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概是小区里最“出名”的存在，不是因为多有钱多和睦，
纯粹是因为那股子能把三室一厅塞成仓库的狠劲儿。奶奶的战场在楼道。
每天天不亮就挎着布袋子出门，傍晚回来准拖着半人高的纸壳子、塑料瓶，
有时候还有缺胳膊少腿的塑料凳。一开始只是堆在自家门口，后来直接侵占消防通道，
邻居找物业来协调，奶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说：“这些都是钱！
你们是想断我老婆子的活路啊！”一来二去，整栋楼的人看见我们家都绕着走，
电梯里碰见了也假装玩手机。妈妈的执念在吃的上。她手机里全是各种临期食品群，
今天抢一箱快过期的酸奶，明天囤十包临期的薯片，连速冻饺子都能买到还有三天过期的。
家里三个冰箱塞得连条缝都没有，冷冻层结着厚厚的冰，最里面冻着前年的粽子，
她还舍不得扔，说“煮煮还能吃”。有次我半夜饿了想开冰箱找瓶牛奶，一开门，
半箱临期面包“哗啦”全砸出来，差点把我埋了。爸爸更绝，他专收废旧电器。
阳台早就被他改造成了“维修车间”，洗衣机、电视机、电风扇堆得比人还高，
零件散落一地，走路都得跳着走。他总说“这些修修还能用”，可我记事起，
那些电器就没见他修好过，反而越堆越多，夏天阳台像个蒸笼，还飘着股铁锈味儿。
最崩溃的是上个月，社区来检查消防，说楼道的堆物必须清，否则就要罚款。
奶奶抱着纸壳子哭，妈妈在冰箱前急得转圈，爸爸蹲在阳台叹气。
我看着这个连转身都费劲的家，突然特想逃离。最后是我硬着头皮请了年假，
带着全家一点点清。奶奶的废品卖了两百多块，
她数钱的时候手都在抖；妈妈扔临期食品时掉了眼泪，
说“太可惜了”；爸爸拆了一半的旧电视被收废品的拉走，他站在空了一半的阳台，
愣了半天，说“好像宽敞点了”。现在楼道虽然偶尔还有奶奶捡的几个瓶子，
但至少能走人了；冰箱里过期食品少了，妈妈开始学着买新鲜菜；爸爸的阳台还堆着东西，
但他说“慢慢扔，不急”。我被气的心脏病发死了。重来一世，我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第一章 重归樊笼楼道里的声控灯又坏了，昏黄的光忽明忽灭，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鼻尖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混合气味——潮湿的纸箱味、冰箱里窜出来的酸腐味，
还有阳台飘来的铁锈与灰尘的气息。这味道熟悉得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我站在自家那扇斑驳的防盗门前，钥匙在手里攥得发烫。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却驱不散四肢百骸的寒意。怎么会……怎么会又回来了？上一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社区工作人员第三次上门时，奶奶抱着一摞纸壳子往地上一躺，
妈妈在旁边哭喊着“这些吃的扔了就是造孽”，
爸爸则红着眼圈跟物业保安争执“我这都是好零件，能修好的”。我夹在中间，
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猛地松开——再醒来时，
就是眼前这扇门了。我死在了那场混乱里，死于急性心梗，
死于这个被杂物填满、让我窒息了二十多年的家。“咔哒”一声，钥匙插进锁孔，
转动的瞬间，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门刚拉开一条缝，
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就差点倒下来，幸好我反应快，伸手扶住了。“小伟回来啦？
”奶奶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点含糊的笑意。她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绳子，
试图把几个塑料瓶捆在一起。她的头发花白，黏在汗津津的额头上，
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沾着不少灰尘。我没说话，侧身挤进门。
客厅里的景象比记忆中还要糟糕。沙发被堆得只剩下一个角，
上面摞着妈妈刚抢回来的临期饼干箱；茶几早就看不见原本的颜色，
上面摆满了爸爸拆下来的电器零件，还有几个没洗的碗；地板上更是无处下脚，
除了一条被踩出来的狭窄通道，
其余地方都被各种杂物占据——奶奶捡回来的纸壳子堆成了小山，
妈妈囤的卷纸和洗衣液箱子摞到了半墙高，爸爸的旧电线和工具散落得到处都是。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感，像是很久没有好好通风。
阳光被窗外的老树和堆积的杂物挡着，客厅里总是显得阴沉沉的。“回来啦？快，
妈给你留了酸奶，还有三天过期，赶紧喝了。”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她穿着围裙，
手里还拿着一把铲子，脸上沾了点面粉。她的眼睛很亮，带着一种买到便宜货的兴奋，
“今天超市临期打折，我抢了一箱，才五块钱！”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茶几旁边的纸箱，
果然，一箱酸奶歪歪扭扭地放着，包装上的日期清晰可见，距离过期只剩三天。上一世，
就是这箱酸奶，我没来得及喝，最后过期了，妈妈舍不得扔，自己喝了，拉了好几天肚子。
“不了，我不渴。”我哑着嗓子说，声音因为震惊和压抑而有些沙哑。
妈妈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嘟囔了一句：“这孩子，好东西给你留着还不喝，过期了多可惜。
”说着，她转身回了厨房，锅里传来“滋啦”的声响，大概是在炒什么菜，
油烟味混着别的气味，让空气更加浑浊。爸爸从阳台探进半个身子，
他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的灰色T恤，手里拿着一个螺丝刀，鼻尖上沾着点黑灰。“小伟，
回来啦？你看我这台洗衣机，就差个电容，换上就能转了，等修好了给你用。
”他指了指阳台门口那个锈迹斑斑的洗衣机，语气里满是期待。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台洗衣机我有印象，是他半年前从楼下废品站淘回来的，当时说一周就能修好，
结果现在还杵在那儿，旁边又多了两台更旧的电视机。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逃离，我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脚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步子。“我先回房间了。
”我丢下这句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杂物，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的房间在客厅最里面，原本是家里最整洁的地方，但现在也没能幸免。
门后堆着奶奶暂时没地方放的旧报纸，
床底下塞满了妈妈囤的、说是“以后肯定用得上”的塑料袋和旧衣物，
书桌上则摆着爸爸暂时用不到的零件盒。唯一属于我的空间，只有那张勉强能躺下的床。
我脱力地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墙壁上似乎还残留着上一世最后时刻的悸动，
心脏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让我窒息的起点。上一世，
我总是试图改变他们。我跟奶奶讲道理，说楼道堆物不安全，她不听，反而说我不孝，
忘了她捡废品供我上学的日子；我劝妈妈别买临期食品，对身体不好，她骂我浪费，
说我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不知道过日子的辛苦；我跟爸爸说别再收那些破烂了，
家里都快成垃圾场了，他叹着气说，他只是想给家里多挣点钱，想让我过得好点。
我试过偷偷扔掉妈妈的临期食品，被她发现后，她哭了整整一天，说我糟践粮食，
是要遭天谴的；我趁奶奶不在家，叫收废品的来把楼道的东西拉走，
奶奶回来后差点没气晕过去，拿着扫帚追了我半条街；我把爸爸的旧电器偷偷卖掉，
他沉默了好几天，然后又默默地捡回来更多。后来社区检查，下达了最后通牒。
我看着他们绝望又固执的样子，心一横，请了年假，亲自上阵清理。那半个月，
家里鸡飞狗跳。奶奶守着她的纸壳子哭，妈妈对着过期的面包掉眼泪，
爸爸摸着他的旧电视唉声叹气。我像个疯子一样，一边清理一边掉眼泪，只觉得委屈又无力。
清理完之后，家里确实宽敞了点。楼道能走人了，冰箱空出了位置，阳台也没那么挤了。
可他们的眼神里，却多了种空落落的东西。奶奶还是会捡瓶子，
只是不敢再堆太多；妈妈还是会买临期食品，只是数量少了点；爸爸依旧摆弄他的电器，
只是不再往家里拖新的。而我，却在那场清理后的第三个月，因为一次小小的争执，
再次陷入那种窒息的情绪里，然后心脏骤停，结束了那疲惫的一生。临死前的最后一刻，
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管了。真的，再也不多管闲事了。他们想堆就堆，
想囤就囤，想捡就捡，哪怕把这房子撑爆了，哪怕被罚款，哪怕出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只想好好活着，为我自己活一次。“小伟，吃饭了！”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妈妈端着一盘炒青菜从厨房出来，
盘子边缘还沾着点油渍。“今天炒的青菜，是超市打折买的，有点蔫了，但炒炒还能吃。
”她笑着说，把菜放在那堆零件旁边的空隙里。爸爸已经从阳台出来了，
正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擦手。奶奶也收拾好了她的瓶子，坐在沙发仅剩的那个角上，
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啃着。餐桌上，除了那盘蔫了的青菜，还有一盘炒土豆丝，
以及一碗看起来有点浑浊的汤。妈妈盛了一碗饭递给我：“快吃吧，
今天的土豆是前几天买的，再不吃就要发芽了。”我接过饭碗，看着碗里有些发黄的米饭，
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上一世，我总是嫌弃饭菜不新鲜，嫌弃家里太乱，现在想来，
那些嫌弃背后，是我对这个家沉重的责任感，是我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的愚蠢。
“怎么不吃啊？”奶奶抬起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担忧，“是不是不舒服？”“没有。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菜有点老，还带着点土腥味，但我还是慢慢嚼着，咽了下去。
“对了，”妈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楼下张阿姨说，她家有台旧电风扇，不转了，
让你爸去看看。你爸说，可能就是电机坏了，修修还能用。”爸爸立刻接话：“嗯，
我明天去看看，要是能修好，夏天咱们家就能多台风扇了，省点电费。
”奶奶也点头：“是啊是啊，能省一点是一点。小伟啊，你以后也省着点花，挣钱不容易。
”我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没说话。他们的话，他们的习惯，他们的执念，
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样。而我，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试图改变一切的傻瓜了。电机坏了的风扇，
修不好就扔了吧，反正家里已经堆了三台坏风扇了。临期的酸奶，过期了就该扔掉，
吃坏了肚子得不偿失。楼道里的纸壳子，挡着消防通道，迟早是个隐患，该清就得清。
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不会再说了。上一世的教训太惨痛了。我耗尽了自己的精力，
甚至赔上了性命，也没能改变任何事。他们活了大半辈子，根深蒂固的习惯和观念，
不是我几句话、几次清理就能改变的。这一世，我只想守住自己的底线。他们的事，
我不插手，不干涉，不评价。我要在这个家里，为自己开辟出一块干净的角落，好好吃饭，
好好睡觉，好好工作，远离那些让我窒息的争吵和混乱。吃完饭，我把碗拿到厨房，
简单冲了冲，放在水池里。妈妈正在收拾剩下的饭菜，
她把那盘没吃完的土豆丝倒进一个保鲜盒里，小心翼翼地塞进冰箱。冰箱门打开的瞬间，
一股更浓的酸腐味飘了出来，她却像是没闻到一样，熟练地在各种杂物中间挤出一个位置，
把盒子塞了进去。我转身走出厨房，没说任何话。回到房间，
我把床底下那些不属于我的旧衣物和塑料袋都拖了出来，堆在门口。然后，我找出一块抹布，
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我的书桌。零件盒被我一个个搬到客厅的角落里，爸爸看到了，
只是愣了一下，没问什么。擦完书桌，我又整理了自己的床铺，
把堆在旁边的旧报纸挪到了客厅奶奶的废品堆旁边。奶奶瞪了我一眼，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做完这一切，房间里终于显得空旷了一点。
虽然还是能闻到外面传来的各种气味，但至少，我的视线所及之处，是干净的。
我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映出我疲惫却坚定的脸。重活一世，
我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同样的困境。这个家是他们的战场，他们的执念，他们的世界。而我，
只是一个租客，一个过客。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楼道里又传来奶奶拖着蛇皮袋回来的声音，
伴随着她和邻居的几句争执——大概是又有人抱怨她的东西挡路了。客厅里，
爸爸拿出了他的螺丝刀，开始摆弄那台坏了的洗衣机，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妈妈则在客厅和厨房之间来回穿梭，嘴里念叨着明天哪个超市的临期牛奶打折。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家永恒的背景音。我戴上耳机，点开一首舒缓的音乐。
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耳机里的旋律和屏幕上的文字。心脏的位置，
似乎不那么疼了。这一世，就这样吧。不多管闲事，好好活着。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夜渐渐深了，客厅里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爸爸大概是累了，
不再摆弄洗衣机；妈妈已经把明天要买的东西列好了清单，坐在沙发上打盹；奶奶则在灯下，
借着昏暗的光线，继续整理她的塑料瓶。我关了电脑，躺在床上。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是在这个家里，但我知道，
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上一世的我，总是在焦虑，在愤怒，在试图改变。这一世的我，
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退让，选择了守护自己。也许这样做，会显得冷漠，显得自私。
但比起再次心脏骤停，死在这个让我窒息的家里，冷漠和自私，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没有争吵，没有杂物，只有一片空旷的、干净的草原，
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舒适。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吵醒的。
“你凭什么扔我的瓶子！那都是钱！”奶奶的声音尖利而愤怒。“妈，那几个瓶子都破了，
卖不了几个钱，还占地方，我就扔了……”是妈妈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占你什么地方了？
放在门口怎么了？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嫌我捡破烂丢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睁开眼，皱了皱眉。才第一天，就开始了。我翻了个身，
用被子蒙住头，把那些声音隔绝在外面。不关我的事。我对自己说。就让他们吵吧。吵累了，
自然就停了。我闭上眼睛，努力想再睡一会儿，
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上一世的画面——奶奶因为几个破瓶子跟妈妈冷战了一个星期，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我猛地睁开眼，攥紧了拳头。不行，
不能这样。我不能控制他们不吵架，但我可以控制自己不被卷入其中。我掀开被子，起床，
洗漱，然后换好衣服，拿起包。“我上班去了。”我走出房间，淡淡地说。客厅里，
奶奶还在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妈妈红着眼圈在厨房洗碗。爸爸蹲在阳台门口，假装没听见。
没人回应我。我也不在意，换了鞋，拉开门，走了出去。楼道里，
奶奶昨天没来得及收拾的几个瓶子散落在地上，挡住了一半的路。我抬脚，
小心翼翼地从旁边绕了过去。走出单元楼，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带着点暖意。
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清新得让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跟家里比起来，
外面的世界，简直是天堂。我挺直了背，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这一世，真的不一样了。至少，我可以选择暂时逃离。
公司里的工作很忙，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尽量不去想家里的事。
同事们聊起周末去哪里玩，我也插几句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中午吃饭的时候，
妈妈给我发了条微信：“你爸说他那台洗衣机的电容买到了，下午就能换上，晚上就能用了。
”我看着那条微信，沉默了几秒，然后回了一个“哦”。过了一会儿，
妈妈又发来一条：“晚上回来早点，妈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肉是超市打折买的，很新鲜。
”我回了个“好”。放下手机，我继续吃饭。红烧肉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但上一世，
妈妈为了省钱，买的肉总是不太新鲜，做出来的味道带着点怪味。我每次都吃得很少，
她就会很失落。这一世，她说是新鲜的，那就当是新鲜的吧。晚上下班，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早点回家，而是在公司附近的公园逛了一圈。夕阳西下，
公园里有很多散步的老人和玩耍的孩子，欢声笑语不断。我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的晚霞，
心里平静了很多。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我才慢慢往家走。打开门，
一股浓烈的红烧肉香味扑面而来。客厅里，妈妈正在把一盘红烧肉端上桌，
脸上带着点期待的笑容。爸爸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电视开着，却没看，
眼神有点飘忽。奶奶坐在旁边，脸色好了很多，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在啃。“回来啦？
快洗手吃饭，红烧肉刚做好。”妈妈热情地说。我换了鞋，走到餐桌前。红烧肉色泽红亮，
看起来确实不错。“爸，洗衣机修好了？”我随口问了一句，算是打破沉默。爸爸愣了一下，
然后有点兴奋地说：“修好了！你看，转得可快了！”他说着，就要拉我去阳台看。
“吃完饭再看吧。”我说。“哎，好。”爸爸点点头，坐了回去，脸上带着点满足的笑意。
奶奶也开口了：“今天你妈买的肉确实不错，闻着就香。”妈妈笑得更开心了：“是啊，
打折的时候抢的，便宜又好。”餐桌上的气氛难得地和谐。我默默地吃着饭，
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奶奶说今天捡了不少瓶子，
卖了五块钱；妈妈说明天超市的鸡蛋打折，
要早点去抢；爸爸说他明天要去看看张阿姨家的电风扇。我偶尔应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