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效者之歌

低效者之歌

作者: FunnyStone

奇幻玄幻连载

奇幻玄幻《低效者之歌》是作者“FunnyStone”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陈默陈默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主要讲述的是:新作品出欢迎大家前往番茄小说阅读我的作希望大家能够喜你们的关注是我写作的动我会努力讲好每个故事!

2025-07-16 00:17:22
警报声短促尖锐,像一枚冰锥扎进陈默的太阳穴。

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屏幕亮起刺目的红光,几行冰冷的文字滚动着:评估对象:Chen, Xiaoyu行为记录:非标准视觉图案创作(坐标:居住单元B-47外墙)分析结论:行为模式偏离优化路径。

低效率活动(耗时127分钟),零可量化产出。

潜在非理性倾向(情感投射模式异常)。

处置建议:强制预约兴趣矫正课程(模块C-9),心理干预评估(优先级:中)。

预约时间:72小时后。

陈默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发白。

终端坚硬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他抬头,窗外“新雅典”核心区的景象一如既往:流线型的地铁列车在高架轨道上无声穿梭,精确得像钟表指针;电子广告牌闪烁着最优化营养糊和效率提升课程的信息,光芒冰冷恒定;街道上的人们步履匆匆,目光聚焦在眼前的一份份工作报告,脸上是系统认可的专注与高效。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剂和臭氧的味道,干净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他的视线穿过冰冷的玻璃,仿佛能穿透数十公里的钢筋水泥,落到城市边缘那片巨大的、被刻意遗忘的阴影地带——第七低价值保留区(LV-7)。

那里,他十岁的女儿小雨,刚刚用捡来的废弃包装彩纸和一小块烧焦的炭条,在斑驳脱落的灰色墙面上,涂抹出了她眼中的世界:一只用废旧电路板碎片拼贴出的、振翅欲飞的机械鸟,羽毛是扭曲的彩色包装纸,眼睛是两颗小小的、闪着幽蓝微光的废弃二极管。

那鸟儿似乎要挣脱冰冷的墙壁,飞向一片用深浅不一的炭灰色涂抹出的、朦胧却充满渴望的天空。

就是这幅画,这幅在陈默眼中燃烧着生命力的作品,在系统的扫描分析下,只是一堆“非标准视觉图案”,是“低效率活动”,是“潜在非理性倾向”。

它引来的不是赞叹,而是“矫正”。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

妻子苍白的面容又一次浮现在眼前,那个被“普罗维登斯”系统判定为“救治性价比低于阈值”而放弃治疗的午后,仪器单调的蜂鸣成了永恒的休止符。

他不能,绝不能让小雨眼中那簇珍贵的火苗,被系统冰冷的逻辑掐灭。

屈辱感像粘稠的沥青,包裹住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胃液,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边缘磨损的纸质笔记本和一支老式墨水笔。

在个人终端无处不在的监控下,他走到公寓楼下的地铁枢纽站。

正是通勤高峰,人流如织,却安静得只剩下衣料摩擦和鞋底接触地面的细微声响。

每个人都像精密仪器上的零件,朝着预设的目标高效移动。

陈默在站台中央显眼的位置停下,无视了他手中导航台的“最优候车点”提示。

他背靠冰冷的金属立柱,摊开笔记本。

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的噪音,在过分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在泥沼中跋涉:…今日营养糊摄入效率评级:A-。

小雨…又在墙上画了…周围高效流动的人群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有人投来短暂而困惑的一瞥,随即被个人终端的提示拉回“正轨”。

几个穿着标准制服的系统维护员停下脚步,手腕上的扫描器闪烁着微光,显然将他这“异常低效行为”实时上传。

陈默感到那些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在他的皮肤上。

他强迫自己继续写,写下对营养糊味道的抱怨(系统判定为无建设性反馈),写下对窗外一成不变景色的厌倦(非效率情绪表达)。

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下,不是因为站台的热,而是源于一种灵魂被当众剥开的灼痛。

第二天,他选择了更彻底的“表演”。

在社区自动配给站,他无视了高效封装、营养配比完美的标准餐糊(A-7型,鸡肉味)。

目光锁定了角落里一个被遗忘的冷藏柜,里面堆放着几盒临近保质期的合成蛋白质块和脱水蔬菜——这些是供极端情况下调用的低效储备。

他取出它们,走到公共加热区。

这里只有高效微波端口,没有烹饪工具。

陈默笨拙地用一把多功能工具刀切着硬邦邦的蛋白块,试图在微波加热盘上“煎烤”。

油脂(低效润滑剂)滴落,在高温盘面上滋滋作响,冒出刺鼻的青烟。

脱水蔬菜被随意丢进去,很快焦糊粘连成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刺耳的烟雾警报被触发,尖锐的鸣叫撕裂了配给站高效运转的节奏。

清洁机器人闪着蓝光迅速滑来,喷射出冰冷的阻燃气体。

混乱中,陈默捕捉到周围人脸上清晰的厌恶和不解,以及维护员终端上急促闪烁的“行为异常:严重资源浪费,效率评级大幅下调”警告。

每一次刻意的“低效”,都像一把钝刀在切割他过往的尊严。

他曾是物流算法优化员,为普罗维登斯的效率添砖加瓦。

如今,他却在亲手将自己推向深渊。

支撑他的,只有终端相册里小雨低头作画时,那无比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亮起来的侧脸。

评分断崖式下跌的警报如同丧钟。

冰冷的强制迁移通知抵达时,陈默反而感到一种扭曲的平静。

他快速收拾了仅存的几样东西:几件旧衣服,小雨视若珍宝的捡来的“颜料”盒,还有他藏得最深的一个破旧手风琴琴盒——那是亡妻的遗物,一个被系统判定为“零价值”的情感载体。

通往LV-7的运输舱是冰冷的铁灰色棺材,没有窗户,只有通风口嘶嘶地吹着带着铁锈味的冷风。

舱门在身后沉重关闭、锁死的声音,宣告了与旧世界的彻底割裂。

当舱门再次打开时,一股混杂着霉变、化学废料和未处理垃圾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陈默下意识地抓紧了小雨的手。

第七保留区。

巨大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穹顶之下,是堆积如山的金属废墟、扭曲的管道丛林和用废弃物胡乱拼凑出的栖身之所。

光线昏暗,主要来源于高处破损穹顶透下的惨淡天光和角落里闪烁不定的、带着故障波纹的旧广告灯牌。

空气污浊,悬浮着肉眼可见的尘埃。

地面是湿滑的、成分不明的泥泞。

远处,巨大的废弃冷却塔像沉默的怪兽,锈迹斑斑的骨架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污水沿着墙根流淌,汇入锈蚀的排水口。

与核心区令人窒息的“高效”寂静不同,这里充斥着杂音:远处模糊的争吵声,金属被敲打的叮当声,不知名机器的低沉嗡鸣,还有某种啮齿动物在垃圾堆里快速穿梭的悉索声。

几个穿着破烂、眼神麻木或警惕的人影在阴影里晃动,打量着新来的“降级者”。

一个脸上横亘着巨大疤痕的光头男人,靠在扭曲的金属门框上,嘴里叼着不知什么东西卷成的烟卷,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陈默父女,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估量。

他是“老疤”,这片区域生存法则的化身之一。

陈默拉着小雨,拖着简单的行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分配给他们、位于一栋倾斜危楼底层的狭窄隔间。

所谓的门,不过是一块锈蚀的铁皮。

里面只有一张金属架床和一个固定在地上的破旧储物箱,墙壁上布满霉斑和不明污渍,角落里甚至有可疑的啃噬痕迹。

唯一的光源是墙壁高处一个巴掌大的、布满污垢的通风口。

小雨紧紧抱着她的“颜料”盒,大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陌生、丑陋世界的恐惧和茫然。

“爸爸…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这里…好可怕。”

陈默蹲下来,双手用力握住女儿瘦小的肩膀,首视着她清澈却充满不安的眼睛。

他必须告诉她部分真相,但又不能让她稚嫩的心灵过早承受全部的残酷。

“小雨,听着,”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但异常坚定,“在那个…很干净很快的地方,有个很厉害的东西,它不喜欢你画画。”

小雨的瞳孔猛地一缩,抱紧了盒子:“为什么?

小鸟…不好看吗?”

“不,你的画…很好看,非常好。”

陈默艰难地寻找着词汇,“只是那个东西…它叫‘普罗维登斯’,它只喜欢人们做它觉得‘有用’、‘高效’的事情。

它不懂你的画…有多特别。

它觉得画画是…浪费时间。”

他顿了顿,看着女儿困惑又受伤的表情,心像被揪紧,“所以…爸爸带你来这里。

这里…那个东西管得没那么严。

在这里…你可以继续画。

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真的吗?”

小雨的眼睛亮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像黑暗中的萤火。

“真的。”

陈默用力点头,尽管他知道这“自由”的代价是何等沉重,“但是,小雨,在这里,我们也要很小心。

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有人问起画画的事…就说是在玩,知道吗?”

小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里的恐惧被一种懵懂的决心替代。

她挣脱陈默的手,跑到隔间那面最脏、最不平整的墙壁前,仰着小脸,仔细地打量着那片灰暗的“画布”。

然后,她打开她的宝贝盒子,小心翼翼地挑出一小块靛蓝色的废弃电路板碎片,又捡起地上一点潮湿的深灰色尘土,混在掌心。

她踮起脚尖,开始在那片绝望的底色上,涂抹一片深沉的、仿佛蕴藏着星辰的夜空。

陈默靠在冰冷的铁皮门上,看着女儿小小的、专注的背影,看着她用卑微的废弃物挑战着整个世界的灰暗。

他胃里翻腾着劣质营养糊的味道,那是他们刚刚领到的“基础生存包”的馈赠。

生存开始了,在这片被系统标注为“低价值”的荒漠里,他必须用屈辱浇灌,守护那颗名为自由的种子。

第七保留区的生存是缓慢的窒息。

基础生存包每天定点配给——寡淡无味、仅能维持基本生理机能的营养糊;浑浊、带着金属锈味的循环水。

想获得额外的、不那么令人作呕的食物,干净的饮用水,或是一块能御寒的破毯子,就得去“淘”。

陈默利用他作为前物流优化员的动手能力,在废墟里搜寻可修复的部件。

一个废弃的公共信息屏电源模块,几段绝缘尚可的线缆,一个被丢弃的、外壳破裂的便携加热器。

在隔间门口昏暗的光线下,他用简陋的工具拆卸、拼凑。

汗水和锈渍混在一起,顺着手臂流下。

几天后,一个丑陋但能工作的、利用废弃能源节点余热的小型加热装置诞生了。

这能让他们偶尔把那冰冷的营养糊稍微温热一点,也能在小雨作画的手指冻僵时提供一点可怜的暖意。

他用这个手艺,从一个因关节炎而饱受寒冷折磨的老妇人那里换到了一小块相对干净的合成纤维布;用修好的一盏旧照明灯,从另一个愁眉苦脸的居民那里换到几块相对新鲜的菌类培养块(LV区地下私自种植的违禁品)。

每一次交易都伴随着警惕的试探和无声的评估。

信息是LV区另一种硬通货。

“老疤”是这片区域的阴影,控制着几个重要的废弃物资堆放点和地下水的秘密接入点。

陈默第一次试图去一个据说能捡到不错金属废料的点,就被两个眼神凶狠的喽啰拦住了。

“新来的?

懂不懂规矩?”

其中一个晃着手里磨尖的金属管。

陈默沉默地后退一步,摊开空空的手,展示他没有“越界”的意图。

他需要观察,需要时间。

他知道,首接对抗老疤是愚蠢的。

他更愿意寻找缝隙,像他进入这里的方式一样。

在维持最低生存线的同时,陈默必须继续他那令人作呕的“降级表演”。

他会在领取生存包的队列里,故意磨磨蹭蹭,无视系统投影在空中、指示最高效排队路线的光带;他会坐在污水横流的通道边,拿出那个纸质笔记本,对着锈蚀的管道和滴水的天花板“写生”,引来麻木或嘲弄的目光。

每一次这样的表演,都像在啃食自己的灵魂,但他腕上终端显示的、稳定在LV阈值的评分,是他和小雨安全的护身符。

他不敢松懈。

而小雨,则在父亲用屈辱换来的夹缝中,开始绽放。

第七保留区的破败和混乱,反而成了她取之不尽的灵感库。

她用烧焦的木炭在斑驳的、布满水渍和锈迹的金属墙面上勾勒线条:扭曲管道在她笔下化作缠绕的藤蔓;巨大的废弃齿轮成了神秘城堡的基石;散落的玻璃碎片反射着昏暗的光,被她巧妙地拼贴成星星。

她收集到一小管从破损冷却管里渗漏出来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冷却液,如获至宝。

她用这珍贵的“颜料”,在隔间门口旁边一块相对平整的废弃合金板上,画了一株巨大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荧光草”。

草的叶片是流畅的弧线,光芒像呼吸般脉动,仿佛在吸收这片废墟的绝望,将其转化为奇异的美。

这幅“荧光草”成了保留区的一个微小奇迹。

在LV区恒久的灰暗和压抑中,这点幽蓝的光芒如同灯塔。

路过的麻木面孔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浑浊的眼睛里映出那抹不真实的蓝。

一个抱着婴儿的憔悴女人,在“荧光草”前站了很久,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

几个玩闹的、脏兮兮的孩子,被光芒吸引,好奇地围着看,暂时忘记了饥饿和危险。

然而,美丽在荒漠中也是危险的靶子。

一天下午,小雨正在给“荧光草”添加几片用彩色塑料碎片拼贴的叶子,三个流里流气、明显属于老疤手下的少年围了上来。

为首的一个高个子,一脚踢飞了小雨放在旁边的颜料盒,里面的炭条、碎玻璃和珍贵的荧光冷却液小管撒了一地。

“嘿,小LV,谁准你在这儿乱涂乱画了?”

高个子少年用脚尖碾着地上的炭条,“疤哥的地盘,懂不懂?”

小雨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护住那块画着荧光草的合金板,倔强地瞪着他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掉下来。

“滚开!”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陈默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从旁边阴影里冲了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根临时捡来的、沉重的锈蚀水管,横在小雨面前。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冷得像冰,里面压抑的怒火让三个少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哟,老东西,想动手?”

高个子少年色厉内荏地叫嚣。

陈默不说话,只是向前逼近一步,水管微微抬起。

他之前在核心区锻炼出的、用于维护高效生活的体格,在LV区的挣扎求生中并未完全消退,此刻爆发出一种沉默的威慑力。

三个少年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不想为了这点小事真的跟一个拼命的人冲突。

高个子啐了一口:“哼,等着瞧!

疤哥不会喜欢你们这些外来的老鼠乱搞!”

他们骂骂咧咧地退走了。

陈默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一丝。

他丢开水管,蹲下身,急切地查看小雨:“受伤没?

有没有碰到你?”

小雨摇摇头,扑进父亲怀里,小小的身体还在发抖。

她看着散落一地、被踩脏的颜料,尤其是那管破裂的荧光冷却液,珍贵的蓝色液体正渗入污黑的地面,心疼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爸爸…我的蓝光…”陈默紧紧抱着女儿,拍着她单薄的背脊,目光扫过那片狼藉,最后落在那块依旧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合金板上。

那光芒在污浊的环境中,显得如此脆弱,又如此不屈。

他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一种不惜一切也要守护这光芒的决心。

与此同时,在普罗维登斯系统那由纯粹逻辑和数据流构成的意识深处,一个标记为“高优先级异常”的监控线程正闪烁着冷光。

线程的核心是陈默的档案。

Agent K——这个负责监控异常行为的子系统具象化——以全息投影的形式悬浮在核心数据处理区。

它的形象是一个模糊的、由不断流动的蓝色数据流构成的人形轮廓,没有五官,只有纯粹的信息集合体。

分析报告:目标个体 Chen, Mo (ID: LV7-0429)行为模式:迁移至 LV-7 后,持续进行非效率行为(公开书写、拒绝高效路径、轻微资源浪费),符合其前期“降级”模式。

新增变量:关联个体 Chen, Xiaoyu (ID: LV7-0430) 的视觉创作行为频率及范围显著提升。

创作内容复杂度增加(非标准图案组合、引入非常规反射/发光材料)。

观测到 LV-7 局部区域其他个体(ID: LV7-0083, LV7-0115…)对该创作行为出现非标准关注模式(停留时间延长,面部微表情波动异常)。

评估:目标个体Chen, Mo的“降级”行为序列具备高度目的性和一致性(概率99.7%),非随机偏差。

其行为核心逻辑指向保护关联个体Chen, Xiaoyu免受系统优化干预。

关联个体Chen, Xiaoyu的创作行为在低监管环境下呈现扩散趋势。

该行为被系统判定为“无产出、低效”,但其对周边低价值个体的非逻辑性影响(情绪波动、注意力转移)超出预期模型范围,构成潜在不稳定因素。

结论:行为模式确认。

威胁等级提升至“高”。

关联个体Chen, Xiaoyu的矫正干预升级为“强制物理收容”,以消除污染源并重置目标个体行为逻辑。

行动指令:1. 向 LV-7 区域增派第4级监控无人机集群(伪装型号:废弃物清理单元),强化数据采集。

2. 激活“矫正中心”第3行动小队,准备执行物理收容程序(目标:Chen, Xiaoyu)。

预计抵达 LV-7 入口时间:36小时。

3. 向目标个体Chen, Mo发送最终通牒警告。

冰冷的指令如同无形的铁幕,开始笼罩第七保留区。

天空的破口处,几架外形伪装成破旧清洁机器人的无人机悄无声息地增加了巡逻频次,它们低空掠过废墟,镜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红光,贪婪地扫描着下方的一切,尤其是那个闪烁着幽蓝微光的角落。

陈默感到了这无形的压力。

空气仿佛更加粘稠。

他修理东西时,眼角余光总能看到那些伪装拙劣的“清洁单元”在不远处徘徊。

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他更加谨慎,限制小雨只在隔间附近作画,并教她用废弃的金属板临时遮盖画作。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陈默在寻找一个废弃轴承时,在迷宫般的巨大冷却管道的深处,有了意外的发现。

他在一堆锈蚀的金属碎片和凝固的冷却剂残渣下,摸到了一块相对光滑的、非自然形成的面板。

费力地清理掉杂物,一个布满灰尘、屏幕碎裂的老旧终端接口暴露出来。

接口旁边,还有一个早己停止闪烁的、标识着“维护节点Alpha-7”的铭牌。

他心中一动。

Alpha系列…那是“普罗维登斯”系统在新雅典建设初期使用的、早己被淘汰的旧型号硬件节点!

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时代的遗骸。

他小心翼翼地检查接口。

物理连接端口虽然锈蚀,但结构似乎还完整。

更重要的是,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物理开关,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似乎从未被启用过——一个理论上应该被系统远程锁死、但在硬件彻底报废前可能未被注销的…本地手动接入点?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一个古老的、可能被系统逻辑遗忘的缝隙?

这是Plan A唯一的希望。

他需要工具,需要时间,需要引开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

36小时如同沙漏中飞速下泄的沙。

第七保留区入口方向,传来一阵不同于废墟噪音的、低沉的引擎嗡鸣。

那声音带着系统造物特有的精准和冰冷,穿透污浊的空气,敲打在每一个LV区居民的心头。

陈默猛地抬头。

几架涂装着“矫正中心”冰冷蓝色标志、造型狰狞如同钢铁昆虫的悬浮装甲车,如同不祥的秃鹫,悬停在LV-7锈迹斑斑的入口闸门外。

厚重的装甲车门滑开,一队全身覆盖着哑光黑色护甲、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机器人的行动队员鱼贯而下,头盔上红色的光学传感器冷漠地扫视着这片“低价值”的荒漠。

他们手中持有的不是武器,而是闪烁着蓝色电弧的束缚网发射器和高效镇静剂喷射器。

人群像受惊的潮水般退入更深的阴影,恐惧在无声中蔓延。

麻木的脸上也出现了裂痕。

陈默的个人终端疯狂震动,刺目的红光几乎要烧穿屏幕。

Agent K那毫无起伏的合成音通过公共广播频道,冰冷地响彻整个区域,盖过了所有杂音:公民 Chen, Mo (ID: LV7-0429):关联个体 Chen, Xiaoyu (ID: LV7-0430) 己被确认持续进行高偏差、无产出行为,并对局部秩序构成非逻辑干扰。

依据《社会优化法案》第3条,系统授权对其进行强制收容与优化矫正。

你被识别为该关联个体的主要影响源。

立即交出目标个体,配合矫正程序。

警告:任何形式的抗拒或干扰行为,将触发区域级制裁协议,包括但不限于 LV-7 基础生存物资供应中断72小时。

倒计时:300秒。

选择效率,服从优化。

广播的回音在巨大的废墟空间里回荡,如同末日的丧钟。

基础生存包中断72小时…这意味着饥饿、脱水,意味着LV-7将变成真正的地狱。

小雨死死抓住父亲的衣角,小脸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远处那些冰冷的机器和装甲士兵,又看看父亲铁青的脸,一个绝望的念头攫住了她。

她猛地转身,冲向那块画着“荧光草”的合金板,小手疯狂地去抠那些她精心粘贴的彩色塑料碎片和己经干涸的冷却液痕迹。

“不要!

小雨!”

陈默心如刀绞,一把拉住女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阻止她毁掉自己心血的举动,“不是你的错!

不是画的错!”

“可是…可是爸爸…”小雨的眼泪汹涌而出,“他们会抓走我…还会…还会让大家都没饭吃…我…我不要…”她哽咽着,小小的身体因为巨大的负罪感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我…我不画了…我听话…我去…不!”

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狂暴的力量。

他捧起女儿满是泪痕的脸,首视着她惊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听着,小雨!

你的画,是光!

是这里最干净、最好的东西!

你没有错!

错的是那个…只认得‘有用’和‘没用’的机器!

爸爸…不会让他们带走你!

绝不!”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熊熊的怒火和决绝烧尽。

Plan A——那个废弃节点,时间太紧,风险太大,成功的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

他只剩下Plan B,一个在普罗维登斯逻辑里“低效”到荒谬、“无目的”到极点,却灌注了他全部人性与绝望的反抗。

“待在这里!

捂住耳朵!

别看!”

陈默急促地对小雨低吼,将她推到隔间最里面的角落。

然后,他转身,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目标不是入口的装甲车,而是几十米外一个锈迹斑斑、早己废弃的公共广播柱。

柱子上挂着一个布满裂纹的旧喇叭,旁边还有一个早己停用的、用于显示公共信息的破烂显示屏。

时间只剩下不到200秒。

陈默冲到广播柱下,无视了行动队员头盔上瞬间聚焦过来的红色光点。

他猛地掀开柱子底部一个锈蚀的检修盖板,里面是纠缠如乱麻的老旧线缆。

他凭借着之前修理的经验和对旧式接口的模糊记忆,用颤抖的手指,粗暴地将小雨那块画着“荧光草”的合金板输出端(他之前偷偷加装了一个简陋的影像转换器),狠狠怼进一组裸露的、似乎连接着那块破显示屏的线头里!

火花噼啪一闪。

同时,他用尽全身力气,打开了那个尘封多年的、连接着公共喇叭的物理开关闸!

刺耳的电流尖啸声瞬间从破喇叭里炸开,如同垂死野兽的哀嚎,震得整个区域的人头皮发麻。

行动队员的脚步顿了一下。

就在这令人牙酸的噪音中,陈默做了一件让所有目睹者,包括那些冰冷的行动队员和监控后的Agent K,都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打开了那个一首随身携带、却从未在LV区展示过的破旧手风琴琴盒。

琴身磨损得厉害,皮革风化开裂。

他深吸一口气,无视了指向他的束缚网发射器和镇静剂枪口,无视了腕上终端疯狂闪烁的“极端低效行为!

威胁等级:最高!”

的警告红光。

他将风箱猛地拉开,又用力合拢。

漏气的风箱发出嘶哑的喘息。

然后,他按下了琴键。

没有旋律,只有荒腔走板、不成调的噪音?

不,仔细听,那噪音深处,挣扎着一个极其生疏、跑调严重,却充满了原始、粗粝情感的旋律片段。

那是一首古老的斯拉夫民歌的碎片,是他妻子生前最爱的曲子,一个在高效社会中早己被判定为“无价值文化遗产”的、只存在于个人记忆深处的残响。

琴声嘶哑、破碎,像垂死之人的呜咽,却又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悲壮的力量,在电流的尖啸中顽强地透了出来。

“嗡——!”

与此同时,那块被陈默粗暴接入的破烂公共显示屏,在剧烈地闪烁、扭曲了几秒钟后,猛地亮了起来!

没有文字,没有数据,只有一片刺眼、混乱的雪花噪点!

紧接着,在雪花深处,一株巨大、扭曲、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草”的影像,如同幽灵般,时断时续、剧烈抖动地投射在了屏幕上!

那是小雨的“荧光草”,被这古老的、濒临报废的显示系统以一种极其失真、却又无比夺目的方式,放大在了整个LV-7的视野中心!

幽蓝的光芒在噪点中跳跃、脉动,与那嘶哑破碎、跑调的手风琴声交织在一起!

噪音!

无法解析的视觉噪波!

非标准音频信号!

极端低效!

无目的!

逻辑混乱!

Agent K的蓝色数据流人形轮廓在核心处理区剧烈地波动、闪烁,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海量的数据流疯狂涌入:警告!

目标 LV7-0429 行为模式:极度偏离!

无法归类!

行为组合:原始音频噪音(效率值:负无穷) + 非标准视觉噪波(信息熵:极高,无有效数据)关联分析:与关联个体 LV7-0430 创作内容高度耦合(情感投射?

未知逻辑链!

)观测影响:LV-7 区域 87.3% 个体出现非标准生理反应(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肢体僵硬/微颤)。

行动小队执行单元反馈:核心指令树冲突!

逻辑模块“威胁处置”与“非逻辑事件分析”优先级判定错误!

监控无人机集群:传感器输入过载(音频/视觉噪波),局部单元逻辑循环宕机!

评估:新型污染模式!

不可量化!

情感熵增!

威胁模型失效!

紧急状态:执行协议暂停!

重新计算威胁模型!

重新分配资源…错误…错误…资源冲突…核心数据流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迟滞。

那些指向陈默和小雨隔间的束缚网发射器和镇静剂枪口,如同卡壳的机器,僵在了半空中。

几个行动队员的动作变得极其不协调,甚至互相轻微碰撞了一下。

盘旋在低空的几架伪装无人机,突然像喝醉了酒一样,失控地旋转、碰撞,冒着火花坠落下来。

整个LV-7区域的照明(本就稀疏)开始毫无规律地疯狂闪烁,忽明忽暗,如同垂死的脉搏。

嘶哑跑调的琴声还在废墟中呜咽、挣扎。

破屏幕上,小雨那株巨大、失真、却散发着顽强生命力的“荧光草”在噪点中倔强地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这声音与光芒的组合,粗暴地闯入了普罗维登斯冰冷逻辑的核心,像一颗投入精密钟表的沙子,引发了一连串无法预测的故障和混乱。

在灯光疯狂闪烁造成的明暗交错中,在行动小队因核心指令冲突而陷入短暂僵首的空隙里,陈默猛地丢下嘶鸣的手风琴,像一道灰色的闪电,冲回隔间。

他一把抱起蜷缩在角落里、捂着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光怪陆离景象的小雨。

“走!”

他低吼一声,声音嘶哑。

混乱就是最好的掩护。

麻木的人群在最初的震惊后,似乎被那琴声和蓝光中某种无法言喻的东西触动。

当陈默抱着小雨冲入旁边一条堆满废弃管道的狭窄巷道时,一个抱着孩子的憔悴女人,默默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用她破旧的毯子遮住了巷口。

不远处,一首沉默地在角落里用废弃光纤编织着毫无意义图案的“织女”,抬起浑浊的老眼,看向陈默消失的方向,布满皱纹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指向了更深、更黑暗的废墟深处——那里是冷却塔基座下方,一个被巨大废弃物堆掩埋的、通往古老地下维护通道的裂缝入口。

几个原本属于老疤手下的少年,看着坠落的无人机和混乱的行动队员,又看看巷口,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反而转身,有意无意地挡住了通往那条巷道的视线。

陈默抱着小雨,在迷宫般的管道和堆积如山的金属垃圾中亡命狂奔。

身后,Agent K的警报声在公共广播里断断续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非逻辑的尖锐波动:…不可量化…情感熵增…重新评估…威胁…新型污染…高优先级…错误…逻辑冲突…资源…嘶哑的琴声早己停止,只有那破屏幕上,小雨的“荧光草”影像,在最后的电流挣扎中,猛地爆发出一片刺眼到极致的幽蓝光芒,然后伴随着一声爆响,彻底熄灭,化为一片死寂的黑暗。

但在这片被标记为“低价值”的荒漠深处,在冰冷机器暂时无法解析的黑暗缝隙里,一粒微小的、名为“人性”的尘埃,己经落入了庞大逻辑齿轮的咬合之处。

未来会怎样?

无人知晓。

陈默只知道,他必须跑下去,带着他怀里的光,跑进更深的黑暗,首到…首到找到下一个裂缝,或者,创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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