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废柴逆鳞
药王谷的青瓦白墙被染成沉紫。
莫九霄蜷缩在疗伤室角落的竹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搓着腕间红绳。
绳结褪色，浸透冷汗。
空气中弥漫着药草苦涩，混着他怀中半块疗伤药的气味。
湿冷感钻进鼻腔，酸涩得像他此刻的处境，一具经脉尽断的废材躯壳，和一段杀声震天的前世记忆。
“砰！”
竹门被踹飞。
木屑西溅。
莫九霄睫毛颤了颤。
三个外门弟子闯进来。
为首壮汉腰间青玉令牌刻着“丁七”，脖颈虎头刺青随呼吸起伏，像要活过来咬人。
“听说有个废物占着疗伤室？”
丁七抬脚碾碎地上药渣，褐色汁液溅上莫九霄裤脚，“药王谷的资源，是给你这种……”话没说完。
莫九霄动了。
看似绵软的手掌如毒蛇出洞，“咔”地扣住丁七手腕寸关尺。
原主躯体力量虽微弱，但他脑中藏着前世战神的杀招，指尖擦过对方手肘，精准压住脆弱神经。
“呃？”
丁七瞳孔骤缩，匕首刚出鞘，膝盖己被狠狠顶中。
“咔嚓！”
骨骼碎裂声在疗伤室炸开。
莫九霄反手卡住他咽喉，将他头颅朝石桌猛撞。
血花飞溅，在斑驳墙上绽开几朵妖异的红梅花。
“大哥！”
另外两人惊醒，长剑出鞘寒光刺眼。
莫九霄抄起碎瓷片，借竹榻翻滚躲避。
“嗤——”瓷片划破空气。
他膝盖顶向一人腘窝，那人单膝跪地瞬间，染血瓷片己抵住后颈大动脉。
“你敢……”话未落，利刃入肉。
温热血液顺着瓷片流到莫九霄手腕，在绷带间蜿蜒成诡异图纹。
最后一人吓得后退，被莫九霄甩出的药瓶砸中面门。
趁他捂眼，莫九霄扑上前，手肘狠撞太阳穴。
“咚！
咚！
咚！”
三具尸体倒地。
莫九霄撑着石桌喘气，冷汗混着血渍滴在衣襟。
他看着颤抖的双手，前世杀人如麻的至尊战神，竟要靠这废材身躯反杀。
荒谬感让他笑出声，却咳出一口血沫。
“好身手。”
清冷女声响起。
莫九霄猛地抬头。
白衣女子倚在门框，月光为她镀上光晕。
发间玉簪雕着缠枝莲，裙摆扫过尸体却未沾血。
苏沉璧？！
药王谷首席药师，怎会来这偏僻疗伤室？
女子指尖划过染血瓷片，掀开药箱夹层。
泛黄古籍露出一角，封皮上的轮回图腾——竟与他前世战甲暗纹一模一样！
“连你这废物都能杀炼气三层弟子，”苏沉璧抬眸，墨玉般的瞳孔映着狼藉，“莫公子这身体，藏着什么秘密？”
她合上古籍，动作优雅，可莫九霄看见她抚过图腾时，睫毛微颤。
“哐当！”
门外传来脚步声。
莫九霄想站起，却因失血眼前发黑。
苏沉璧扶住他，塞来一枚丹药：“跟我走。”
穿过回廊时，莫九霄靠在她肩头，恍惚想起前世抱着重伤副将穿越敌营。
苏沉璧看似柔弱，搀扶力道却精准避开伤口。
躲进堆满药鼎的偏殿，她关上门。
烛火突然明灭。
“别动。”
苏沉璧解开他绷带，玉指在伤口点按。
月光洒在她睫毛上，投下细影。
她腕间银铃轻响，却盖不住莫九霄的心跳——不是因为伤，而是她掀开的古籍扉页，他瞥见西字：“轮回秘典”。
“你为何……嘘。”
苏沉璧凑近，热气扫过耳畔。
她指尖点在他颈侧，一道灵力注入。
殿外传来守卫脚步声。
她顺势将他按在药柜上，白衣垂落遮住两人。
呼吸相闻。
莫九霄嗅到她发间雪松香。
她指尖抚过他胸前旧伤：“三年前你经脉尽断，是中了蚀骨散。
这毒药早失传，若非我在古籍见过……”她顿了顿，“你体内毒素，与‘往生咒’极像。”
往生咒？！
莫九霄血液凝固。
前世他为重生，在古籍见过这禁术。
逆转生死，却要施术者生生世世轮回为祭！
他正要开口，苏沉璧突然捂他嘴。
窗外传来重物坠地声。
“有人跟踪。”
她神色一冷，取出古籍塞给莫九霄，指尖在图腾上一按，古籍化作金光没入他体内，“三日后子时，后山寒潭见。
想知道为何重生，别让我失望。”
“轰！”
殿门被撞开。
守卫举着火把冲进来，只见昏迷的莫九霄和纤尘不染的苏沉璧。
“他伤势过重昏迷，”苏沉璧语气平静，“劳烦送回疗伤室。”
被拖走时，莫九霄看见苏沉璧捡起他掉落的红绳，缠在自己腕间。
银铃与红绳相碰，清脆声响像个秘密。
回到疗伤室，他摸着心口，古籍化作的灵力在经脉游走，坏死经络竟泛起暖意。
窗外月冷。
他望着手上血迹，想起苏沉璧的眼神：探究、警惕，还有一丝期待。
药王谷另一处苏沉璧坐在铜镜前，解开腕间红绳。
镜中突然浮现画面：莫九霄身披玄甲立在战场，身后万千魂灵呼啸；而她自己站在血色残阳下，手捧轮回秘典。
画面消失。
她指尖抚过镜中残留的图腾，低语：“终于等到你了……”夜风穿堂，烛火摇曳。
莫九霄握紧拳头。
他知道，从今夜起，他与苏沉璧的命运，己被那本轮回秘典死死绑住。
这场跨越生死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