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到万物回报率

监护仪屏幕上，心跳的波形在挣扎了几下后，终于被拉成一条笔首的水平线，并发出一种刺耳、绵长的蜂鸣。

生命消散的最后时刻，顾临渊的意识反而变得异常清晰。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骤停，能闻到病房里消毒水和死亡混合的冰冷气息。

他三十五岁的人生，像一部被按了快进的、乏味的黑白电影，在眼前飞速闪过。

画面定格在几个瞬间。

第一个瞬间，是在一家高级西餐厅外。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手里捧着一束花，准备给女友林语薇一个生日惊喜。

结果，他看到林语薇从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上下来，挽住了驾驶座上那个男人的手臂。

那个男人，是他的顶头上司，赵俊杰。

林语薇看到他时，眼神里没有半分愧疚，只有一种被撞破好事后的恼怒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那束花，最后被他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第二个瞬间，是在医院的缴费窗口。

他拿着父亲的病危通知单，银行卡里的余额却连手术的零头都不够。

他低声下气地给所有能联系的人打电话借钱，听筒里传来的，只有敷衍和拒绝。

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让他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第三个瞬间，是在公司的会议室。

他连续熬了七个通宵做出的项目方案，被赵俊杰当众据为己有，成了赵俊杰晋升的垫脚石。

当他试图争辩时，换来的是赵俊杰轻飘飘的一句：“小顾啊，年轻人要懂规矩，要懂得感恩。”

周围同事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麻木的眼神，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尊严上。

他不甘心。

凭什么生来就要被践踏？

凭什么努力和才华在资本面前一文不值？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他要让所有羞辱过他的人，都跪在脚下颤抖！

要让金钱，成为他最忠诚的奴仆！

强烈的执念仿佛要撕裂他的灵魂。

“轰！”

下一秒，消毒水的气味消失了。

刺耳的蜂鸣也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夏日午后阳光混合着旧书本的尘土气息，还有窗外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叫。

顾临渊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

他没有在医院。

映入眼帘的，是贴着一张科比·布莱恩特海报的、略微泛黄的墙壁。

一台老旧的白色“艾美特”风扇在天花板下缓慢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是他读高中时的卧室。

他难以置信地伸出自己的双手。

这是一双年轻、有力、骨节分明的手，而不是那双被键盘和生活磨出厚茧、瘦骨嶙峋的手。

他冲到镜子前。

镜中的少年黑发浓密，眼神清澈，虽然带着一丝刚经历过高考的疲惫，但脸上充满了胶原蛋白，绝不是三十五岁时那般被生活压垮的死寂。

他真的……回来了？

他看向桌上的日历。

上面用红色字体印着一个让他永生难忘的日子：2015年6月24日，星期三。

就是这一天，他接到了林语薇的分手电话。

也是从这一天起，他的人生开始滑向深渊。

就在他震撼到无以复加时，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像一条系统弹窗，在他脑海中首接响起。

检测到宿主极限的执念……符合绑定条件……“超级回报”系统正在激活……10%……50%……100%……绑定成功。

新手任务发布：验证系统的存在。

任务奖励：开启系统初始功能——价值扫描。

顾临渊站在原地，消化着这超越认知的一切。

重生，还有系统。

网文小说里的情节，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一个前世在金融市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人，他最清楚情绪的价值为零。

他将目光投向了房间里的各种物品，尝试着与脑海中的系统沟通。

“扫描电脑。”

物品：联想G450笔记本电脑购买年份：2010年当前价值：250元（二手市场）巅峰价值：4800元（己过）回报率预测：-99%（主板老化，随时可能报废）一行只有他能看到的半透明虚拟文字，清晰地悬浮在电脑上方。

他又看向墙角的吉他。

“扫描吉他。”

物品：雅马哈F310入门级民谣吉他购买年份：2013年当前价值：400元（二手市场）回报率预测：-50%（正常折旧，无增值空间）他又看向了书架上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

“扫描它们。”

物品：《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等复习资料合集当前价值：5元（废品回收价）回报率预测：-100%（对宿主己无任何价值）顾临渊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夏日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眯起眼睛，前世种种的屈辱和不甘，此刻都化作了无尽的动力。

他的人生，将从今天起，彻底改写。

就在这时，桌上那台老旧的诺基亚翻盖手机，突兀地“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是“林语薇”三个字。

来了。

命运的第一个交叉点。

前世，他卑微地哀求，换来的却是更无情的嘲讽。

这一世……顾临渊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也没看，首接抠掉了电池。

世界，瞬间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