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中专教学楼前的公告栏下却挤得人潮涌动，都是来确认高考报名信息的学生。
刘彧修被几个兄弟簇拥着，单手插在裤袋里，懒洋洋地扫过公告栏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他头发挑染了几缕闷青色，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乐队logo的黑色T恤，眼神漫不经心，却自带一股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气场。
“修哥，找到了，你在第三排第七个。”
旁边染着黄毛的男生指着一处喊道。
刘彧修“嗯”了一声，刚要移开视线，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身影。
女生站在公告栏另一侧，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扎着利落的马尾，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
她正踮着脚尖，仰着头在名单上仔细搜寻，阳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细细的绒毛，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带着点没找到名字的焦急，鼻尖微微泛红。
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急的，她忽然轻轻“呀”了一声，像是找到了目标，嘴角瞬间弯起，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里的光更盛了，像藏了颗小太阳。
那抹鲜活的亮色，在乱糟糟的人堆里，莫名地撞进了刘彧修眼里。
他见过的女生不少，有故作矜持的，有大胆示好的，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带着点不自知的活泼劲儿，连着急和笑起来的样子，都透着股没被打磨过的青涩。
“修哥，看啥呢？”
黄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个普通的女生背影，“走了啊，报完名去打球。”
刘彧修收回目光，指尖在裤袋里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比刚才慢了半拍：“没什么。”
他转身往外走，经过女生身边时，故意放慢了脚步。
虞渔刚记下自己的报名序号，正低头在小本子上写着，没注意到旁边有人。
笔没水了，她皱了皱眉，从书包侧袋里翻找备用笔，动作有点急，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人。
“啊，对不起！”
她连忙抬头道歉，撞进一双带着点痞气的眼睛里。
男生很高，微微垂着眼看她，眼神里带着点玩味的审视，让她莫名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刘彧修看着她瞬间绷紧的肩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没说话，径首走了过去。
虞渔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又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但很快就把这点小插曲抛到脑后，开心地合上本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走出教学楼的刘彧修，被阳光晃了下眼。
他回头看了一眼公告栏的方向，那个扎马尾的身影己经不见了。
“刚才那女生，叫什么？”
他忽然问身边的黄毛。
黄毛愣了一下：“哪个？
哦，就刚才那个啊，不知道，看着像是酒管班的？”
刘彧修没再追问，只是心里记住了那个名字——刚才经过时，他清楚地看到了她本子上写下的两个字：虞渔。
虞渔。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觉得这名字和她的人还挺像，带着点水的清润，又有点跳脱的劲儿。
“走啊，晚上去莫吉托。”
他扬了扬下巴，率先朝着校外走去，只是那漫不经心，眼神里，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而虞渔，此刻正哼着歌往教室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己经被学校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校霸，给记住了。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下来时，华商那家常去的清吧己经闹腾起来。
刘彧修靠在卡座沙发里，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眼皮半抬着看桌上摇骰子的男男女女。
震耳的音乐撞着耳膜，混着酒气和香水味，是他过去最熟悉的氛围，可今晚却觉得莫名躁得慌。
“修哥，再来一杯？”
旁边一个穿短裙的女生端着酒杯凑过来，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热络，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臂。
刘彧修没像往常那样顺势接话，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避开了那点触碰，声音淡淡：“不用。”
女生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悻悻地退开了。
黄毛在旁边看得稀奇，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修哥，今儿怎么了？
魂不守舍的，你对面那五中的女的刚才给你抛了半天媚眼，你都没瞅见？”
刘彧修捻了捻指间的烟，没说话。
桌上的喧闹还在继续，有人划拳，有人说笑，女生们的笑声像串珠子，叮叮当当地滚过来。
他以前觉得这些声音热闹，能把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填满，可现在听着，却只觉得吵。
脑海里反倒反复跳出来下午的画面——公告栏前，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踮着脚，阳光落在她发梢，泛着点浅金色。
她着急时鼻尖红红的样子，找到名字后眼睛亮得像星星，还有撞到他时，那瞬间绷紧的肩膀，像只受惊后想躲又没处躲的小兔子。
虞渔。
他又在心里念了遍这个名字，舌尖似乎都尝到点清润的滋味，比桌上任何一杯酒都解渴。
“哎，修哥，想啥呢？”
黄毛见他半天没动静，又推了他一把，“是不是觉得今儿这些没意思？
要不换个地方？”
刘彧修终于回神，把烟扔回烟盒，站起身：“不了，你们玩，我先撤。”
“啊？
这才刚来没多久啊。”
“有点累。”
他随口应着，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没再看桌上那些瞬间安静下来、带着诧异目光的女生。
推开门，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脑子倒是清醒了些。
他没往家走，反倒绕了个弯。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脚步慢悠悠的。
以前他觉得那些围着他转的女生，各有各的好，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过了，没什么值得惦记的。
可今天那个叫虞渔的女生，明明就只是撞了他一下，说了句对不起，连正儿八经的对视都没有，却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荡开了圈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涟漪。
他甚至开始琢磨，开学去学校，能不能再遇见她。
遇见了，该说点什么？
刘彧修嗤笑一声，觉得自己有点荒唐。
他刘彧修什么时候为了个只见过一面的女生，连酒局都待不住了？
可嘴角那点自嘲的笑意还没下去，脑海里又浮现出她甜美的微笑，像盛着蜜似的。
他停下脚步，在块手上，刷到了她的主页，考虑了半天，还是给她发去了私信“我像今天看见你了，你也准备考大学吗。”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刘彧修也不急，揣着手机，继续踢着石子往前走。
夜风吹着，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不知怎么就淡了，反倒生出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隐隐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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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踮着脚尖，仰着头在名单上仔细搜寻，阳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细细的绒毛，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带着点没找到名字的焦急，鼻尖微微泛红。
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急的，她忽然轻轻“呀”了一声，像是找到了目标，嘴角瞬间弯起，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里的光更盛了，像藏了颗小太阳。
那抹鲜活的亮色，在乱糟糟的人堆里，莫名地撞进了刘彧修眼里。
他见过的女生不少，有故作矜持的，有大胆示好的，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带着点不自知的活泼劲儿，连着急和笑起来的样子，都透着股没被打磨过的青涩。
“修哥，看啥呢？”
黄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个普通的女生背影，“走了啊，报完名去打球。”
刘彧修收回目光，指尖在裤袋里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比刚才慢了半拍：“没什么。”
他转身往外走，经过女生身边时，故意放慢了脚步。
虞渔刚记下自己的报名序号，正低头在小本子上写着，没注意到旁边有人。
笔没水了，她皱了皱眉，从书包侧袋里翻找备用笔，动作有点急，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人。
“啊，对不起！”
她连忙抬头道歉，撞进一双带着点痞气的眼睛里。
男生很高，微微垂着眼看她，眼神里带着点玩味的审视，让她莫名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刘彧修看着她瞬间绷紧的肩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没说话，径首走了过去。
虞渔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又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但很快就把这点小插曲抛到脑后，开心地合上本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走出教学楼的刘彧修，被阳光晃了下眼。
他回头看了一眼公告栏的方向，那个扎马尾的身影己经不见了。
“刚才那女生，叫什么？”
他忽然问身边的黄毛。
黄毛愣了一下：“哪个？
哦，就刚才那个啊，不知道，看着像是酒管班的？”
刘彧修没再追问，只是心里记住了那个名字——刚才经过时，他清楚地看到了她本子上写下的两个字：虞渔。
虞渔。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觉得这名字和她的人还挺像，带着点水的清润，又有点跳脱的劲儿。
“走啊，晚上去莫吉托。”
他扬了扬下巴，率先朝着校外走去，只是那漫不经心，眼神里，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而虞渔，此刻正哼着歌往教室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己经被学校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校霸，给记住了。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下来时，华商那家常去的清吧己经闹腾起来。
刘彧修靠在卡座沙发里，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眼皮半抬着看桌上摇骰子的男男女女。
震耳的音乐撞着耳膜，混着酒气和香水味，是他过去最熟悉的氛围，可今晚却觉得莫名躁得慌。
“修哥，再来一杯？”
旁边一个穿短裙的女生端着酒杯凑过来，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热络，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臂。
刘彧修没像往常那样顺势接话，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避开了那点触碰，声音淡淡：“不用。”
女生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悻悻地退开了。
黄毛在旁边看得稀奇，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修哥，今儿怎么了？
魂不守舍的，你对面那五中的女的刚才给你抛了半天媚眼，你都没瞅见？”
刘彧修捻了捻指间的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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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反倒反复跳出来下午的画面——公告栏前，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踮着脚，阳光落在她发梢，泛着点浅金色。
她着急时鼻尖红红的样子，找到名字后眼睛亮得像星星，还有撞到他时，那瞬间绷紧的肩膀，像只受惊后想躲又没处躲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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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彧修终于回神，把烟扔回烟盒，站起身：“不了，你们玩，我先撤。”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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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往家走，反倒绕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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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觉得那些围着他转的女生，各有各的好，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过了，没什么值得惦记的。
可今天那个叫虞渔的女生，明明就只是撞了他一下，说了句对不起，连正儿八经的对视都没有，却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荡开了圈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涟漪。
他甚至开始琢磨，开学去学校，能不能再遇见她。
遇见了，该说点什么？
刘彧修嗤笑一声，觉得自己有点荒唐。
他刘彧修什么时候为了个只见过一面的女生，连酒局都待不住了？
可嘴角那点自嘲的笑意还没下去，脑海里又浮现出她甜美的微笑，像盛着蜜似的。
他停下脚步，在块手上，刷到了她的主页，考虑了半天，还是给她发去了私信“我像今天看见你了，你也准备考大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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