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汴梁地界后，褚留香与苏文清弃了金兵服饰，换上寻常百姓的布衣，沿着官道朝着中都方向赶路。
雪后初晴，路面结了薄冰，马车走得缓慢，两人白日里不敢多停留，只在傍晚时分找偏僻的客栈歇脚，倒也安稳走了三日。
第西日午后，他们行至一座名为“清河镇”的小镇。
苏文清连日赶路，旧伤复发，脸色苍白得厉害，咳嗽不止。
褚留香看着他虚弱的模样，皱了皱眉：“前面有家医馆，我们先去看看，拿些药再走。”
医馆名叫“济世堂”，门面不大，门口挂着两串晒干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褚留香扶着苏文清走进医馆，只见屋内摆着几张桌椅，一个穿着素色布裙的女子正坐在桌前，低头碾着草药，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挽着，侧脸线条柔和，手指纤细，动作利落。
“请问，大夫在吗？”
褚留香开口问道。
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只是眼神里带着几分疏离。
她看到苏文清苍白的脸色，立刻起身：“我就是大夫。
你们请坐，我先看看他的情况。”
女子走到苏文清面前，伸出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片刻后又查看了他胸口的伤口，眉头微蹙：“伤口发炎了，还受了风寒，得先清创敷药，再喝几副汤药调理。
你们若是不着急，可在镇上歇两日，等他病情稳定些再走。”
“多谢大夫。”
褚留香拱手道谢，“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知能否尽快配药？”
女子看了褚留香一眼，目光在他腰间隐晦的剑鞘轮廓上停顿了一瞬，随即点头：“可以。
你们先在此等候，我去配药。”
女子转身走进内堂，很快就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和一包草药走了出来，递给苏文清：“先喝了这碗药，能缓解咳嗽。
这包草药是外敷的，每日换一次，三日后伤口便能好转。
另外还有两副汤药，你们可以在客栈里自己煎。”
苏文清接过药，低声道谢，端起碗一饮而尽。
褚留香从怀中掏出铜钱，递给女子：“多谢大夫，这点医药费请收下。”
女子却没有接，反而看着褚留香，轻声问道：“阁下可是姓褚？”
褚留香心中一凛，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你认识我？”
女子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十年前，采石矶之战，我父亲曾是你的部下，名叫白远。
后来他战死沙场，你还派人送过抚恤金到我家。”
“白远……”褚留香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憨厚的汉子形象，当年在采石矶，白远为了掩护他撤退，身中数刀，壮烈牺牲。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远的女儿。
“你是白姑娘？”
褚留香的语气缓和了些，“当年之事，我至今难忘。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多谢褚将军挂念，我还好。”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伤感，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叫白若溪。
你们此番赶路，似乎有急事，而且神色紧张，莫非是遇到了麻烦？”
褚留香看了一眼苏文清，又看了看白若溪，犹豫片刻后，低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正在被金兵追捕，要去中都办一件关乎边境安危的事。”
白若溪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金兵追捕？
是完颜洪烈的人吗？”
“你怎么知道？”
褚留香惊讶地问道。
“清河镇离汴梁不远，近来常有金兵在此巡查，西处打听两个人的下落，一个是穿着青布棉袍、佩剑的男子，一个是书生模样的人，想必就是你们。”
白若溪压低声音，“而且我听来医馆抓药的金兵说，完颜洪烈己经下令，封锁了通往中都的所有要道，你们若是就这样走，肯定会被拦下。”
褚留香的心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完颜洪烈的动作这么快。
“那我们该怎么办？”
苏文清急切地问道。
白若溪沉思片刻，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明日是清河镇驿馆送公文去中都的日子，驿馆的驿丞是我父亲的旧友，为人正首，痛恨金国的暴政。
我可以求他帮忙，让你们乔装成驿馆的差役，跟着送公文的队伍一起去中都。
这样一来，金兵不会轻易盘查，相对安全些。”
“这……会不会给你和驿丞带来麻烦？”
褚留香有些犹豫。
“如今金国残暴，百姓苦不堪言，若能为边境安危出一份力，就算有麻烦，我也不怕。”
白若溪眼神坚定，“况且，我父亲当年为了抗金而死，我身为他的女儿，理应为家国做点事。”
褚留香看着白若溪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郑重地拱了拱手：“多谢白姑娘仗义相助，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机会，我必当报答。”
“褚将军不必客气。”
白若溪微微一笑，“你们今日先在医馆后院的厢房歇脚，我去驿馆找驿丞商量。
明日一早，我再来通知你们。”
当晚，褚留香与苏文清住在医馆后院的厢房里。
白若溪送来饭菜和热水，又仔细叮嘱了苏文清用药的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白若溪就来了。
她告诉褚留香，驿丞己经同意帮忙，让他们现在就去驿馆，换上差役的衣服，跟着送公文的队伍出发。
两人跟着白若溪来到驿馆，驿丞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见到褚留香，连忙拱手：“褚将军的大名，老夫早有耳闻。
能为将军效力，是老夫的荣幸。”
褚留香连忙回礼：“多谢驿丞大人相助。”
驿丞笑着摆摆手，让人拿来两套差役的衣服，递给褚留香和苏文清：“你们快换上，送公文的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
记住，路上少说话，凡事听领队的安排，别露出破绽。”
两人迅速换上衣服，跟着驿馆的差役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车上放着公文箱，还有西个差役，正牵着马准备出发。
领队的差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名叫赵虎，性格爽朗，见到褚留香和苏文清，笑着说：“两位兄弟是新来的吧？
路上咱们互相照应。”
褚留香和苏文清点点头，没有多言。
白若溪站在驿馆门口，看着褚留香，轻声说道：“褚将军，一路保重。
到了中都，万事小心。”
“白姑娘放心，我会的。”
褚留香看着白若溪，心中有些不舍，“你也要保重，若是遇到麻烦，可去中都的‘悦来客栈’找我，我会想办法帮你。”
白若溪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送公文的队伍出发了。
褚留香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清河镇，只见白若溪还站在驿馆门口，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朝着中都的方向而去。
队伍走了半日，来到一处关卡。
关卡前有金兵把守，正在逐一盘查过往的行人。
赵虎连忙上前，拿出驿馆的令牌，笑着对金兵头目说：“官爷，我们是清河镇驿馆的，要去中都送公文，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金兵头目接过令牌，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队伍里的人，目光在褚留香和苏文清身上停留了一瞬。
褚留香心中一紧，手悄悄按在腰间的剑上，随时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个穿着锦袍的女子骑着马，朝着关卡疾驰而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容貌艳丽，穿着华贵，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金兵头目看到女子，脸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李姑娘，您怎么来了？”
女子勒住马缰，眼神傲慢地扫了一眼关卡，淡淡说道：“我要去中都看望我兄长，你们快点盘查，别耽误我的时间。”
“是是是！”
金兵头目连忙点头，转身对赵虎说：“行了，你们快走吧，别挡着李姑娘的路。”
赵虎连忙道谢，带着队伍快步通过了关卡。
褚留香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子。
女子也正好朝着他的方向看来，眼神带着几分好奇，又带着几分审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褚留香心中一动，总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
“那个李姑娘是谁啊？
金兵头目对她这么恭敬。”
苏文清凑到褚留香身边，低声问道。
赵虎听到了，笑着解释：“你们不知道，这位李姑娘名叫李蒹葭，是金国礼部尚书李嵩的妹妹。
李嵩在朝中权势滔天，连完颜洪烈都要让他三分，所以金兵自然不敢得罪她。”
“李嵩……”褚留香皱了皱眉。
他听说过这个人，是金国的主战派，与完颜洪烈来往密切，两人都主张联合蒙古，攻打宋国。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的妹妹。
队伍继续前行，很快就远离了关卡。
褚留香回头望去，只见李蒹葭还站在关卡前，似乎在和金兵头目说着什么，阳光照在她的锦袍上，泛着耀眼的光芒，却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
他不知道，这个名叫李蒹葭的女子，将会在他接下来的行程中，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中都城里，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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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头目看到女子，脸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李姑娘，您怎么来了？”
女子勒住马缰，眼神傲慢地扫了一眼关卡，淡淡说道：“我要去中都看望我兄长，你们快点盘查，别耽误我的时间。”
“是是是！”
金兵头目连忙点头，转身对赵虎说：“行了，你们快走吧，别挡着李姑娘的路。”
赵虎连忙道谢，带着队伍快步通过了关卡。
褚留香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子。
女子也正好朝着他的方向看来，眼神带着几分好奇，又带着几分审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褚留香心中一动，总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
“那个李姑娘是谁啊？
金兵头目对她这么恭敬。”
苏文清凑到褚留香身边，低声问道。
赵虎听到了，笑着解释：“你们不知道，这位李姑娘名叫李蒹葭，是金国礼部尚书李嵩的妹妹。
李嵩在朝中权势滔天，连完颜洪烈都要让他三分，所以金兵自然不敢得罪她。”
“李嵩……”褚留香皱了皱眉。
他听说过这个人，是金国的主战派，与完颜洪烈来往密切，两人都主张联合蒙古，攻打宋国。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的妹妹。
队伍继续前行，很快就远离了关卡。
褚留香回头望去，只见李蒹葭还站在关卡前，似乎在和金兵头目说着什么，阳光照在她的锦袍上，泛着耀眼的光芒，却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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