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豪门宴变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刺眼的光,将宴会厅的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雪茄烟丝和顶级法餐混合的奢靡气味。李彦君站在人群中央,
一身当季高定红裙裹着玲珑身段,艳得刺目。她指尖捏着一只细长的水晶香槟杯,
杯沿抵着涂得饱满的红唇,目光却如同淬了毒的针,穿透觥筹交错的人影,
死死钉在宴会厅入口处那抹迟迟未现的身影上。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也是她李彦君特意为自己举办的盛大生日宴。半个江城的权贵名流都应邀前来,衣香鬓影,
谈笑风生。人人都知道李家大小姐嫁了个家道中落、却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刘家宁。
过去三年,他像一条最忠诚的狗,俯首帖耳,予取予求。可今天,这条“狗”竟敢迟到?
甚至……可能空手而来?李彦君精致的下颌线绷紧了几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环视着堆满昂贵礼物的长桌,
璀璨夺目的珠宝盒、名家字画的卷轴、限量版奢侈品皮具……唯独缺了属于她丈夫的那一份。
一种被忽视、被挑战的怒火在她心底“腾”地燃起,越烧越旺。他凭什么?
凭他那家苟延残喘、全靠李家施舍才没倒闭的小破公司?
还是凭他那点可怜的、不值一提的自尊心?“哟,彦君,家宁还没到?
”一个穿着亮片礼服、妆容夸张的女人凑过来,
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拨弄着旁边一件包装华贵的礼物,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这主角不到场,我们这酒喝得都没滋味呢。”“就是,
家宁哥平时最疼嫂子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该不会……”另一个声音附和着,
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被什么要紧事绊住了吧?”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无数道或好奇或看戏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李彦君。这些目光像细小的芒刺,
扎在她精心维持的骄傲上。她李彦君,江城李家的大小姐,何曾受过这种隐晦的嘲弄?
而这一切,都是拜刘家宁所赐!就在她几乎要将杯中酒泼出去的瞬间,
宴会厅沉重的双开雕花木门被侍者无声地推开。刘家宁走了进来。没有预想中的慌乱和歉意。
他步伐沉稳,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衬得身形挺拔,肩线平直,
周身散发出一种与这浮华场合格格不入的清冷气息。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深邃平静,像一潭不起波澜的寒水,淡淡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李彦君身上。那目光里,
没有往日的温度,没有小心翼翼的讨好,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穿透力。
李彦君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过去的刘家宁,
在她面前永远是温和的,甚至带着点卑微的。他的眼神总是追随着她,带着暖意和纵容。
可此刻的他……陌生得让她心头发慌。那平静背后,
仿佛蛰伏着某种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控的东西。更让她瞳孔骤缩的是——他两手空空。
真的什么都没有带!刹那间,刚才那些被强行压下的议论和目光,
此刻仿佛化作了实质的耳光,狠狠扇在李彦君脸上。
她精心筹备的炫耀、她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笃定的掌控感,在这一刻,
被刘家宁这空着双手的出现和他那漠然的眼神,撕开了一道丑陋的口子。
前所未有的巨大羞辱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刘家宁!
”李彦君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几乎划破了宴会厅原本虚伪的和谐气氛,
盖过了背景的轻音乐。所有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整个空间瞬间死寂下来,
上百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到这对夫妻身上。她踩着那双恨天高的红底鞋,
几步就冲到刘家宁面前,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嗒嗒”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刘家宁的鼻尖,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精心描画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扭曲的恨意。“你还知道来啊?!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你看看!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她猛地指向身后那张堆满了奢华礼物的长桌,又猛地转回来死死盯住他,
“别人送的是什么?钻石!名画!古董!你呢?你送了什么?你告诉我!你刘大总裁,
送我李彦君的礼物呢?!”她逼近一步,浓烈的香水味混合着愤怒的气息扑面而来,
红唇勾起一个刻薄至极的弧度:“哦,我忘了。你那点身家,你那破公司,
怕是连这里最便宜的一瓶酒都买不起吧?废物!”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快意和毫不掩饰的鄙夷。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空气凝固了,
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和震惊。名流们面面相觑,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有人惊愕地捂住了嘴,有人则露出了看好戏的玩味表情。李彦君的父亲,李兆丰,
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出声阻止,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别开了脸。女儿这脾气,他也管不住,更何况,他也觉得刘家宁今天的行为,
简直是在打李家的脸!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刘家宁身上,
探究的、怜悯的、幸灾乐祸的……换做过去的他,此刻恐怕早已无地自容,脸色惨白,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此刻,刘家宁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承受着李彦君所有的怒火和羞辱,脸上却平静得近乎诡异。他甚至微微侧了侧头,
避开了她几乎要戳到眼睛的手指,动作从容不迫。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没有预想中的屈辱、愤怒或者难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以及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嘲弄?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拙劣闹剧。
李彦君被他这种近乎无视的平静彻底激怒了!这比愤怒的反击更让她抓狂!
这感觉就像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在了冰冷的棉花上,无处着力,反而憋得她内伤。
他凭什么这样看她?他有什么资格?!“哑巴了?被我说中了是吧!”她尖声叫道,
猛地从自己随身的爱马仕手包里抽出一份折叠整齐的A4纸文件。
纸张摩擦发出清晰的“哗啦”声,在死寂的大厅里异常刺耳。她手臂高高扬起,
带着一种发泄式的凶狠,将那份文件狠狠掼向刘家宁的脸!“签了它!废物!我们离婚!
”李彦君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我李彦君,受够了你这种窝囊废!签了字,
给我立刻滚出去!滚出我的视线!滚出我的生活!”白色的纸张在半空中散开,
如同被撕碎的蝴蝶翅膀,“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刘家宁的侧脸上,然后滑落,
飘散着掉在他锃亮的皮鞋旁。文件首页,“离婚协议书”几个加粗的黑体大字,醒目得刺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被当众打脸、被妻子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被勒令滚蛋的男人身上。
空气紧绷得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下一秒就要断裂。李彦君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下巴高高扬起,像一个得胜的女王,等待着对方崩溃、求饶、或者狼狈逃离。
2 决裂时刻然而,刘家宁的动作,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淡淡地扫过脚下散落的文件,又缓缓抬起,
落在李彦君那张因愤怒而涨红、因得意而扭曲的脸上。那目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像是在审视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物品。然后,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
他缓缓地、极其从容地弯下了腰。修长的手指伸出,
精准地拈起了地上那份沾染了尘埃的离婚协议书。他动作优雅,
甚至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意味,仿佛在捡起的不是一份决定婚姻终结的耻辱文件,
而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他轻轻掸了掸纸张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指节分明的手捏着那份协议,姿态沉稳得令人心头发寒。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
却异常清晰,平稳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冰冷决绝:“好。” 只有一个字。他微微抬了抬眼皮,
目光再次掠过李彦君那张瞬间僵住、写满错愕和难以置信的脸,
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意味深长的弧度。“如你所愿。
”说完这四个字,他没有任何停留,甚至没有再看李彦君第二眼。他利落地转身,
挺拔的背影在璀璨的水晶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步伐沉稳依旧,没有丝毫的迟疑或狼狈,
径直走向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背影决绝,
仿佛在身后留下一个冰冷的、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砰!
”沉重的宴会厅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如同一个无情的句号,
重重砸在死寂的空气里,也砸在李彦君骤然失血的心口上。宴会厅内,时间仿佛凝固了数秒。
死寂无声,只有那声关门后的余音在奢华的穹顶下隐隐回荡。所有人的目光,从紧闭的大门,
又齐刷刷地、带着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聚焦回到站在场中央的李彦君身上。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扬手甩出文件的姿势,僵硬得如同一尊被瞬间抽空灵魂的劣质雕塑。
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失魂落魄的惨白。精心描画的五官扭曲着,
那双几秒钟前还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刻薄得意的大眼睛,此刻空洞洞地大睁着,
里面盛满了巨大的茫然和不敢置信,像是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就这么走了?
那个过去三年里,无论她如何无理取闹、如何颐指气使,
都只会默默承受、低声下气哄着她的刘家宁?
那个被她指着鼻子骂“窝囊废”也只会苦笑着认下的刘家宁?
那个她笃定即使把离婚协议甩在他脸上,他也会惊慌失措、苦苦哀求挽留的刘家宁?
他居然……就这么平静地捡起了协议,说了句“如你所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得那样干脆,那样决绝,仿佛丢掉了一件早已厌弃的垃圾!甚至临走前那个眼神……冰冷,
漠然,还带着一丝让她心头发颤的……嘲弄?巨大的错愕和一种被彻底打败掌控感的恐慌,
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李彦君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刚才那股发泄怒火带来的短暂快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被当众狠狠打脸的羞耻和一种急速下沉的冰冷预感——有什么东西,
彻底失控了!“呵……”一声极轻的嗤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是刚才那个亮片礼服的女人。她掩着嘴,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彦君啊,
看来家宁这次……是真被伤透心了呢。”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看戏的愉悦。
这声嗤笑如同一个火星,瞬间点燃了周围压抑的议论。“啧啧,
这……这也太……”“李大小姐这次玩脱了吧?
当着这么多人面……”“刘家宁这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谁知道呢,看他那样子,
不像装的,冷得吓人……”“李家这次脸丢大了……”细碎而清晰的议论声,像无数根钢针,
密密匝匝地刺向李彦君。她猛地回过神,
一股更加汹涌的、无处发泄的羞愤和狂怒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闭嘴!都给我闭嘴!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猛地转过身,对着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群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他算什么东西?!一个靠我李家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废物!
离了我李彦君,他什么都不是!滚!都给我滚出去!我的宴会,
不欢迎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垃圾!”她一边嘶吼着,
一边顺手抄起旁边长桌上一个宾客刚放下的、盛着半杯红酒的高脚杯,看也不看,
朝着离她最近、刚才嗤笑她的那个亮片礼服女人方向,狠狠砸了过去!“啊——!
”亮片礼服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狼狈躲闪。“啪嚓!
”晶莹剔透的水晶杯砸在光洁如镜的昂贵大理石地面上,瞬间粉身碎骨。
殷红的酒液如同肮脏的血液,猛地溅开,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也溅湿了旁边几位来不及躲闪的宾客昂贵的裙摆和裤脚。“疯子!” “简直不可理喻!
” “快走快走!”惊呼声、怒斥声、慌乱的脚步声瞬间响成一片。
原本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名流们,此刻如同躲避瘟疫般,纷纷变色,仓皇地涌向出口,
唯恐被这个失心疯的李家大小姐迁怒。精心布置的奢华宴会,转眼间一片狼藉,
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碎片、刺目的酒渍和惊慌逃离的背影。李彦君站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心,
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看着瞬间空荡下来的大厅,
看着父亲李兆丰铁青着脸、拂袖而去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空虚感和冰冷的恐惧,
终于后知后觉地攫住了她。她赢了?她把他赶走了?可为什么……心里却像破了一个大洞,
冷风呼呼地往里灌?那个决绝冰冷的背影,如同烙印,死死刻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刘家宁……”她喃喃着这个名字,眼神空洞,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她好像……亲手推开了什么,
但似乎,也放出了什么她再也无法掌控的怪物。3 资本新贵时间像被打翻的沙漏,
飞快地流逝着细碎的砂砾。距离那场轰动整个江城上流社会的“离婚纪念日”闹剧,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李家别墅,李彦君的卧室。厚重的丝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将窗外明媚的阳光彻底隔绝。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沉闷而颓废的气息,
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淡淡的酒气。梳妆台上散落着各种瓶瓶罐罐,
地上随意丢弃着几件穿过没洗的衣服。李彦君蜷缩在巨大的欧式公主床上,
身上还穿着丝质的睡袍,长发凌乱地披散着,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她死死攥着手机,
屏幕的光映亮了她憔悴而焦躁的脸。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则最新推送的财经快讯:惊爆!
江城新贵崛起!“晨星资本”闪电收购老牌科技公司“讯科科技”,
幕后操盘手疑为前“丰宁实业”创始人刘家宁!交易金额或超十亿!“晨星资本?刘家宁?
”李彦君失神地喃喃,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手机屏幕捏碎。这一个月,
她过得浑浑噩噩。起初是羞愤难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然后是疯狂地给刘家宁打电话、发信息,从最开始的怒骂威胁,到后来的质问,
再到最后近乎卑微的……试探?她想不通,那个废物,怎么可能突然就变了?
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冰冷、如此……可怕?然而,所有的电话都石沉大海,
所有的信息都显示着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她被拉黑了。
那个曾经把她设为特别关注、信息秒回、电话永远为她开机的男人,彻底切断了与她的联系。
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关于刘家宁的消息,开始零零碎碎、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强势,
重新钻进她的耳朵里。先是父亲李兆丰在家里的怒吼:“反了天了!那个刘家宁!
他居然敢背着我们,偷偷把他那个破‘丰宁实业’的核心技术专利打包卖了!
卖给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司!那是他仅剩的、还有点价值的东西了!
他这是想彻底跟我们李家撕破脸吗?!
”接着是圈子里小姐妹看似无意、实则充满八卦的“关心”:“彦君,你听说了吗?
刘家宁好像傍上大腿了!有人在高尔夫球场看到他,跟鼎辉集团的张董谈笑风生呢!鼎辉啊!
那可是我们李家都要巴结的对象!”然后就是今天这则爆炸性的新闻!晨星资本?十亿收购?
讯科科技?李彦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讯科科技她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