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在浓烈的苦杏仁味中睁开眼时,正躺在铺着冰纹锦褥的拔步床上。
雕花窗棂外是沉沉夜色,寒风卷着雪粒子砸在窗纸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穿进了一本名为《清欢言》的古早权谋小说,
成了与自己同名的镇国公府嫡女苏清欢。原主是书中标准的炮灰女配,痴恋男主太子萧景渊,
为陷害女主屡次针对身为北狄质子的男配慕容砚,最终被萧景渊当作弃子,赐下毒酒,
死时不过十七岁。而此刻,桌案上那盏还冒着袅袅青烟的茶,
正是嫡妹苏语然送来的“安神茶”,里面掺了足以让人陷入假死的蒙汗药。按照原著情节,
半个时辰后,原主会被“发现”气绝身亡,
而慕容砚会因“谋害国公府嫡女”的罪名被打入天牢,拉开他悲惨结局的序幕。“姑娘,
二小姐让奴婢来看看您睡了没。”门外传来丫鬟轻细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催促。
苏清欢眼底寒光一闪,迅速将茶杯倒扣在袖中藏好,又扯散发髻,躺回床上装作昏迷。
她前世是顶尖的古籍修复师,兼修法医与格斗术,这点伎俩还难不倒她。门被轻轻推开,
苏语然带着两个粗壮的婆子走了进来。见苏清欢“睡熟”,
苏语然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把她抬去西厢柴房,记住,手脚轻点,别弄出动静。
”婆子们应了声,粗鲁地将苏清欢抬下床。穿过侯府的抄手游廊时,寒风灌进领口,
苏清欢借着颠簸的力道,悄悄睁开一条眼缝——不远处的月亮门旁,
一抹青衫身影正立在雪中,正是慕容砚。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袍,身形清瘦,
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按照情节,他是来给原主送刚做好的桂花糕的,
却不知这一去,会落入早已布好的陷阱。苏清欢心头一紧,趁婆子转弯换气的间隙,
猛地发力撞向旁边的柱子。“哎哟!”她故意痛呼出声,额头磕在柱子上,瞬间渗出鲜血。
婆子们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苏语然皱眉走来:“吵什么?”“姐姐,
我头好晕……”苏清欢扶着额头,踉跄着后退,恰好撞在赶来的慕容砚身上。
她顺势抓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别去柴房,有陷阱。”慕容砚身形一僵,
低头看向她渗血的额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苏姑娘,你……”“慕容砚!
你竟敢私闯内院,还敢轻薄我姐姐!”苏语然见计划被撞破,索性撕破脸皮,挥手道,
“来人!把这个登徒子拿下!”埋伏在暗处的家丁立刻冲了出来,手持棍棒围向慕容砚。
苏清欢挡在他身前,冷声道:“谁敢动他?”她虽身形纤细,眼神却锐利如刀,
竟让家丁们一时不敢上前。慕容砚趁机将她护在身后,低声道:“你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要走一起走。”苏清欢从发髻里抽出一支银簪——那是原主藏的防身利器,
“东侧角门有我的人接应,快!”慕容砚不再犹豫,拉着她的手就往东侧跑。
他虽常年被压制,却自幼习武,身形灵动,几下就避开了家丁的阻拦。苏清欢紧随其后,
袖中的银针早已备好,但凡有家丁靠近,便精准点在他们的麻筋上。两人冲出角门时,
秦风已牵着两匹马等候在那里。他是苏清欢母亲的旧部,也是她穿越后第一个争取到的助力。
“姑娘,公子,快上马!”苏清欢与慕容砚翻身上马,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风雪中,
慕容砚回头看了一眼,见她额角的血珠被风吹得凝结,
心头莫名一紧:“你的伤……”“小伤无妨。”苏清欢扬鞭催马,“先找地方落脚,
再做打算。”三人策马狂奔,最终在城东的破庙停下。秦风点燃篝火,
苏清欢才借着火光检查伤口。慕容砚从食盒里拿出伤药,
小心翼翼地帮她涂抹:“这是北狄的金疮药,效果很好。”药香清冽,
混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让苏清欢心头微暖。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想起书中对他的描写:北狄可汗的私生子,自幼被送来大靖为质,才华横溢却隐忍低调,
最终因卷入太子与权臣的争斗,被诬陷通敌叛国,凌迟处死在菜市场,
死时手中还攥着半块没送出去的桂花糕。“慕容砚,”苏清欢轻声开口,“你信我吗?
”慕容砚抬眼,漆黑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从你挡在我身前那一刻起,我就信你。
”苏清欢拿出怀中的玉佩——那是她穿越时带在身上的,刻着“清欢”二字,“这个你拿着,
三日后卯时,去城南的悦来客栈找我。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太子萧景渊。
”慕容砚接过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郑重地点了点头。三日后,苏清欢借口养病,
躲在悦来客栈的厢房里梳理情节。原著中,慕容砚在柴房陷阱后,
会因“畏罪潜逃”被全城通缉,最终被萧景渊的人抓住,屈打成招,背上通敌的罪名。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前,找到为他洗清冤屈的证据,还要帮他彻底脱离京城这个漩涡。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苏清欢警惕地摸向枕边的匕首,沉声道:“谁?”“是我,
慕容砚。”门外传来温润的声音。苏清欢打开门,见慕容砚穿着普通百姓的服饰,
脸上还沾着尘土,显然是一路避开追兵过来的。她让他进屋,
递给他一杯热茶:“外面情况如何?”“全城都在通缉我,太子的人搜得很紧。
”慕容砚喝了口茶,暖了暖身子,“苏姑娘,你找我来,是有脱身之法吗?”“脱身之法有,
但需要你的配合。”苏清欢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东宫偏殿的布局图,
“萧景渊与镇北侯合谋陷害你,证据就藏在东宫偏殿的暗格里,
是他们与北狄叛徒的往来密信。只要拿到密信,就能洗清你的冤屈。”慕容砚看着图纸,
眉头微蹙:“东宫守卫森严,如何能进去?”“三日后是太后的寿宴,萧景渊定会入宫赴宴,
东宫防守相对薄弱。”苏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我会以送寿礼为由入宫,引开侍卫,
你趁机潜入偏殿取密信。”“太危险了。”慕容砚立刻反对,“东宫高手如云,
你若出事……”“没有时间犹豫了。”苏清欢打断他,“再等下去,
萧景渊就会伪造更确凿的‘证据’,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慕容砚沉默片刻,
最终点头:“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遇到危险,立刻撤离,别管密信。
”苏清欢心中一暖,笑着点头:“好。”接下来的三日,两人反复演练入宫的计划,
苏清欢还教了慕容砚几招开锁和躲避巡逻的技巧——这些都是她前世修复古籍时,
从一本失传的兵书中看到的。寿宴当日,苏清欢带着精心准备的寿礼入宫。宫宴设在御花园,
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她一眼就瞥见了坐在太子身边的萧景渊,他穿着明黄色锦袍,
嘴角噙着虚伪的笑意,正与镇北侯低声交谈。“苏姑娘,太后在里面等你呢。
”宫女上前引路。苏清欢跟着宫女往里走,路过东宫方向时,故意将一枚玉佩掉在地上。
“哎呀,我的玉佩!”她惊呼着蹲下捡拾,
趁机将一张纸条塞给藏在树后的秦风——纸条上写着“按计划行事”。秦风会意,
立刻吹了一声口哨。不远处的假山上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有小偷潜入。
侍卫们立刻警觉起来,纷纷往假山方向跑去。苏清欢趁机加快脚步,来到东宫偏殿附近,
对着暗处做了个手势。慕容砚立刻从阴影中跃出,如狸猫般潜入偏殿。苏清欢则守在殿外,
假装欣赏廊下的字画,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没过多久,偏殿内突然传来打斗声,
她心头一紧,刚要冲进去,慕容砚已抱着一个锦盒冲了出来:“拿到了!快走!
”两人刚跑出东宫范围,就见萧景渊带着侍卫追了过来:“抓住他们!”“往御花园跑!
”苏清欢拉着慕容砚的手,冲进了热闹的宴席。宾客们见状纷纷避让,场面一片混乱。
萧景渊的侍卫不敢在陛下面前放肆,动作慢了半拍。苏清欢趁机将锦盒交给秦风,
低声道:“立刻送往御史台,交给李御史。”李御史是朝中有名的清官,
也是唯一敢与萧景渊抗衡的人。秦风接过锦盒,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苏清欢则与慕容砚绕到假山后,借着错落的石峰避开了追兵。“现在怎么办?
”慕容砚喘着气问。“等。”苏清欢靠在石壁上,“等李御史拿到证据,
在陛下面前揭发萧景渊的阴谋。”果然,没过多久,
御花园方向传来陛下的怒喝声:“萧景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构陷质子,谋害忠良!
”苏清欢与慕容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松快。萧景渊倒台,
陷害慕容砚的阴谋自然不攻自破。两人趁着混乱逃出皇宫,回到悦来客栈时,
秦风已等候在那里:“姑娘,公子,李御史已将证据呈给陛下,陛下下令禁足太子,
还为慕容公子平反了!”慕容砚长舒一口气,看向苏清欢的眼神满是感激:“苏姑娘,
此番大恩,我慕容砚没齿难忘。”“你不必谢我。”苏清欢笑了笑,
“我只是不想看到好人蒙冤。”她没说的是,她不仅是为了慕容砚,更是为了自己。
原主的结局早已刻在书中,只有改变情节,她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慕容砚的冤屈虽被洗清,但北狄的局势却愈发混乱。他的父亲老可汗病重,
几个异母兄弟为争夺汗位打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人勾结大靖的镇北侯,
想要除掉他这个“隐患”。这日,慕容砚收到北狄旧部的密信,信中说老可汗病危,
让他立刻赶回北狄主持大局。慕容砚看着密信,眉头紧锁:“镇北侯在边境布下了重兵,
我恐怕很难过去。”苏清欢沉吟片刻,道:“我有办法。
我母亲生前与雁门关守将林将军是旧识,他手中有通关令牌,可以送你出境。”“那你呢?
”慕容砚问,“我走了,萧景渊定会报复你。”“我自有办法应对。
”苏清欢拿出一枚令牌递给慕容砚,“这是林将军的信物,你拿着它去雁门关,他定会帮你。
”慕容砚接过令牌,又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笛:“这个你拿着,若是遇到危险,吹响它,
我的人会立刻来救你。”苏清欢接过玉笛,指尖触到冰凉的笛身,点了点头:“一路保重。
”次日清晨,慕容砚便带着秦风出发前往雁门关。苏清欢站在客栈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直到身影消失在晨雾中,才转身回府。不出所料,慕容砚离开后,萧景渊虽被禁足,
却仍派人来镇国公府找麻烦。先是诬陷苏清欢勾结质子,后又说她私藏兵器,
幸好苏清欢早有准备,一一化解。这日,苏清欢正在府中整理母亲留下的古籍,
突然听到下人来报:“姑娘,林将军派人来了,说有要事找您。”苏清欢心中一紧,
连忙出去见客。来人身穿铠甲,神色焦急:“苏姑娘,不好了!
慕容公子在雁门关外遭到伏击,林将军带人去救,却被镇北侯的人缠住了!
”苏清欢脸色骤变:“怎么回事?镇北侯怎么会知道慕容砚的行踪?
”“是萧景渊通风报信的!”来人咬牙道,“他虽被禁足,却还能联系上镇北侯,
想要置慕容公子于死地!”苏清欢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萧景渊,果然是阴魂不散!
“备马!”苏清欢立刻道,“我要去雁门关!”她翻身上马,一路疾驰,日夜不休,
终于在三日后抵达雁门关。此时的雁门关外,战火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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