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云成为仙剑山掌门时,我突破失败遭雷劫大伤,拼着命只想见他最后一面。他看见我,
无情寡欲的双眼燃起尘封的恨意,冷声命令我去伺候他最宠爱的徒弟。徒弟被他哄睡着后,
他才想起床边有个我:说,你的修为哪去了?我隐忍道不关你事。顾凌云缓缓下床,
眼神冰冷地俯视着我:求我,我就给你传灵力。我惨笑,一个寿元将尽的人,
还需要什么灵力。他不会知道,百年前我的修为散尽,是为了救他。
1.住进水晶宫当丫鬟的第七天,我的身体已经被寒气侵蚀的更加羸弱。
水晶宫是顾凌云曾经许诺过给我的礼物,如今却送给了他最宠爱的徒弟霞烟。
霞烟不准我休息片刻,挑眉道:听说你烤的小乳猪师傅过去很喜欢,今天就做这个。
修仙者不需要进食,她只是想要折磨我。忙到中午时,我已经被烈阳蒸得全身虚脱,
心想这真是个冰火双灵根的修炼宝地。宫内冰镇寒凉,宫外火气旺盛,
只是现在冰和火都太不适合我。顾凌云每天都会来陪霞烟练剑,正如百年前对我一样。
我远远站着,看他与徒弟挥的分明是情意绵绵剑,那般如胶似漆,不分你我。那年,
还是他缠着我非要练这招。这招式是相思门的双人剑法,有道侣才可以修炼。
他费尽心思忽悠我和他结了道侣,满心满眼全是我。时间过得真快,若不是今天看到,
那些甜蜜只会藏在记忆的角落,而不是化成爪牙反复撕咬着我。烤乳猪快凉了时,
腿也站得麻了,身上的热汗不断冒出。霞烟终于拉着顾凌云过来,喜滋滋地叫他尝一尝。
顾凌云看见乳猪愕然片刻,抬头眼神复杂的盯着我:你做的?见我点头,
他皱眉冷声道:你不必费尽心思讨好我,查明你的底细后,我会亲手处决你。我苦笑,
时至今日,他还怀疑我是魔族的奸细,忍辱负重在这当丫鬟只为了探得情报。
烤乳猪是霞烟要我做,不是我想的。你不用查明,现在就处决我吧。
听我自暴自弃的话,他眸色更冷:你以为这样刺激我,
我就会相信你?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霞烟也不解释,
晃着顾凌云的衣袖撒蛮:干嘛理这个没皮没脸的女人,师傅快喂我一口。
顾凌云眉头舒展,宠溺地喂进她的嘴里,霞烟嚼了两下,哇得吐了出来。他慌了神,
拍着霞烟的后背,对我怒目而视你加了什么毒药?!我没加。我气息虚弱,
连反驳都很无力。霞烟咳嗽两声:这肉烤糊了。我皱眉,
不相信地拾起筷子想尝一口试试,却被霞烟拍掉了筷子:死丫鬟,谁准你吃了?
她动了真气,撞得我四肢百骸疼得发麻,猛地跌倒在地口吐鲜血。好疼,好热,
为什么头会这么晕。顾凌云勾唇嘲弄,蹲下身抹掉我嘴边的鲜血:又开始演戏了?
你这几天装得这副体弱多病的模样到底是想让谁心疼你啊。
他慢慢向下抓紧我的喉咙:说,你的修为到底都去哪了。喉间被扣紧,
我渐渐快要喘不少气来。我无力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我早就说过的,他不相信。
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2.师傅送我到仙剑山下时,我就想好把一切托盘而出,
除了救他散尽修为这件事。当年我和他接到宗门任务去收服大妖,
大妖因为我的冰火双灵根发了狂,妖力猛增,难以抵抗的我们拔腿就逃。
顾凌云那时还是个体力不如我的小屁孩,很快落在了后面,被大妖一掌拍成重伤后昏迷不醒。
我带他躲进山洞时,发现他已经快死了。金丹已碎,传灵力也没有分毫作用,
只有把我的金丹给他,他才有希望活下来。我忘了自己怎么忍住剧痛没有晕死过去,
硬生生剥开自己的丹田,取出的金丹。也忘记怎么喂进他的嘴里。
只记得捂住流血的腹部慢慢地离他远去时,打算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去死时,哭得血泪模糊。
我不想离开他,我不舍得。可我不能死在他旁边,那样他一定会痛苦到捏碎金丹陪我殉葬。
早知道回来顾凌云会这样对待我,我就不回来了。喉咙上的力道渐渐变轻,顾凌云松开了手。
我像具尸体躺在地上,脸色惨白,血迹斑斑,茫然地睁开眼看他,
顾凌云眼神复杂:你到底为什么要来仙剑山?这个问题我也回答过的,我说我想见他,
他不信,众弟子们也不信。一百年来我踪迹全无,怎么偏在仙魔大战之际想见他了呢。
当年无情无义抛弃我们尊上消失,现在又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
我怀疑她就是魔界派出的奸细!只有魔界人才探不到修为,虽然她没有魔纹,
但尊上也要三思啊!大堂上议论纷纷,所有不善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单薄的身子上。
甚至有人建议直接把我处死。
只有顾凌云说出了不着边际的一句话:你当初为什么要弃我而去。
他极力地压住颤抖的声线,但所有人还是发现了尊上的异常。
因为他的嘴角渗出了淡淡的血丝,这是动情的表现。他们想到了那段逸闻。
顾凌云大难不死后的五十年,都在寻找我的踪迹,直到掌门告诉他,是我害怕掌门降怒,
所以隐瞒实情,叛门出逃。若不是掌门救他,他已经葬身兽腹。顾凌云闻此断心绝情,
听掌门的话修起无情道。随着实力突飞猛进,他很快揽下了掌门的担子。
所以当我告诉他是我重伤失忆时,他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相信自己的师尊,不信我。
可我知道掌门骗了他,因为掌门很早就埋怨我耽误了他亲传子弟的修仙之路,逼我离开他。
我不肯,如今想来,当年大妖也是他的手笔。我把自己的推测告诉顾凌云,
他却冷眼责怪我自己思想龌龊,还要侮辱他敬重的师尊。在他眼里,
我已经是个无药可救的绝情女人。他不会知道这个绝情女人,为了得到掌门的认可,
独自闯入万骸深渊,寻找上古遗物。这里被毒虫魔物占领,每一脚都踩在累累白骨上,
吸入慢性致死的毒物。噬魂剑埋在这里不过是个传说,没人找到过它,
因此送命的倒大有人在。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傻到来这送死,除了我。3.我想试试,
万一呢?身上被毒虫蛰咬的毒性发作,疼痛和瘙痒穿刺着皮肤,
在我神智快被吞噬的最后一刻,我想放弃了。大不了就不管那个狗屁掌门好了,
我喜欢谁凭什么还要他同意。可一想到掌门在顾凌云心中崇高的地位,我就不想要他为难。
拼尽全力把胳膊伸进白骨内,皮肉被刺开深深一道血痕。我摸到了坚硬的剑柄,
血顺着胳膊流到剑刃,幽暗的紫光从累累白骨内闪出,顷刻之间,我全身的毒都消失了。
泪水决堤,我觉得老天爷也同意我们在一起。提着剑回去时,老掌门震惊到瞠目结舌,
最后勉强点头:既然天意如此,老夫无话可说,把这剑给顾凌云吧。
顾凌云驯服这把剑用了很久,后来他才知道这把剑是我用命给他带回的生辰礼物。
倔强要强的小屁孩第一次哭得稀里哗啦,说我再为了他做这种傻事,
就把我金屋藏娇再也不放出来。我笑着摸他的头:好啊,那我要天山玄冰铸造的水晶宫。
顾凌云坚定地握住我的手说:阿冬想要的,我一定都会给你。现在水晶宫建好了,
里面住的人不是我。他问我到底为什么要回来,我现在也不明白了。我本来想最后看看他,
现在我只想好好的去死。3.不说话,是想死吗?冰冷的剑刃紧贴在脖颈处游走。
顾凌云稍一用力,我就会被割喉身亡。他眼神愈加不耐和烦躁,我感受到了涌动的杀意。
我拼命寻找一个上山的理由,我想死,但不能现在死,师父还在山下等我。药王谷的弟子,
尸体要归葬在山中,这是万年不变的习俗。顺着剑刃向看上去,我发现这不是那把噬魂剑。
剑呢?我猛地问。什么剑?他迟钝半分,我红着眼大喊:噬魂剑!
在旁边看戏的霞烟抽出噬魂剑随意转了两下:哟,原来你上山是找这个?师傅给我玩了。
顾凌云漠然神色:一把剑而已,霞烟喜欢就送给她了。是啊,
不过是我拿命换来的一把破剑,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泥泞的双手狠狠抓住他的衣领:你不要,就把剑还给我!我要!我要!
我撕心裂肺的喊着,像失了神的疯子。顾凌尘洁白的衣领被染脏,
向来洁癖的他却没有推开我,
而是涩声试探着问我:你上山就是为了这个吗?还是真的舍不得……对!
我上山就是为了这个,现在你满意了吧?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回光返照似的把他推了出去。顾凌尘踉跄两步,吐出了两口鲜血,他刚才又动情了。
他苦笑:我就知道,你说想见我是假的。霞烟惊叫一声,
狠狠把剑砸到了我身上:不就是一把破剑吗?!我给你就是了,你滚!
不准再靠近我师父一步!再敢拿脏手碰他一下,我就剁了你喂狗!这么野蛮,护犊子,
无所畏惧,多么像曾经那个我。她和我太像了,不只是性格和面貌,
甚至连冰火双灵根都一样。剑光反射我如今干瘪的面孔,好丑啊,瘦得和快死了一样。
死人跟小姑娘还争个什么。有这把剑就陪我一起进棺材就够了。握紧剑柄时,
一阵强大的灵力涌入我的身体,体内被师傅抑制的魔气瞬间喷涌而出。魔纹从头顶显现时,
顾凌云从震惊转为失望,眼里尽是嘲弄和恨意:忍冬,没想到为了魔族,
你竟然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骗我。4..又说想我,又忍辱负重当丫鬟的,
你怎么这么贱?他嗤笑道。没有人比我和顾凌云更仇恨魔族。那年村子被魔族毁灭,
是我带着比我小两岁的顾凌云背井离乡去寻找生机。摘的野果分成两块吃,
厚着脸皮讨到的白馒头也先塞给他。他掰开给我,我说我吃过了,结果肚皮咕咕响了。
后来他长大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当餐馆当小二。一天被人呼来喝去,不知道挨了多少骂,
我舍不得欺负的男孩,变成了在别人面前点头哈腰的奴才。他累死累活赚得碎银几两,
给我上了满汉全席。我吃着吃着就哭了,说咱不做了,我一条贱命用不着吃这些稀罕物的。
他捧起我的脸语气认真道,忍冬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东西。千万思绪终止。我刚想张口解释,
就被霞烟用抹布堵住嘴:你这心怀鬼胎的魔女别再妄想博得师傅同情。
顾凌云粗鲁地把我捆住,扔到议事堂中央,
所有嫌恶、好奇、愤怒的目光都紧紧聚焦在我的身上。长老们首先表态: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魔族向来阴狠狡诈,不如就地诛杀。没有证据就滥杀无辜,
我们与魔族何异?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抬头看,竟是刚闭关出来的旧友赵妍。
她紧张地盯着我,久别重逢的激动全变成了担忧。底下弟子也激烈的争执起来,
多数人都对魔族恨地咬牙。有人激动地把臭鸡蛋砸到我的身上,接着是烂叶子,死虫子,
我依旧直挺着身摇头,红着眼望他。顾凌云轻微的冷笑声刺痛了我的耳朵:够了,
我把她关进极寒冰狱拷打审问,势必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我自嘲一笑,心彻底死了。
他从开始就没信过我。大家果真不说话了。因为没人活着走出过极寒冰狱。
刺骨的寒意侵袭着我的身体,微薄的灵力迅速消散。顾凌云把我嘴掰开,灌进极寒的冰水。
嗓子好像被冻僵住,冰水如刺冰穿插着肠肚,我疼得想叫,嗓子坏了,又叫不出来。太冷了,
太疼了,疼得我快恨起面前这个男人。他又舀起一勺冰水,我慌了,哭着摇头求他别喂我,
崩溃大喊:我会死的!冻僵的嗓子彻底被这一声震碎了,一口冷血喷了出来。
装得挺好。他勾唇点头。这冰水对冰灵根是补品,一两勺并不会伤身。可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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