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的急诊室永远像被按下快进键的电影。
乔琉璃踩着凌晨三点的露水冲进抢救室时，白大褂的下摆还沾着昨夜手术留下的血渍，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皱了皱眉。
“乔医生！
这边！”
护士长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手术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刚从缉毒现场送过来的，中了三刀，血压掉得厉害！”
手术灯骤然亮起，刺得人眼睛发疼。
乔琉璃的指尖刚触到患者的颈动脉，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那只手的虎口处有层厚厚的茧，指缝里还嵌着未清理干净的泥土，手腕上的警徽手链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我是……瑾瑜……”女人的声音气若游丝，血沫从嘴角溢出，却努力睁着眼，“还有个……嫌犯……在仓库……闭嘴。”
乔琉璃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掰开她的手指时动作却意外轻柔，“现在你是患者，不是刑警队长。”
她的指尖划过那道最深的刀伤，从锁骨下方延伸到肋骨，边缘外翻的皮肉下隐约能看到跳动的血管。
“准备开胸！”
乔琉璃的声音陡然拔高，持针器在指间转了个利落的圈，“通知血库，备RH阴性血，立刻！”
抢救室的时钟指针转得像飞。
当乔琉璃终于用止血钳夹住那根破裂的锁骨下动脉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摘下沾血的手套，看着监护仪上渐渐平稳的波形，后背的白大褂早己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凉得刺骨。
“脱离危险了。”
乔琉璃对守在门口的年轻刑警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但还没完全度过安全期，家属……瑾队没有家属。”
年轻刑警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是孤儿，队里就是她的家。”
乔琉璃的脚步顿了顿。
她想起手术中，瑾瑜昏迷时还在喃喃“别跑”，想起那只即使在剧痛中，也保持着握枪姿势的手。
外科医生转身走进值班室，从抽屉里摸出个蓝色的减压球，印着小熊图案的橡胶球被她捏得变了形——那是她自己用来缓解手术压力的，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想放在瑾瑜的床头。
ICU的探视时间刚到，乔琉璃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瑾瑜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却正用没受伤的右手翻看着卷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命是捡回来的，不是用来这么折腾的。”
乔琉璃把减压球扔到她怀里，语气里的讥诮藏着不易察觉的怒意，“再看这些东西，信不信我让护士把你手绑起来？”
瑾瑜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着怀里的蓝色小球，忽然笑了。
她的唇角还留着缝合的疤痕，笑起来时牵扯着皮肉，却奇异地让人觉得安心：“乔医生还挺关心我。”
“我只是不想我的病人刚下手术台就二次抢救。”
乔琉璃别过脸，假装研究输液管的流速，耳根却悄悄泛了红——她刚才在护士站听到，这个女刑警队长为了追嫌犯，在废弃仓库里徒手搏斗了二十分钟，腹部的刀伤是为了护住关键证物才挨的。
“这个给你。”
瑾瑜忽然从枕头下摸出个东西，用没受伤的手递过来。
是颗用玻璃纸包着的薄荷糖，青柠味的，包装上印着小小的医生图案。
“我不爱吃甜的。”
乔琉璃挑眉，却还是接了过来，指尖触到糖纸时，感受到残留的体温。
“熬夜做手术，含着提神。”
瑾瑜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看你下手术时，手抖得厉害。”
乔琉璃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没逃过刑警敏锐的眼睛。
乔琉璃剥开糖纸，把薄荷糖塞进嘴里，清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竟奇异地压下了术后的疲惫。
“对了，”乔琉璃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你的警徽手链，手术时取下来放在护士站了，我让她们消毒后给你送过来。”
瑾瑜的眼睛亮了亮，像藏了星星：“麻烦你了。”
“不麻烦。”
乔琉璃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了对方耳朵里，“毕竟，保护证物是你们刑警的职责，而保护患者，是我的。”
ICU的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乔琉璃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升起的朝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薄荷糖纸。
她想起瑾瑜笑起来时，眼角那道浅浅的疤——像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带着伤痕，却依旧耀眼。
护士站的时钟指向八点，乔琉璃深吸一口气，理了理皱巴巴的白大褂。
下一台手术的病人己经在术前准备室等着了，她没有时间再停留。
只是在走向手术室的路上，她忽然摸出手机，给护士长发了条消息：“ICU 3床的瑾瑜，记得提醒她按时吃止痛药，她忍耐力太强，别让她硬撑。”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乔琉璃的唇角悄悄扬了扬。
薄荷糖的清凉味还在舌尖萦绕，像这个清晨，悄然滋生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
乔琉璃踩着凌晨三点的露水冲进抢救室时，白大褂的下摆还沾着昨夜手术留下的血渍，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皱了皱眉。
“乔医生！
这边！”
护士长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手术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刚从缉毒现场送过来的，中了三刀，血压掉得厉害！”
手术灯骤然亮起，刺得人眼睛发疼。
乔琉璃的指尖刚触到患者的颈动脉，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那只手的虎口处有层厚厚的茧，指缝里还嵌着未清理干净的泥土，手腕上的警徽手链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我是……瑾瑜……”女人的声音气若游丝，血沫从嘴角溢出，却努力睁着眼，“还有个……嫌犯……在仓库……闭嘴。”
乔琉璃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掰开她的手指时动作却意外轻柔，“现在你是患者，不是刑警队长。”
她的指尖划过那道最深的刀伤，从锁骨下方延伸到肋骨，边缘外翻的皮肉下隐约能看到跳动的血管。
“准备开胸！”
乔琉璃的声音陡然拔高，持针器在指间转了个利落的圈，“通知血库，备RH阴性血，立刻！”
抢救室的时钟指针转得像飞。
当乔琉璃终于用止血钳夹住那根破裂的锁骨下动脉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摘下沾血的手套，看着监护仪上渐渐平稳的波形，后背的白大褂早己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凉得刺骨。
“脱离危险了。”
乔琉璃对守在门口的年轻刑警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但还没完全度过安全期，家属……瑾队没有家属。”
年轻刑警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是孤儿，队里就是她的家。”
乔琉璃的脚步顿了顿。
她想起手术中，瑾瑜昏迷时还在喃喃“别跑”，想起那只即使在剧痛中，也保持着握枪姿势的手。
外科医生转身走进值班室，从抽屉里摸出个蓝色的减压球，印着小熊图案的橡胶球被她捏得变了形——那是她自己用来缓解手术压力的，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想放在瑾瑜的床头。
ICU的探视时间刚到，乔琉璃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瑾瑜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却正用没受伤的右手翻看着卷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命是捡回来的，不是用来这么折腾的。”
乔琉璃把减压球扔到她怀里，语气里的讥诮藏着不易察觉的怒意，“再看这些东西，信不信我让护士把你手绑起来？”
瑾瑜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着怀里的蓝色小球，忽然笑了。
她的唇角还留着缝合的疤痕，笑起来时牵扯着皮肉，却奇异地让人觉得安心：“乔医生还挺关心我。”
“我只是不想我的病人刚下手术台就二次抢救。”
乔琉璃别过脸，假装研究输液管的流速，耳根却悄悄泛了红——她刚才在护士站听到，这个女刑警队长为了追嫌犯，在废弃仓库里徒手搏斗了二十分钟，腹部的刀伤是为了护住关键证物才挨的。
“这个给你。”
瑾瑜忽然从枕头下摸出个东西，用没受伤的手递过来。
是颗用玻璃纸包着的薄荷糖，青柠味的，包装上印着小小的医生图案。
“我不爱吃甜的。”
乔琉璃挑眉，却还是接了过来，指尖触到糖纸时，感受到残留的体温。
“熬夜做手术，含着提神。”
瑾瑜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看你下手术时，手抖得厉害。”
乔琉璃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没逃过刑警敏锐的眼睛。
乔琉璃剥开糖纸，把薄荷糖塞进嘴里，清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竟奇异地压下了术后的疲惫。
“对了，”乔琉璃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你的警徽手链，手术时取下来放在护士站了，我让她们消毒后给你送过来。”
瑾瑜的眼睛亮了亮，像藏了星星：“麻烦你了。”
“不麻烦。”
乔琉璃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了对方耳朵里，“毕竟，保护证物是你们刑警的职责，而保护患者，是我的。”
ICU的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乔琉璃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升起的朝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薄荷糖纸。
她想起瑾瑜笑起来时，眼角那道浅浅的疤——像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带着伤痕，却依旧耀眼。
护士站的时钟指向八点，乔琉璃深吸一口气，理了理皱巴巴的白大褂。
下一台手术的病人己经在术前准备室等着了，她没有时间再停留。
只是在走向手术室的路上，她忽然摸出手机，给护士长发了条消息：“ICU 3床的瑾瑜，记得提醒她按时吃止痛药，她忍耐力太强，别让她硬撑。”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乔琉璃的唇角悄悄扬了扬。
薄荷糖的清凉味还在舌尖萦绕，像这个清晨，悄然滋生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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