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墟狩猎
或许过去了百年，或许只是一瞬。
那点原本微弱如风中残烛的荧光，如今己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
依旧是半透明的，却不再是轻易就能吹散的状态。
萧泗水的意识核心被恨意与复仇的执念锤炼得坚如金刚。
她悬浮在一片相对稳定的能量漩涡中心，周围是扭曲的光线和破碎的法则碎片。
那半残的系统如同一个沉默的寄生体，与她残存的灵识以一种极其脆弱且互相戒备的方式共存着。
它不再发布任务，只是偶尔在她主动“询问”时，提供一些关于能量汲取、法则解析的冰冷信息，或者闪烁几下关于神域某些神明（大多是羲御麾下的得力干将）的弱点资料。
她成了归墟的“狩猎者”。
狩猎的对象，是那些偶尔被卷入此地的、倒霉的域外魔物，或者是不慎坠入此间的神域低阶生灵（大多是触怒上位神明被放逐的囚徒）。
它们的力量、它们的魂核，都成了她修复自身、壮大己身的资粮。
过程血腥而残酷。
没有温情，没有怜悯，只有最原始的吞噬与掠夺。
此刻，她刚刚撕碎了一头形似巨蜥、浑身覆盖着坚硬岩甲的混沌兽。
那兽魂核中蕴含的土系法则之力与她本身的神魂属性并不完全契合，吸收起来异常痛苦，如同将滚烫的岩浆强行灌入经脉。
萧泗水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引导着那股狂暴的力量，在自身残魂中运转、炼化。
残魂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但她早己习惯。
与不周山底的镇压、与神魂燃尽时的痛苦相比，这算不了什么。
检测到宿主能量吸收效率提升3.7%。
系统的机械音突兀地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建议：优先寻找具备‘空间’或‘毁灭’属性的目标，更契合宿主当前状态与复仇需求。
萧泗水冷笑一声，在意识中回应：“你在教我做事？”
系统沉默了片刻：……资料显示，太阳神羲御己初步修复神座，并开始整合神域势力，清剿潜在反对者。
宿主若想实现‘颠覆’，需加快进度。
“加快进度？”
萧泗水抬手，看着自己依旧透明、却隐约泛起一丝血色纹路的手掌，“然后像上次一样，被你和他联手再坑杀一次？”
系统的光芒急促闪烁了几下，没有回应。
它似乎也在评估这个己经完全脱离掌控的“宿主”的危险性。
萧泗水不再理会它。
她目光投向归墟更深处，那里是连混沌兽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区域，空间结构更加脆弱，时常有恐怖的能量风暴诞生又湮灭。
她知道那里更危险，但也可能隐藏着更大的机遇。
她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撼动整个神域根基的力量，而不是在这里小打小闹。
就在这时，远处一片崩塌的空间碎片带中，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
那波动带着一丝……熟悉的神力气息？
虽然微弱，却精纯无比，与归墟本身的混乱能量格格不入。
萧泗水眼神一凛。
是神域来客？
还是……被放逐到此的某个重要人物？
她收敛周身气息，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潜去。
穿过几片扭曲的光带，她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片相对稳定的、由破碎星辰核心形成的浮陆上，一座简陋的、布满了裂痕的玉石祭坛正在散发着微光。
祭坛周围，三名身披破损神甲、形容狼狈的神将，正围着一个蜷缩在祭坛中心的身影。
那被围住的身影，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华清辉，虽然黯淡，却依旧纯净。
那气息……是月神一脉的？
而围住她的三名神将，身上残留的神力波动，带着鲜明的、属于羲御麾下“曜日军”的印记！
“望舒神女，何必负隅顽抗？”
为首的神将手持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长枪，语气冰冷，“神主有令，月神一脉勾结魔族，意图不轨，所有核心成员，需押回神域受审！
你若束手就擒，或可少受些苦楚。”
祭坛中心，那被称作望舒的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苍白无比的脸庞，她嘴角带着一丝血迹，眼神却异常倔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羲御弑兄夺位，排除异己，我月神殿不过是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何来勾结魔族？！”
“冥顽不灵！”
另一名神将不耐烦地挥动战锤，砸向祭坛的防护光罩，光罩剧烈摇晃，裂痕又多了几道。
萧泗水隐藏在暗处，冷静地观察着。
月神望舒……她记得。
在羲御登基之前，月神一脉与太阳神一脉虽偶有摩擦，但大体维持着平衡。
望舒性子清冷，不喜争斗，在神域口碑尚可。
看来，羲御在稳固权力后，果然开始清洗旧有势力了。
系统在她意识中发出提示：目标：月神望舒。
状态：重伤，神力枯竭。
价值：掌握部分太阴法则，与宿主属性存在互补可能。
其所属月神一脉，对太阳神羲御抱有敌意。
目标：曜日军神将（三名）。
状态：轻伤，神力消耗。
威胁等级：中等。
击杀可能获得标准神格能量，以及曜日军制式装备。
萧泗水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价值？
威胁？
不，在她眼中，这是送上门的……机会。
一个试验她如今力量的机会。
一个获取更多关于神域现状情报的机会。
一个，或许能埋下颠覆种子，给羲御添堵的机会。
她缓缓抬起手，归墟之中混乱的能量开始无声无息地向她掌心汇聚，凝聚成一根近乎透明、却散发着极致危险气息的能量尖刺。
是救？
是杀？
还是……渔翁得利？
她的眼神，如同最冷静的猎手，锁定了浮陆上的西个“猎物”。
归墟的狩猎，进入了新的阶段。
而神域的动荡，似乎也随着这片绝地中的相遇，掀开了更诡谲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