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父亲是少林方丈城市霓虹初上时，我正坐在迈巴赫的后座把玩最新款的腕表，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指尖划过我的手背，语气娇嗔：“林哥，今晚去哪家会所？”我没抬头，
指尖在屏幕上敲出转账金额，五万块实时到账。女人欢呼着凑过来亲吻我的侧脸，
车载香氛混合着她的香水味，形成一种与我血脉里某种东西格格不入的气息。“换个地方，
”我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冷硬，“去城西那家素菜馆。
”女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我却没心思安抚。今天是农历初一，按照惯例，
我得去寺外那条小巷等张叔。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老城区，
青石板路在车轮下发出细碎的声响。远远望见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下，
站着穿灰色僧袍的张叔，他手里拎着个素色布袋，见我下车，
低声道：“师父让给你带的素饼，新烤的。”我接过布袋，指尖触到粗糙的棉麻布料，
像触到另一个世界的温度。“他还好吗？”“师父近来在禅房打坐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张叔的声音压得更低，“上周市领导来视察，提到要扩建景区，师父又犯了头痛病。
”我捏紧布袋，指节泛白。三十年前，那个在佛前庄严受戒的年轻僧人，
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下山义诊时遇见我母亲。一段见不得光的情缘，
最终以母亲带着身孕远走他乡收尾。父亲留在了少林寺，从普通僧人做到住持方丈，
成为媒体口中德高望重的高僧；而我，成了他永远不能公开的儿子，活在俗世的名利场里，
靠他匿名转来的钱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扩建的事我会处理，”我塞给张叔一张黑卡，
“让他别操心俗事。”张叔叹了口气，接过卡却没立刻离开：“师父说……让你少沾染荤腥，
对身体不好。”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
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别恨你父亲，他有他的难处。
”可难处就能成为抛弃妻小的理由？就能让我在同学问“你爸爸呢”时，
只能低头说“他在国外工作”？回到市区时，手机不断弹出消息。合作方催着签合同，
新认识的模特发来暧昧照片，助理汇报今晚的酒局安排。我划掉所有消息，
突然想去看看母亲的墓地。墓园在城郊的山坡上，夜风带着草木清香。我蹲在母亲的墓碑前，
把素饼摆在供桌上。月光洒在黑白照片上，母亲的笑容温柔依旧。“妈，你说我现在这样，
算不算活成了你想要的样子？”我轻声问，“有钱，有女人，没人敢欺负我。
可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什么东西挖走了一块。”手机突然震动，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父亲穿着红色袈裟站在大雄宝殿前，接受信众的朝拜，
袈裟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配文是：“少林方丈释永明大师主持祈福法会，场面盛大。
”我盯着照片里那个鬓角染霜的男人，他双手合十的样子虔诚肃穆，
可我总能从他眼底深处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些年，他用寺庙的香火钱为我铺路，
用各种匿名方式保护我，却连一次真正的父子对视都不敢有。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
是来接我的司机。我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尘土，最后看了眼母亲的照片：“妈，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回到市区，我让司机把车开到公司楼下。凌晨的写字楼灯火通明，
我走进办公室，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然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把今晚所有应酬推掉，
明天安排我去少林寺景区考察。”挂掉电话，我望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远处的少林寺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那里有我永远无法公开的父亲，有我血脉里一半的禅意。
或许我永远成不了他那样的人，但至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好他守护了一辈子的东西。
手机屏幕亮起，是张叔发来的消息：“师父说，心无挂碍，无有恐怖。”我关掉手机，
从抽屉里拿出母亲留下的那串菩提子手链，戴在手腕上。冰凉的珠子贴着皮肤，
像某种迟来的救赎，在这纸醉金迷的俗世里，为我守住最后一丝清明。
第二章 我的父亲是少林方丈少林寺景区的晨雾还没散尽，我已经站在山门外的石阶下。
一身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身后跟着穿西装的项目负责人，
与周围穿僧袍的僧人、戴香烛的香客格格不入。“林总，这就是规划扩建的区域，
”负责人指着山门右侧的空地，“市政府希望把停车场扩建三倍，再建一座禅文化体验馆，
预算大概需要两个亿。”我没接话，目光越过他落在山门内。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
隐约能看见大雄宝殿的金顶，父亲此刻应该正在里面做早课。诵经声顺着风飘出来，
梵音清越，却让我喉咙发紧。“资金不是问题，”我打断他的话，“但设计方案要改。
”我从包里抽出早已画好的草图，“停车场往山后移，保留这片竹林。
体验馆不要用玻璃幕墙，全木结构，跟寺庙风格统一。
”负责人愣了愣：“可是这样会增加三成成本……”“成本我来补。”我盯着他的眼睛，
“记住，这里是少林寺，不是游乐场。别让商业化毁了它。”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张叔快步走过来，脸色有些急：“师父请你去禅房一叙。”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是三十年来，他第一次主动见我。禅房在寺庙深处，推开木门时，檀香扑面而来。
父亲背对着我坐在蒲团上，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僧袍上，鬓角的白发看得格外清晰。
他没回头，声音带着禅修多年的沉静：“坐。”我在他对面的蒲团坐下，
膝盖几乎要碰到一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赋予我生命的男人，
我们共享着相似的眉眼轮廓，却活在两个世界，连一句“父亲”都叫不出口。“扩建的事，
谢谢你。”他先开了口，指尖在佛珠上缓缓滑动。“我只是不想别人打扰你。”我别过脸，
看见桌上摆着个相框，里面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黑白的，边角已经泛黄。
父亲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你母亲年轻时，最爱这禅房的晨光。
”我的喉咙突然哽住。原来他一直记得。记得那个在义诊时给他递水的姑娘，
记得她笑起来眼角的梨涡，记得这段被佛法和礼教埋葬的感情。“她走的时候很安详。
”我低声说，声音发颤，“她说不恨你。”父亲的手指顿了顿，佛珠线勒得指节发白。
“这些年，我给你的钱，是不是让你学坏了？”他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我手腕的名表上，
带着失望，“那些女人，那些酒局……”“不然呢？”我突然提高声音，
积压三十年的委屈翻涌上来，“像你一样当和尚？可我连进这山门都要偷偷摸摸！
你给我的钱，除了买这些，还能买什么？买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吗？”父亲闭上眼，
嘴唇翕动着，像是在默念经文。良久，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盒，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是我这些年的积蓄，还有一些信众的捐赠，你拿去……”“我不要你的钱！
”我猛地站起来，木盒摔在地上，里面的存折和珠宝散落一地。其中一枚玉佩滚到我脚边，
上面刻着个“明”字——他的法名是释永明，而我的名字，叫林明。“我想要的，
你给得起吗？”我盯着他的眼睛，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我小时候被人欺负，
说我是没爹的野种；我妈生病住院，我跪在医院走廊里借钱……那时候你在哪里？
在给别人开光祈福吗？”父亲的肩膀微微颤抖，脸上第一次露出痛苦的神色。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他伸出手，像是想碰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
最终无力地垂下，“但我是少林方丈，肩上扛着上千僧人的生计，
扛着千年古刹的传承……我身不由己。”“身不由己？”我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所以我就该活在阴影里，用你的钱买女人买醉，替你承担这份见不得光的愧疚？”这时，
外面传来喧哗声。有小和尚慌张地跑进来：“师父，不好了，记者闯进来了！
他们说拍到您和……和一位男士在禅房见面……”父亲的脸色瞬间煞白。
我看着散落一地的财物，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永远是那个被佛法和责任困住的方丈，而我，永远是他不能曝光的污点。“我走了。
”我弯腰捡起那枚刻着“明”字的玉佩，塞进裤兜，“以后不会再来了。
扩建的事我会安排好，你……多保重。”我转身走出禅房，记者的闪光灯在眼前炸开。
他们涌上来问我是谁，和方丈是什么关系。我没回答，推开人群往外走。阳光刺眼，
身后的诵经声依旧，可我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彻底断了。坐进车里时，手机响了。
是助理打来的：“林哥，昨晚那个模特说要见你，还说……她好像怀孕了。
”我捏着那枚玉佩，冰凉的触感贴着掌心。车窗外，少林寺的山门越来越远，而我的人生，
好像永远在追逐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我拿出钱包，
抽出一张照片——那是我和母亲唯一的合影，她抱着年幼的我，笑得温柔。“妈，
我好像……还是活成了你不想要的样子。”我轻声说，发动了汽车，朝着城市的方向驶去。
那里有我的女人，我的酒局，我的名利场，还有我永远填不满的空洞。
第三章 我的父亲是少林方丈汽车驶离山门时，记者的追问声还在车后追着。
我把车窗升到底，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也隔绝了那缕萦绕千年的檀香。手机在副驾震动不停，
是助理发来的消息：“记者已经查到您的身份，网上开始传‘少林方丈私生子’的新闻了。
”我捏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终究要被摊在阳光下暴晒。“让公关部压下去，”我回消息时指尖都在抖，“多少钱都可以。
”车刚进市区，副驾上的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
传来张叔焦急的声音：“林先生，师父把自己关在禅房不肯出来，
寺里的长老们都在外面等着，说要查清楚你的身份……”“查清楚？”我冷笑一声，
“查清楚他们的方丈破了色戒，生了个私生子？查清楚少林寺的香火钱都流进了我的口袋？
”张叔在那头叹了口气：“师父刚才让我给你带句话，说……说如果事情瞒不住，
就让你远走高飞，他会担下所有责任。”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这个一辈子被规矩束缚的男人，到了最后，竟然愿意为我破戒担责。可这迟来的维护，
又能弥补什么？“告诉他们，我不会走。”我挂了电话，调转车头往医院开。
那个说怀孕的模特还在等着我的答复，这突如其来的孩子，像个讽刺的注脚，
扎在我混乱的人生里。医院VIP病房里，苏晴正靠在床头刷手机，看见我进来，
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林哥，你可来了。网上那些新闻是不是真的？
你爸爸……真是少林方丈？”我没回答，从包里抽出一份协议扔在她面前：“孩子打掉，
这张卡里有两百万，够你换个城市生活。”苏晴的脸瞬间白了：“你让我打掉孩子？林哥，
这可是你的骨肉啊！”她抓住我的手腕，眼泪掉下来，“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对我负责！
”“负责？”我甩开她的手，语气冷得像冰，“我连自己的人生都负不了责，怎么对你负责？
”我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要么拿钱走人，
要么我让你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苏晴愣住了，大概没见过我这么绝情的样子。
她拿起协议撕得粉碎，哭喊道：“林明你混蛋！你跟你那个当和尚的爹一样冷血！
”“别骂他。”我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尖叫，“除了我，谁都不能骂他。
”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我靠在墙上，
摸出那枚刻着“明”字的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滚烫的皮肤。原来我和他一样，
都在用最笨拙的方式守护着什么，只是他守护的是寺庙和佛法，
我守护的是这个连名字都不能叫出口的“父亲”。刚走出医院，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父亲的号码。我犹豫了很久才接通，里面却传来陌生的声音，是少林寺的监院，
语气严厉：“林先生，请你立刻来寺里一趟，跟长老们解释清楚。否则我们将报警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