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萧恒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城那天,整个国公府挂上了白幡。我作为他未过门的妻子,
一身素缟跪在灵前,泪已经流干了。他的母亲,当朝长公主,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却递给我一条三尺白绫。“阿恒去了,你身为他的未婚妻,理应追随,全了你们夫妻的情分,
也算全我萧家的脸面。”她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我死死攥着拳,前世,
我就是这样被他们逼着,一尺白绫悬了梁,成了京中人人称颂的贞洁烈女,
也成了他们萧家博取圣上同情的完美棋子。可这一次,我不想死了。
就在白绫触碰到我脖颈的瞬间,一个沉稳如山的身影踏入灵堂。我扔下白绫,
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死死抱住那人玄色的袍角,泣不成声。“公爷,求您救我!
”1.我抱住的,是萧恒的父亲,我的准公爹,手握大周三十万兵马、杀伐果决的老镇国公,
萧敬天。灵堂内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震惊、鄙夷、看好戏,不一而足。
长公主,也就是我的准婆婆,萧恒的母亲李婉仪,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沈玉薇!
你疯了不成?还不快滚回来!”她厉声呵斥,仪态尽失。我却不管不顾,只是仰起头,
用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绝望而又充满乞求地望着萧敬天。“公爷,夫人要逼我为将军殉葬。
可玉薇不想死,玉薇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弟弟尚在幼年,若我死了,他该怎么办?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足以让灵堂里的每一个人听清。殉葬。
这两个字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大周朝早已废除活人殉葬的恶俗,长公主此举,
不仅是草菅人命,更是藐视国法。萧敬天垂眸看我,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喜怒。
他常年驻守边关,身上带着挥之不去的铁血煞气,仅仅是一个眼神,
就让整个灵堂的温度都降了三分。“婉仪,”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让她起来。
”李婉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夫君!你别听这个小贱人胡说!
我只是……只是看她伤心过度,想让她去阿恒房里静一静,是她自己心术不正,
在此胡言乱语,玷污阿恒的清名!”她急于辩解,却越描越黑。我心中冷笑。前世的我,
就是太在乎所谓的清名,才会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我哭着摇头,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夫人手里的白绫,所有人都看见了。公爷,我与将军情投意合,
若能随他而去,本是情理之中。可我不能,我若死了,便是对我那可怜的弟弟不负责任!
”我一边说,一边重重地磕头,额头撞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求公爷开恩,饶玉薇一命!玉薇愿为奴为婢,一生一世伺候公爷与夫人,为将军守节!
”萧敬天没有立刻扶我,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扫过李婉仪攥得发白的拳头,
又落到她身旁丫鬟手中那条来不及收起的白绫上。他什么都明白了。“够了。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他弯下腰,亲自将我扶了起来。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粗糙的薄茧,是我从未感受过的力量。“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谁也拿不走。”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日起,你就留在府中,我保你平安。
”李婉仪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2.我被萧敬天安排在了府中最偏僻的一个小院——“听竹轩”。虽然偏僻,
但总算是有了一个安身之所。当天晚上,萧敬天就来了。他屏退了下人,
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老长。“说吧,你想要什么?
”他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拐弯抹角。我跪在他面前,低着头:“玉薇别无所求,
只求能在府中苟活,为我那年幼的弟弟寻一个庇护。”“苟活?”萧敬天冷笑一声,
“今天在灵堂上,你的胆子可不像只想苟活的人。”我心头一凛。果然,
什么都瞒不过这只老狐狸。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公爷,您说得对。
我不仅想活,还想活得好。我不想再任人宰割,不想再像蝼蚁一样,被人轻易地决定生死。
”“哦?”他似乎来了兴趣,“那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帮你?”“凭我能给公爷您带来价值。
”我咬着牙,说出了深思熟虑后的话,“夫人是长公主,在朝中根基深厚,
与太子一派过从甚密。而您常年镇守边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早已是陛下和太子心中的一根刺。”“这些年,您和夫人……怕是早已貌合神离。
您需要一个人,一个能替您在后宅盯住夫人,
一个能成为您插在京城这潭浑水里的一枚棋子的人。”我豁出去了。这是一个豪赌。赌赢了,
我能活下来,还能报仇。赌输了,我立刻就会被他捻死。萧敬天静静地看着我,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你很聪明,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他缓缓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他的指腹粗糙,带着一丝凉意,激得我微微战栗。
“但光有聪明是不够的。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觉悟。”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你确定,你愿意做我的棋子?”我迎着他的目光,
没有丝毫退缩:“我愿意。只要能报仇,只要能保护我弟弟,我什么都愿意。”“很好。
”他松开手,转身向外走去,“从明天起,你就是我的妾室,沈姨娘。府中上下,
见你如见我。至于婉仪那边……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
我瘫坐在地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沈玉薇已经死了,死在了前世那条冰冷的白绫下。活下来的,是镇国公的女人,沈姨娘。
3.第二天一早,国公爷要纳妾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府邸。而这位新姨娘,
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被逼着要为少将军殉葬的沈玉薇。整个国公府都炸了锅。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萧恒的亲妹妹,萧若雪。她带着一大帮丫鬟婆子,
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我的听竹轩。“沈玉薇!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哥尸骨未寒,
你竟然就勾引我爹!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她一进门,就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正坐在窗边描花样子,闻言,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针线,端起旁边的茶盏,
轻轻吹了吹浮沫。“若雪小姐,慎言。”我淡淡地开口,“我现在是国公爷的妾室,按规矩,
你应该叫我一声‘沈姨娘’。”“姨娘?你也配!”萧若雪气得满脸通红,
“你不过是我爹一时兴起收的一个玩意儿!等他玩腻了,我看你怎么办!”我轻笑一声,
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我比她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配不配,
不是你说了算,是国公爷说了算。倒是若雪小姐你,一大早带着这么多人闯我的院子,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国公府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
”萧若雪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身边一个平日里最得脸的嬷嬷站了出来,
阴阳怪气地说道:“沈姨娘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道,您这姨娘的名分,是上了玉碟,
还是得了宫里长公主的认可呢?”这是在嘲讽我名不正言不顺。我看着她,笑了。
“张嬷嬷是吧?我记得你。前日里在灵堂,就是你帮着长公主,把白绫塞到我手里的。
”张嬷嬷脸色一白。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声音冷得像冰:“国公爷亲口允诺的身份,
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来质疑?掌嘴。”最后两个字,我说得轻飘飘的。跟在我身边的,
是萧敬天拨给我的两个护卫,他们只听命于国公爷。其中一个护卫闻言,毫不犹豫地上前,
一把抓住张嬷嬷的头发,左右开弓,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彻整个院子。“啊!你敢!
”萧若雪尖叫起来,“反了!真是反了!来人,给我把这个贱人抓起来!
”她带来的那些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动。开玩笑,那可是国公爷的亲卫,
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手。“萧若雪,”我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看在你是小姐的份上,今天这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但你记住,从今往后,
我才是这个家的半个主子。再敢对我无礼,就别怪我不念及你我昔日的情分。”说完,
我不再看她,转身回了屋。“送客。”身后,是萧若雪气急敗坏的哭喊声和张嬷嬷的求饶声。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与长公主李婉仪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4.果然,到了晚上,
李婉仪就派人来“请”我了。地点是正院的佛堂。我到的时候,她正跪在佛前,
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见我进来,她没有起身,只是冷冷地开口:“跪下。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长公主殿下,您是君,我是妾。我给您下跪,是天经地义。
但您让我跪佛,恕难从命。”我微微一笑,“我这双手,沾过太多不干净的东西,
怕是会污了佛祖的清净地。”李婉仪猛地回头,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沈玉薇,
你别以为有国公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府里一天,
你就永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吗?”我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
“可是,就是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现在却成了您的‘姐妹’。以后每日晨昏定省,
您见了国公爷,是不是也该顺便,问候我一声?”“你……你无耻!”她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无耻?”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当年,你们萧家看中我们沈家在江南的财力,
主动上门提亲。我带着沈家一半的家产作为嫁妆,一心一意等着嫁给萧恒。可你们呢?
萧恒一死,你们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如何安抚我,而是如何利用我的死,
去换取圣上的同情和恩赏!”“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们,
你们却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李婉仪,到底是谁更无耻?”这些话,
我憋在心里太久了。前世,我到死都没能说出口。李婉仪被我说得脸色煞白,
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你……你胡说!”她只能无力地辩解。“我是不是胡说,
你心里最清楚。”我站起身,理了理衣袖,“长公主,这国公府的天,要变了。您最好,
早做准备。”说完,我转身离开了佛堂。我知道,我和她之间,已经彻底撕破了脸。
从今往后,不是她死,就是我亡。5.接下来的日子,我与李婉仪在后宅斗得不可开交。
她利用长公主的身份,处处给我使绊子,克扣我的用度,刁难我院里的下人。
我则仗着萧敬天的宠爱,见招拆招。她克扣我的月钱,我第二天就去萧敬天面前“哭穷”,
说院里的下人连饭都吃不饱了。萧敬天二话不说,直接将管家权从李婉仪手中夺了过来,
交到了我手里。她刁难我的丫鬟,我就找个由头,把她身边最得力的嬷嬷打发到庄子上去。
萧若雪更是被我整治得服服帖帖。她喜欢一件新进贡的云锦,我抢先一步要了过来,
做成了窗帘。她气得跑到我院里大闹,我直接以“冲撞国公爷妾室”为由,罚她禁足一个月,
抄写女诫一百遍。萧敬天对我这些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却从不干涉,
只是偶尔会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我明白,这是他对我的考验。他要看看,我这枚棋子,
到底有多大的价值。而我,也乐于向他展示我的能力。这天,我正在核对府中的账目,
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有一笔数额巨大的支出,名目是“修缮边关军备”,但收款方,
却是一个京城的绸缎庄。我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传闻。据说,
萧恒那次之所以会兵败身亡,就是因为后方粮草和军备出了问题,被人断了后路。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敌国的奸计,但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立刻派了心腹,
去暗中调查那个绸缎庄。几天后,心腹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个绸缎庄的幕后老板,
竟然是太子殿下的门人。而李婉仪,身为长公主,正是太子一党的坚定支持者。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形成。难道……萧恒的死,并非意外,
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是李婉仪和太子,为了扳倒手握重兵、功高震主的镇国公,
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边关数万将士的性命?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如果这是真的,
那李婉仪,不,是整个太子党,都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我拿着查到的证据,
连夜去了萧敬天的书房。6.萧敬天的书房,是国公府的禁地。没有他的允许,
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我被护卫领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擦拭一柄长枪。那柄枪通体乌黑,
枪尖在烛火下泛着森冷的光,一看就是饮过无数人血的凶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我将手中的账本和调查到的证据,恭恭敬敬地放在他的书案上。
“公爷,您请看。”萧敬天放下长枪,拿起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看。书房里很安静,
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整个书房的气压,
却越来越低,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看完最后一份证据,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才缓缓地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就这么简单?我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通敌叛国、谋害亲子的大罪!
“公爷……”我忍不住开口。“你做得很好。”他打断了我,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我,
“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查下去了。”“为什么?”我脱口而出。“因为,
还不到时候。”萧敬天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沈玉薇,你记住。
要想让你的敌人万劫不复,就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给他最致命的一击。”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力量。我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
他不是不愤怒。他只是在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将他的敌人,连根拔起。而我,
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好我的角色,迷惑李婉仪,让她放松警惕。“我明白了。
”我低下头,恭顺地说道。“下去吧。”他挥了挥手。我转身退出书房,
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沉,还要可怕。做他的敌人,
一定会死得很惨。但做他的盟友,却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7.日子一天天过去,
国公府的后宅,在我的掌控下,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李婉仪大概是认清了现实,
不再明着与我作对,只是偶尔会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萧若雪被我收拾了几次后,也学乖了,
见了我都绕道走。我成了国公府名副其实的女主人。萧敬天对我,也越来越信任。
府中的大小事务,几乎都交由我处理。他甚至会带我一起出席一些私密的宴会,
将我介绍给他那些手握兵权的部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沈玉薇,是镇国公心尖上的人。
我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权势在握,无人敢欺。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靠在萧敬天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会产生一种错觉。或许,
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至于萧恒……那个曾经占据了我整个青春的少年将军,他的身影,
在我的记忆中,已经越来越模糊了。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直平静地过下去。直到那天。
边关八百里加急传来消息。镇北将军萧恒,没死!他只是重伤被俘,被敌国扣押。如今,
两国议和,他作为交换人质,即将返回京城。消息传来的那一刻,
我正在给萧敬天按揉太阳穴。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住了。整个国公府,
也因为这个消息,再次沸腾了。李婉仪和萧若雪喜极而泣,
府里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只有我。我站在廊下,看着满院的下人奔走相告,
只觉得手脚冰凉。他回来了。那个我以为已经死了的前未婚夫,回来了。而我,
已经成了他父亲的女人,他的……小妈。这出戏,该怎么唱下去?8.萧恒回京那天,
万人空巷。天子亲迎,百官相随,场面盛大至极。国公府作为他的家,自然也要大开中门,
迎接英雄归来。李婉仪和萧若雪穿上了最华丽的衣服,激动得满脸通红。
萧敬天也换上了一身朝服,站在门口,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不出喜怒。而我,
作为沈姨娘,只能站在他的身后,混在下人堆里。当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
出现在长街尽头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他瘦了,也黑了,
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辰。
那是曾经照亮我整个世界的星辰。他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国公府。
李婉仪和萧若雪哭着扑了上去。“恒儿!”“哥!”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场面感人至深。
萧恒安抚好母亲和妹妹,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的眼神,
从最初的惊喜,到疑惑,再到震惊,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的痛楚。
我能读懂他眼神里的意思。他在问:玉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恒儿,回来就好。”萧敬天走上前,
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父亲。”萧恒对着他,
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带着一丝固执。“父亲,
这位是……”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萧敬天和萧恒之间,
带着探究和好奇。李婉仪的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她等着看好戏。
萧敬天面不改色,他伸出手,将我拉到他的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揽住了我的腰。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这是沈姨娘,你的……母亲。
”9.“母亲?”萧恒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看着我,
又看看揽着我腰的萧敬天,眼神里的光,一点点地熄灭,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荒唐。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玉薇,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想冲过来,
却被萧敬天身边的护卫拦住了。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我只能低下头,
任由萧敬天的大手,在我腰间收紧。“够了!成何体统!”萧敬天厉声喝道,“有什么话,
进府再说!”说完,他揽着我,率先走进了国公府。那一天,为萧恒举办的接风宴,
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萧恒全程失魂落魄,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充满了痛苦、质问和不甘。我被他看得如坐针毡,只能低头假装吃饭。
李婉仪和萧若雪,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唱一和地,开始给我上眼药。“恒儿啊,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娘和你妹妹受了多少委屈!”李婉仪抹着眼泪,“有些人啊,
仗着你爹的宠爱,就不把我们这些原配正头放在眼里了!”“是啊,哥!
”萧若雪也跟着附和,“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过分!连我这个正牌小姐,
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活!还罚我禁足抄书!”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在控诉我的“罪行”。
萧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地将酒杯砸在桌上,站起身,指着我,
对萧敬天说道:“父亲!我不管她是谁!我只要她!她沈玉薇,是我萧恒的未婚妻,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请父亲,把她还给我!”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萧恒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给惊呆了。萧敬天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黑得像锅底。
“混账!”他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你喝多了!来人,把少将军扶回房休息!”“我不走!
”萧恒甩开上来扶他的下人,赤红着双眼看着我,“玉薇!你说话啊!你告诉我,
你是不是被逼的?是不是我爹他强迫你的?你等着,我这就去求陛下,让他为你我做主!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宴会厅。是萧敬天动的手。他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
萧恒的嘴角,立刻就见了血。“你给我清醒一点!”萧敬天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她是你的长辈!是你母亲!你说的这些话,是想让我们整个镇国公府,
都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吗!”萧恒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他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长辈?母亲?”他指着我,又指着萧敬天,“你们……你们真让我恶心!
”说完,他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一场接风宴,不欢而散。我知道,萧恒的回归,让这个家,
彻底乱了。而李婉仪和萧若雪,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扳倒我的好机会。一场更大的风暴,
即将来临。10.接下来的几天,萧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李婉仪和萧若雪则像是两只苍蝇,整天围着他转,不断地向他灌输我是如何的恶毒,
如何的狐媚,如何地把持了整个国公府。而我,则称病不出,闭门谢客。我在等。
等他们出招。果然,第五天的时候,萧恒主动来找我了。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屏退了下人,关上门,一步步向我走来。
“玉薇。”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坐在梳妆台前,
没有回头。“少将军,请自重。”我语气平淡,“我现在是您的庶母。”“庶母?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从身后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将我转了过来,逼我与他对视。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他嘶吼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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