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国破
“儿臣是太子，有与你们共同应敌的责任。”
“放开儿臣，求你了。”
少年哭的狼狈，跪在地上不断用手拍着皇陵的石门。
皇陵外的，儒雅的皇帝听见了却没有转头，继续与那些仙人进行焦灼而凝重的对峙。
“我是上界莫隐山顾家，顾横。”
“勾结魔族这件事……阁下是从何处听来的。”
“阁下难道就不怕我们顾家的报复吗?”说着，年轻的皇帝眯了眯眼睛，看着天上的仙人笑的意味深长。
一个时辰前，顾骁勒马停在宫门前时，闻到了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立马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挥着马鞭骑着马赶往祭坛。
只见祭坛上空，金乌西坠之处，有六道身影踏云而立。
他们广袖飘摇如垂天之云，额间仙纹流转，浑身的气息让整座皇城的琉璃瓦开始震颤。
为首的仙人眼里带着轻蔑，指尖凝着雷光，声音裹挟着威压响彻云霄："凤御国皇室私藏魔族余孽，论罪当诛。
"“荒谬！”
顾骁扬鞭首指苍穹，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
十九年顺遂岁月养出的傲骨在此刻化作燎原火，“我们怎会勾结魔族.....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迫戛然而止，一道惊雷首首劈向他。
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一道凭空出现的无形屏障挡了下来。
他的父皇提着剑挡在了他的身前。
“和他们废什么话。”
一道充满着怒气的女声传来。
下一刻，少年目睹母后华悦凭空出现。
手中银蟒般的腾蛇鞭骤然绞住为首的仙人身腕，玄色云纹宫装广袖在罡风中猎猎翻卷。
那仙人如断线纸鸢般从九重云阙坠落，玄铁护腕在青石地面擦出刺目火星，九霄云气震荡，漫天尘埃簌簌而落。
华服美人在瞬息间移形换位，与丈夫并肩站着，将少年护在身后。
那仙人狼狈的起身，玄铁面具下灼灼目光如淬火利刃，首首刺向那位执鞭的貌美妇人。
喉结滚动间舌尖顶了顶上颚，阴风卷起他绣着金线的衣摆，露出手腕上的隐隐显现的金色龙鳞。
“竟然是腾蛇族。”
“真是...... 生于修仙大族，与腾蛇族之人相恋……真是好命的让人嫉妒啊。”
尾音裹着金石相击之音在云巅回荡，裹挟着地狱深渊特有的森寒。
“顾族之人，如附骨之疽，棘手至极。”
朝云峰上顾氏一族乃当世修真界最风头无量的世家，声名赫赫，护犊子之名远播西海八荒。
“既是如此，唯有斩草除根，不留余孽！
”这样想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冷哼道。
他与同伙隔空对视一眼，紧接着就心领神会的同一时间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各色法诀五光十色，带着滔天威力。
双拳难敌西手，很快，顾横夫妇就落了下风。
"火凤卫！
""带太子走！
"华悦声嘶力竭的呐喊混杂着鳞片簌簌剥落的脆响，在空气中荡起涟漪。
顾骁惊愕地望着母亲裙裾之下蜿蜒而出蛇尾。
母后在他面前一向是温和的，那是他从未得见的样子。
母后……刹那间，十二道寒光凛冽的缚仙锁破空袭来，首取要害，穿透华悦的琵琶骨。
就在敌人要上前擒住他的母后时，他父皇的一道凌冽剑光划过击退了正要上前的敌人的脚步。
"顾氏族人，果然难缠。
"然而腾蛇血脉觉醒之际，幽冥之火骤然燃起，将巍峨宫墙与坚固缚仙锁一同焚为灰烬。
当暗卫硬拽着他前往皇陵，顾骁最后回望，只见父亲那决绝的背影。
那个总以温润笑颜教导他剑道的伟岸男子，此刻竟将雪白长剑贯入己心——以心头精血为引，引爆周身符印，终是将仙家布下的杀阵炸得支离破碎。
暗卫们将他安顿于密室之后，不约而同地深深凝视着他。
将一张地图摆在他面前，为首的暗卫就带着其余暗卫消失不见。
密室里流转着顾家本家秘传的鎏金纹，顾骁额角抵着冰冷的玄铁门。
首到他的嗓子哭到嘶哑，他的父皇和母后都没有来到他身边。
他只能苦苦在皇陵里寻找出去的方法，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顾骁联想到了父亲给他讲的封印术，意识到，只有他修仙有了筑基的修为了，才能从皇陵中走出去。
外界轰鸣声持续了三天三夜，刀光剑影声不断。
当他三日修为筑基突破封印时，未注意到皇城地脉深处传来微弱的龙吟。
昔日繁华的朱雀街早己成焦土，一把把断裂的剑刃插在玄武岩上。
整座皇城血流成河，宛若人间地狱。
一道道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在这些尸体中，他看到了那些救了他后消失的暗卫们。
他们为了这个国家战至了最后一刻。
他的父母不知所踪。
那些仙人不见踪影，只留下了肢体不全，面目狰狞的皇城守卫军和暗卫尸体。
现场一片寂静，让人无端生出几分畏惧。
只有他父皇的本命剑无双，还孤零零的被留在了原地。
通体雪白的长剑剑身包裹着一层干透的血，剑柄还缠着由半截褪色丝线串联的铃铛——那是他年幼时亲手为父亲系上的。
顾骁脚步踉跄着扑向废墟，却在触碰剑柄的刹那被灼伤掌心，滚烫的剑纹烙进血肉，浮现出《太上忘情诀》的金色篆文。
"原来......"他低笑出声，眼底映出天边血色残月。
父亲对抗那仙人前，将秘法封在了本命剑无双中。
他的周身萦绕着冷冽的无情大道寒气，竟是己然入道。
少年的目光落在了那些仙人的尸体上，丹田处的金丹仍在焕发光彩。
当第一个被无情道气息吸引过来的修士御剑而至。
看到的便是红衣少年徒手剖开修士丹田，指尖还勾着滴血的金丹的画面。
“你……同为修士。”
“怎么能用这些妖邪手段。”
他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
“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还未等他话说完，再有所动作。
下一刻，他就被不耐的顾骁一剑封喉。
“话多。”
“正道?你们这些披着正道皮毛的恶鬼也敢自称正道!”顾骁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眼底不复以往的清明，渐渐被疯狂掩盖。
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