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瞥见一个穿涤纶连衣裙的女人,眉眼竟和自己有几分像。
女人身后藏着个梳羊角辫的小姑娘,约莫六七岁,那模样活脱脱是丈夫陈孟的缩小版。
赵青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哑着嗓子问:“她们是谁?”闻言,守在床边的人齐刷刷挡在她眼前,脸上堆着又惊又喜的笑。
赵青认出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公婆,还有丈夫。
陈孟穿着厂里发的蓝色工服,眼圈红红,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婆,七年了,你总算是醒了。”
父母和公婆都掏帕子抹眼泪,病房里一时全是抽泣声。
就在这时,那个小女孩冲出来,手里的竹蜻蜓“啪”地砸在赵青身上,尖着嗓子喊:“坏人!你还我爸爸!还我……”“望望!”身旁的女人慌忙捂住她的嘴。
病房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赵青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推开陈孟,目光一寸寸扫过他们的脸,厉声问道:“她们到底是谁?”没人吭声。
父母低下头盯着鞋尖,公婆别过脸看墙根,连陈孟都避开了她的视线。
陈孟朝女人使了个眼色,粗声粗气赶人:“还不快带孩子走!”这哪是赶人,分明是慌了神。
赵青看得透亮,心瞬间凉了半截。
女人红着眼眶,领着孩子往外走。
“你喊什么?态度就不能好点?”婆婆斜了赵青一眼,嘟囔着不满。
赵青没理她,盯着陈孟。
看着他眼神一个劲往门口飘,就知道他的心早就不在这了。
女人刚到门口就摔了一跤,膝盖磕在水泥地上。
小姑娘“哇”地一声就哭了,婆婆见状快步走过去心疼得把孩子搂进怀里哄。
父母也赶紧上前扶起那女人,关心地问她:“赵梦,没事吧?”赵青攥紧了病号服的衣角,赵梦?她也姓赵?看来他们都认识,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心里有种预感,这事一定有猫腻。
而她的丈夫看到赵梦膝盖渗出血,也坐不住了,几步冲过去对她说:“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完他连头都没回,打横抱起赵梦就往外走。
赵梦趴在他肩头,回头冲赵青勾了勾嘴角,眼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父母跟着他们离开,公婆也牵着那叫望望的小女孩走了,临走前婆婆还瞪了赵青一眼。
前一秒还热闹的病房,转眼就剩她一个人。
赵青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再也控制不住得流下眼泪,不由得开始想着自己醒过来真的是对的吗?从那天起,只有赵母每天中午提着铝饭盒来一趟,放下就走。
其他人都没再见过,更没人提那对母女的事。
陈孟偶尔来一次,坐不了三分钟站起身道:“厂里催得紧,还有活没弄完。
等你什么时候回家了,我一定补偿你。
赵青瞥了眼窗外的梧桐树:“这么急,是有人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