
她困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程君逍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抵住下颌，目光锐利如鹰隼。
“我司正准备启动一个大型国风文创项目，正需要你这样的设计师。”
他语气平淡，却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用你的设计劳务，来抵偿那笔清洗费。
这是目前，对你我而言，效率最高的解决方案。”
沐莀莀彻底愣住了。
她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这一种。
劳务抵债？
为他工作？
在这个男人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