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网购“脱口秀演员”老王，全名王建国，退休前是某单位不大不小的办公室主任，
退休后，则成了社区公园“杠精”界的扛把子。每天清晨，
他总能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惊人的辩才，
将晨练的张大爷、下棋的李师傅、扭秧歌的赵阿姨说得哑口无言，
最后只能悻悻然地抛下一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落荒而逃。老王就背着手，
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享受着独孤求败的寂寞。然而，
英雄总有落寞时。最近，老王迷上了网购。对他而言，那个花花绿绿的手机屏幕，
简直就是个全新的世界。从“活血化瘀”的磁力护膝，到“买一送五”的压缩毛巾，
老王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拆快递。这天，他刷新着购物APP，
一条商品推送精准地击中了他——“会说话的鹦鹉，能说会道，智商超群，堪比脱口秀演员，
陪伴老人的最佳选择！现特价促销，九块九包邮到家！”“脱口秀演员？
”老王的老花镜往下滑了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微笑。他这辈子，
在酒桌上、会议中、公园里，舌战群儒，未逢敌手。一只鸟，还能比他更能说？他放大图片，
只见一只羽毛翠绿的鹦鹉，歪着脑袋，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卖家备注里有一行小字：“此鸟活泼好动，碎嘴属性极强，请玻璃心顾客慎拍。
”老王“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能有多活泼？还能反了天不成？九块九，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就当买个乐子。”他手指一点，下单，付款，动作一气呵成。
三天后，一个印着“生鲜宠物”字样的纸箱被快递员送上了门。老王签收时，
快递小哥还好心提醒了一句：“大爷，您这宠物在路上可没消停过，您有个心理准备。
”老王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心想：“能有多闹腾？”他关好门窗，
小心翼翼地用裁纸刀划开胶带。箱子刚一打开，一道绿色的影子“嗖”地一下就蹿了出来，
稳稳地落在了客厅的衣帽架顶端。老王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模样，
一个清脆又带点痞气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哟，这就是买家啊？
这老头长得跟个二维码似的，不扫一下都不知道是个人！”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钢珠，精准地砸在老王的耳膜上。老王扶着桌子，愣了足足有十秒钟。
他戎马一生……哦不，是工作一生，还从没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尤其对方还是一只鸟。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自己“王主任”的威严，指着那鹦鹉，沉声说道：“你这个小东西，
没大没小！从现在起，叫我王主任！”鹦鹉扑腾了一下翅膀，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番，
非常顺从地开了口：“好的，王秃……”它故意拉长了音，在老王脸色由红转黑的瞬间，
又灵巧地一转，“……主任。”老王头顶那本就不甚茂密的头发，
仿佛被这声“王秃”给吹得更加稀疏了。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指着鹦鹉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你……你……”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点开购物软件，
找到了订单页面。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退货！立刻！马上！
还没等他找到“申请售后”的按钮，衣帽架上的声音又悠悠地响了起来，
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别找了，老头。九块九你还想买个周杰伦回来给你唱《双截棍》啊？
凑合听吧，包邮的呢！”老王举着手机，僵在了原地。他看着那只神气活现的鹦鹉，
又看了看订单上那刺眼的“9.9元”，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王建国，
公园辩论界的常胜将军，今天，竟然被一只九块九包邮的鹦鹉给说得哑口无言。
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我……我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鹦鹉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腮帮子，仿佛一个指点江山的大佬，下了结论：“来不及了，
认命吧，我的冤种饲养员。”2 鹦鹉的“语言天赋”老王最终还是没能成功退货，
一来是嫌麻烦，二来，他心里隐隐有种不服输的劲头。他就不信，自己一世英名，
还治不了一只扁毛畜生。于是，这只自称“脱口秀演员”的鹦鹉，
就这样在老王家正式“上岗”了。老王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闭嘴”，希望它能名副其实。
然而，事与愿违。“闭嘴”上岗的第一天，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语言天赋”和学习能力，
或者说，是复刻和再创作的能力。清晨，老王照例被楼下广场舞的音乐吵醒。
熟悉的《最炫民族风》如同夺命魔音，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老王揉着太阳穴，
站在窗边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翻来覆去就这一首，放二十遍，你们是想给这广场开光吗？！
”话音刚落，他肩膀上就传来一个惟妙惟肖的模仿声：“翻来覆去就这一首，放二十遍，
你们是想给这广场开光吗？！”声音、语调，甚至连那份不耐烦的劲儿都学了个十成十。
老王一愣，扭头看着肩膀上的“闭嘴”，哭笑不得。下午，老王带着“闭嘴”下楼扔垃圾，
路过小区门口的小超市。老板娘正扯着嗓子招揽生意：“哎，看一看瞧一瞧啊！新到的西瓜，
又沙又甜，不甜不要钱啦！”老王刚走过去，他肩膀上的鹦鹉就接了下半句，
声音比老板娘还亮堂：“——反正你也没钱！”一瞬间，整个超市门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买西瓜的大妈，卖西瓜的老板娘，还有路过的街坊四邻，
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老王和他肩膀上那只绿色的鸟身上。老板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举着西瓜刀的手悬在半空，不知是该切下去还是该扔过来。
老王尴尬得脚趾都快在鞋里抠出一座三室一厅了，他捂住鹦鹉的嘴，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老王觉得必须对这只鸟进行一次深刻的思想品德教育。他把“闭嘴”放在桌子上，
语重心长地说：“‘闭嘴’啊，你看你今天在外面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多伤人！
你能不能学点好的？学点有礼貌的，积极向上的？”鹦-“闭嘴”歪着它的小脑袋，
黑豆似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过了几秒，它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用一种无比真诚、无比乖巧的语气，清晰地叫了一声：“好的，爸爸。”老王心里一暖，哎，
孺子可教也！看来这鸟还是有救的。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正准备再接再厉。
“——您支付宝的支付密码是多少呀？”老王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养鸟，而是在养一个电信诈骗的预备役成员。他指着鹦鹉，
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你……你这个逆子！”鹦鹉扑腾着翅膀，
飞到他的肩膀上，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小声嘀咕：“别生气嘛，开个玩笑。密码不说，
转我两百块零花钱也行啊。”老王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3 隔壁李大妈的“复仇”老王的邻居，是住在对门的李大妈。李大妈是个讲究人，
退休前是小学的音乐老师，退休后养了一只肥硕的橘猫，名叫“元宝”。平日里，
老王和李大妈因为楼道里该不该堆放杂物、垃圾应该何时扔等问题，
有过数次“友好”的交锋，互有胜负。自从“闭嘴”来了之后，这种平衡被彻底打破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老王午睡醒来，发现自己忘了关阳台的门。他心里“咯噔”一下，
暗道不妙。冲到阳台一看，果然，鸟笼空了，那只绿色的惹祸精不见了踪影。就在这时，
对门传来了李大妈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以及猫咪凄厉的“喵呜”声。老王心道，坏了！
他赶紧冲出家门，只见对面李大妈家的门大开着。客厅里，李大妈正挥舞着一把鸡毛掸子，
满屋子追着一道绿色的影子。而她那只平日里养尊处优、胖得像个小猪似的橘猫“元宝”，
此刻正弓着背，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躲在沙发后面，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只听“闭嘴”一边灵巧地躲避着鸡毛掸子的攻击，
一边还在中气十足地进行着现场评论：“哟，这只猫是刚从微波炉里出来的吗？都炸毛了！
瞅你这体型，搁唐朝那会儿能封个贵妃，搁现在，也就配当个煤气罐！
”“元宝”气得胡须直抖，李大妈更是火冒三丈：“你这个破鸟！你给我下来！
看我不把你毛拔了做成掸子！”这场追逐战从李大妈的客厅，一路延伸到楼道，
再到楼下的小花园，吸引了无数邻居围观。李大妈穿着拖鞋，挥舞着鸡毛掸子，
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而“闭嘴”则像一架绿色的战斗机，上蹿下跳，辗转腾挪，
愣是让李大妈连它一根羽毛都没碰到。最终，
这场闹剧以“闭嘴”叼着李大妈阳台上晾晒的一团毛线，凯旋而归告终。它扑腾着翅膀，
稳稳地落在老王已经笑得直不起腰的肩膀上，得意洋洋地把毛线球往他怀里一扔，
邀功道：“老头！战利品！给你织条秋裤吧，我看你那条都快磨出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