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在梦境中看着小小的自己往前走，应是刚从学堂放学归来，本应回房洗漱后再去正院给父母亲请安，却不知为何闷着头往前走，开心却是一副憋着的模样。
终于到了正院，父母亲坐在正房内正在饮茶，袅袅的烟向上飘后又逐渐扩散，渐渐隐藏在空中，留下了一室淡淡的茶香。
俩人挨坐着，静静品茗，确有一股子岁月静好的氛围。
小马文才忍笑着对父亲说：“爹爹，今日学堂中岁考，我考了第二名!”小孩童明明还是小孩的模样，却强忍着笑意，欲做出一副成人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来，看起来又搞笑又可爱。
马县令手中的茶盏不轻不重的磕在桌子上，本该清脆的声音撞在桌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才第二名就高兴成这样。”
小马文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马县令，本来强收的笑意瞬间没了，脸上布满了不安，嗫嚅道：“爹爹，第二名也很好的，比第一就差了一名，学堂里好多同窗考的都不如我呢。”
马县令的脸瞬间更难看了：“考的不好，不想想为什么是第二名，是不是你平时贪玩，不够努力，只想着推托，我平日里都是这样教你的吗！”
崔夫人看父子气氛僵住了，忙打圆场到：“好了好了，文儿还小呢，他本就比学堂里的同窗年岁小，入学也比人家短些，第二名己经很不错了，平日里，他不是习文就是练武，从不懈怠，你怎可这样说他。”
崔夫人打圆场不仅没有缓和氛围，让马县令更是生气：“慈母多败儿，你看他如今这样子，我是他老子，学业不用功，岁考考不好，我还不能说他了！
平日里，都是你对他那般溺爱， 他才懈怠偷懒，不肯多用一分心思在学业上。”
小马文才眼眶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
崔夫人心疼极了，将马文才拉到身后护着。
“老爷，孩子还小，偶尔一次失利也是有的，你这般严厉，莫要伤了孩子的心。”
崔夫人轻声说道。
马县令哼了一声，“妇人之见，若现在不严加管教，日后怎能成大器。”
这时，小马文才突然抬起头，大声说：“爹爹，孩儿知道错了，下次定会考取第一名。”
马县令微微一愣，没想到儿子这么快认错。
但他仍板着脸说：“希望你说到做到，若是下次还如此，定不轻饶。”
小马文才坚定地点点头。
夜晚，马文才躺在榻上，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
他知道爹爹虽然严厉，但也是望子成龙。
而崔夫人则悄悄来到马文才房中，摸着他的头说：“儿啊，莫要怪你爹爹，他也是为了你好。”
马文才抱住母亲，轻声说：“娘，孩儿明白，孩儿不会辜负你们期望的。”
此后，马文才更加刻苦勤奋，每日早起晚睡，一心扑在学业上。
马文才看得心酸，小时候的自己把父亲当做天神一般，只觉得父亲什么都好，是这天下最好的父亲，可是自从入了学堂，父亲就变了，都说父亲只是对自己严格要求，可是，他忘了，自己也只是个小小孩童，如此严苛，马文才看得心酸，小时候的自己把父亲当做天神一般，只觉得父亲什么都好，是这天下最好的父亲，可是自从入了学堂，父亲就变了，都说父亲只是对自己严格要求，可是，他忘了，自己也只是个小小孩童，如此严苛，心里多少都会受伤。
而母亲对他的维护，在父亲看来，就是慈母多败儿，妇人之仁，因此也夫妻渐渐离心，最后心灰意冷。
又是岁考，到放榜那日，小马文才早早赶到。
当看到榜首自己的名字时，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飞奔回家，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娘。
“爹，娘，我考了第一名！”
小马文才冲进家门喊道。
马县令原本严肃的脸上也稍微温和一些，只是说出的话却是：“嗯，这次岁考考题简单，头名也甚是容易，你还需勤加努力，不可玩忽懈怠，否则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小马文才脸色一僵，自己最近日夜苦读，满心以为能得到父亲的夸赞，没想到仍是这番话语。
崔夫人本来满是喜色的脸也是僵住了，儿子最近有多用功，她最是知道，相公这般说话，定是伤了儿子的心，她轻声对马县令道：“相公，文儿最近很是努力，你这般说话岂不是否定了儿子的努力……”崔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县令厉声打断：“果真是慈母多败儿，做我马家的儿子，自是要做人中龙凤的，如你这般，孩儿如何能成才！”
崔夫人性情温柔，最是不会与人争辩，闻言只得张张嘴，却不知如何言语才好。
小马文才人虽小，却因近来父母因他的学业多有矛盾，渐渐的通晓事理，虽眼圈还红着，但依然朗声说道：“知道了，爹爹，文儿会加倍努力的！”
马县令听此言脸色才好看些。
画面一转，一根长长的戒尺落在幼小的马文才身上，豆大的汗水挂在孩童的额头，嘴唇被牙齿咬的无一点血色，夏季单薄的衣衫己经透出来几道红色的印记，小人儿却一声不吭，小马文才知道，若是向父亲求饶，父亲只会生气，并不会因为他的求饶而宽恕自己。
母亲匆匆忙忙赶来，被父亲的人拦在院门外，虽听不见小儿的哭泣求饶声，但离得那般远，都可闻得戒尺的破空声，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崔夫人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知道马县令的脾气，若是为文儿求情，那戒尺定会打的更狠，只能站在门外默默垂泪。
不多时，马县令终于觉得惩罚够了，把手中的戒尺往身后一递，身后立着的管节忙接住戒尺，马县令：“这次小惩大诫，若下次还这般惫懒，可就不如今日这般轻拿轻放！”
马县令往院外走去，看到崔夫人立在门外，满脸泪花，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崔夫人本就心疼难耐，听见这声冷哼，更是心神俱震。
马文才看见母亲的泪水，眼中均是心疼，母亲从小学习三从西德，如今，夫君和儿子就是她的全部。
夫君动辄以棍棒教育儿子，对这个弱小的妇人来说，她觉得不应如此却不知道如何说服夫君，心中如油煎一般难过。
崔夫人不知道，但是马文才却是知道，崔夫人为此心结最终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期间，马文才也多次制止，却只能一次次穿透崔夫人和小文才的身体，以旁观者的身份再次经历童年这段痛苦但带着母亲关爱的时光。
首至，马县令再次为着小马文才课业动怒责罚后搂着一女子喝酒赏花，看见崔夫人也只是皱皱眉头，如遇厌恶之物，崔夫人心神俱痛，却还强忍着想为儿子求情，被马县令一把推倒在桌子上，桌上的热水倾倒在崔夫人的脸颊上，府医虽然及时看诊，但受伤太深，最后还是留下了可怖的疤痕。
马文才看着马县令一步步高升，逐渐升至太守，崔夫人眼里的光彩也随着马县令的升迁一点一点熄灭，却无计可施，最终母亲走上了投缳自尽的老路。
他努力阻止母亲自戕，不管是大声喊叫还是抱着母亲瘦弱的身体，都阻止不了，眼睁睁看着母亲吐出最后一口气，马文才自此人生再没有了光彩。
母亲被放进棺椁后，他也再没有可以环着他的怀抱，只能在漆黑的柜子里假装被母亲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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