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凌晨两点十七分,我擦着玻璃杯,看着酒保证上自己的倒影。啧,这张脸真是越看越帅,
难怪连女鬼都对我念念不忘。"老板,再来杯血腥玛丽。"角落里传来沙哑的声音。
我头也不抬:"老张,你上周刚喝过处女血,这周指标用完了。
"穿着寿衣的老头悻悻地缩回座位。我的酒吧开在城郊结合部,白天是普通酒吧,
晚上两点后——就是现在,就成了这些家伙的聚集地。我叫苏北,二十七岁,
这家"百鬼夜行"酒吧的老板。三年前从去世的二大爷手里继承这破地方时,
可没人告诉我还得兼职阴间居委会主任。"叮铃——"门铃突然炸响,玻璃门被狂风撞开。
暴雨裹着血腥味灌进来,我皱眉抬头,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门口站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
白色连衣裙浸成暗红,黑发黏在苍白的脸上。最要命的是她脖子上那道伤口,像张咧开的嘴,
正汩汩往外冒血。"要打烊了。"我说。她踉跄着扑到吧台前,
血手印在胡桃木台面上格外刺眼。凑近了看才发现,
这姑娘漂亮得不像话——如果忽略她瞳孔里泛着的青光的话。
"救...我..."她喉咙里发出漏气风箱般的声音。我叹了口气,
从冰柜取出特制血浆袋。这年头,连鬼都学会碰瓷了。"三百一杯,扫码还是现金?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卧槽,这手劲!我仿佛听见自己骨头在哀嚎。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她歪着头,黑发垂落,
"那个...杀我的...男人..."我后背一凉。完蛋,又是个认错仇家的糊涂鬼。
上次被认错的那位,现在还在我冰箱第三格躺着呢。"美女,你肯定认错人了。
"我试着抽手,"我这么帅的脸,见过的人不可能忘..."她猛地凑近,
鼻尖几乎贴上我的。血腥味混着某种花香扑面而来,我居然可耻地心跳加速了。
"苏...北..."她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我找了你...三年..."吧台下的桃木剑已经抵在她腹部,我面上还在笑:"这么巧?
我开张也才三年。"她突然松开手,软绵绵地倒进我怀里。血蹭了我一身,我僵在原地。
这算什么?鬼碰瓷新套路?"老板!她魂火要灭了!"吊死鬼小倩从天花板倒挂下来惊呼。
我低头一看,她心口那簇幽蓝火苗确实快熄了。啧,麻烦。
我咬牙抱起她——轻得像雾——往后厨走去。冷藏室里,我掀开地板暗格。
二大爷留下的养魂阵还在运转,泛着淡淡的红光。我把她放在阵眼,
咬破手指滴了三滴血在她眉心。"记住了,你欠我三百块。"血珠渗入皮肤的瞬间,
她突然睁眼,瞳孔变成妖异的红色。我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她拽着领子拉近。"抓到你了。
"她声音突然清晰,带着少女特有的甜腻,"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我眼前一黑,
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血管钻进了心脏。操,是血契!再醒来时,我躺在吧台里,
身上盖着件染血的校服外套。晨光透过彩绘玻璃照进来,酒吧恢复了正常模样。"早啊老板。
"酒保阿明正在擦杯子,"昨晚战况激烈啊?"我摸摸脖子,两个细小的牙印还在隐隐作痛。
后厨传来碗碟碰撞声,我抄起桃木剑冲过去——穿我T恤的姑娘正在煎蛋。阳光照在她侧脸,
脖子上哪有伤口,只有道淡淡的粉色疤痕。听见动静,她转头冲我笑:"早饭马上好,老公。
"桃木剑"哐当"掉在地上。"你...你...""白桃。"她把煎蛋翻了个面,
"生前20岁,死后3年,现在是你老婆。"她举起左手,
无名指上缠着我的一根头发编成的戒指,"血契第三条,共享生命。"我冲回吧台翻出账本,
条款:提供住宿每日鲜血200ml不得与其他女鬼调情每晚九点前回家违反上述任何一条,
立即暴毙落款画着个爱心,旁边附注:爱你哟~"这他妈是霸王条款!"我怒吼。
白桃端着早餐飘过来——没错,是飘。阳光下的她脚不沾地,哼着歌把培根摆成心形。
"吃吧,用你冰箱里最后两片培根做的。"她托腮看我,"对了,中午我要吃火锅,
记得买羊肉卷。"我气得太阳穴直跳:"这位女鬼同志,我们是不是该谈谈?
""边吃边谈嘛~"她夹起煎蛋递到我嘴边,"啊——"我下意识张嘴,
随即反应过来这姿势有多暧昧。正要发作,门铃响了。我的老顾客王警官走进来:"小苏,
听说你昨晚..."他盯着我脖子上的牙印,又看看正在给我喂饭的白桃,表情逐渐变态。
"年轻人...注意安全啊。"他放下警帽,欲言又止。白桃甜甜一笑:"叔叔放心,
我会对苏北负责的。"王警官的表情更精彩了。我绝望地捂住脸,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午后,我瘫在沙发上研究怎么解除血契。白桃蜷在旁边玩我的头发,时不时凑过来闻两下。
"你身上阳气好足哦。"她像猫似的蹭我肩膀,"比那些臭道士好吃多了。
"我翻着二大爷留下的古籍:"白小姐,你到底为什么缠上我?"她动作一顿,
眼神突然阴郁:"你当真不记得了?三年前,城南大学城..."我猛地合上书。
三年前我确实在那边摆过摊,卖自制符咒。等等,
好像是有个姑娘总来光顾...记忆突然清晰:总是站在摊位最远处,买最便宜的护身符,
付款时指尖冰凉的那个中文系女生。"你是...总穿白裙子的那个..."白桃笑了,
眼底泛起血色:"终于想起来了?我每天都在你摊位对面..."她声音渐低,
"直到那个雨夜..."我突然不敢问下去了。她脖子上那道疤的位置,分明是利刃造成的。
而她说的雨夜,正是我收摊离开大学城的那天。"凶手找到了吗?"我轻声问。
她歪着头看我,表情天真又残忍:"找到了呀。"冰凉的手指抚上我脸颊,"不就是你吗?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白桃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骗你的啦!
看你吓得脸都白了!"她抹掉笑出的血泪,"凶手早被枪毙了,
我是跟着你的护身符找到这里的。"我长舒一口气,
随即又警惕起来:"那你刚才说我是凶手...""因为有趣嘛。"她凑近我耳边,
吐息冰冷,"你心跳加速的样子...特别下饭。"这他妈什么恶趣味!我正要发作,
她却突然正经起来:"其实是因为...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味道。"她拉起我的手,
在掌心画了个符号。我手腕内侧渐渐浮现出相同的印记——是往生咒的反咒,
专门用来束缚冤魂的。"你也是...被害死的?"我声音发涩。白桃没有回答,
只是靠在我肩上哼起歌。阳光透过她半透明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我突然想起二大爷临终的话:"小北啊,
这酒吧地下埋着东西...千万别挖..."当时以为老头糊涂了,现在想想,
恐怕没那么简单。傍晚,白桃在帮我整理酒柜。她穿着我的衬衫,光着两条白得发青的腿,
哼着跑调的歌。"喂,你白天也能现身?"我递给她一瓶龙舌兰。"血契的副作用。
"她轻松拧开金属瓶盖,"相当于...嗯...无线充电?"说着突然凑近,
"要试试其他功能吗?"我后退撞到酒架,几十瓶名酒危危欲坠。白桃一挥手,
酒瓶全部稳稳归位。"厉害吧?"她得意地挑眉,"做我老公不吃亏的。
"我揉着太阳穴:"白小姐,我们得约法三章...""第一章,不许叫我白小姐,
要叫桃桃。"她掰着手指,"第二章,每天早安吻晚安吻。第三章..."她突然贴近,
"晚上陪我睡觉。""是字面意义的睡觉!"她看我表情赶紧补充,
"我需要吸阳气才能维持形态啦!"我叹气:"你们女鬼都这么...""这么可爱?
"她眨巴着眼睛。"这么不要脸。"我推开她的脸,"先说好,吸阳气可以,但别动手动脚。
"白桃撇嘴:"小气鬼。"飘去招呼刚进门的饿死鬼顾客了。我望着她背影,摸了摸胸口。
血契在皮下微微发烫,像颗不安分的心脏。二大爷说过,血契一旦结成,除非一方魂飞魄散,
否则..."老板!你老婆把客人钉墙上了!"阿明惊恐的声音传来。我冲进大厅,
只见白桃正把一只色鬼的脑袋按进墙里,笑得春风和煦:"再看我老公一眼,
把你眼珠子泡酒哦。"被按在墙上的色鬼是我老主顾,专喝**的那种。此刻他正疯狂点头,
脑袋在墙里进进出出,活像个人形打桩机。"差不多得了。"我拉开白桃,
"再闹今晚没血喝。"她立刻乖巧站好,变脸比翻书还快:"我错了,老公。"众鬼哗然。
我扶额,这下全鬼圈都知道我苏北被个病娇女鬼缠上了。深夜打烊后,白桃在吧台帮我算账。
她做数学题时会不自觉地吐舌头,像个普通大学生。"喂,"我突然问,
"你...想报仇吗?"她笔尖一顿,墨水在账本上晕开:"凶手已经死了。
""那为什么不去投胎?"白桃抬头看我,眼睛在暗处泛着微光:"因为遇见你了呀。
"她说得轻巧,手指却捏碎了钢笔。我装作没看见,继续擦杯子。有些伤口,
即使死了也不会愈合。凌晨三点,我醒来发现白桃不在床上。循着微光找到后院,
看见她蹲在槐树下挖着什么。月光下,她面前摆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找到了..."她声音颤抖,"果然在这里..."我正要上前,
突然听见盒子里传出心跳声。咚。咚。咚。和白桃手腕上的血契,同步震颤。
2我盯着那个随心跳脉动的铁盒,喉咙发紧。白桃背对着我蹲在槐树下,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不对,鬼哪来的影子?那团黑影分明是从铁盒里溢出来的。
"别看。"白桃突然转头,瞳孔在暗处缩成两道猩红细线,"会死人的。
"我摸向藏在裤兜的铜钱串:"这话该我对你说。"铜钱是二大爷留下的,据说浸过黑狗血。
白桃"噗嗤"笑了,虎牙闪着寒光:"老公,你紧张的时候喉结会上下滚三下。
"她伸出食指虚点我脖子,"现在滚到第二下了。"铁盒突然剧烈震动,白桃猛地按住盒盖。
她校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与我如出一辙的血契印记——只是她的正在渗血。
"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我上前拽她胳膊,触感却像抓住一团湿冷的雾。
白桃顺势倒进我怀里,铁盒"咣当"掉在地上。盒盖震开条缝,我看见里面有团跳动的肉块,
表面布满血管,正随着我们的呼吸频率收缩。"我们的心脏。"白桃把脸埋在我胸口,
"三年前被挖走的。"我后颈汗毛倒竖。二大爷临终时确实说过我少了个器官,
当时以为老头在说胡话。白桃突然抓起我的手按在她左胸。没有心跳,只有刺骨的寒意。
"现在它在这里。"她引着我的手去摸铁盒,"我们共用一颗心,
所以..."冰凉的唇贴上来,"你死我死,你活我活。
"铁盒里的肉块突然暴长出一截血管,蛇般缠上我手腕。剧痛中,
、闪着寒光的匕首、二大爷站在血泊中念咒、还有...我捧着这颗心脏埋入槐树下的场景。
"想起来了?"白桃舔掉我额头的冷汗,"那天你救了我,也困住了我。"我头痛欲裂。
三年前我确实在城南大学城摆过摊,但记忆到暴雨夜就断了。铁盒里的画面像是别人的记忆,
却又熟悉得可怕。铁盒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后院围墙外传来窸窣声,
十几个黑影正从四面八方爬进来——是闻到味道的食尸鬼。"麻烦。"白桃皱眉,
校服瞬间化作血衣,指甲暴长成利刃,"老公退后,家暴现场儿童不宜。
"我抄起墙边的桃木锹冲上去:"这他妈是我酒吧!"一只食尸鬼扑到铁盒前,
我抡圆了锹拍过去。鬼东西炸成一滩腐肉,恶臭熏得我眼泪直流。白桃在尸群里穿梭,
所过之处鬼怪纷纷爆裂,血雾中她回头冲我笑:"帅不帅?"我正要回话,
突然看见她背后浮现巨大鬼影。食尸鬼王!三米高的腐尸张开巨口,
利齿离白桃头顶只剩半尺——"蹲下!"我甩出铜钱串。浸血铜钱在空中排成八卦阵,
将鬼王定在原地。白桃趁机跃起,双手插进鬼王眼眶狠狠一撕,
整张腐皮像脱衣服般被剥下来。鬼王哀嚎着化为黑烟,剩下的食尸鬼四散而逃。
白桃飘回我身边,血衣变回校服,只是裙摆短了半截。
"老公刚才超勇的~"她踮脚亲我下巴,"奖励你今晚可以搂着我睡。"我捡起铁盒,
里面的心脏安静下来:"少来,解释清楚这玩意怎么回事。"白桃玩着头发:"简单说,
三年前我们都被杀了。你二大爷用禁术把我们的魂魄封进这颗心,埋在槐树下养魂。
"她指指酒吧,"这地方是养尸地,我们复活那天...""等等,"我打断她,
"你说'我们被杀'?"白桃歪头:"你还没完全想起来啊。"她突然扯开我衣领,
在我锁骨狠狠咬下去。铁盒中的心脏剧烈跳动,更多记忆碎片涌进来:我倒在血泊中,
视线模糊地看着白桃被割喉。二大爷踉跄着冲过来,
手里捧着本古书..."嘶——"我推开她,"你属狗的?""属兔的。
"白桃舔着唇上我的血,"现在信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突然压低声音,
"而且...杀我们的人最近在找你。"后门突然被撞开。阿明举着扫把冲进来:"老板!
有客人点..."看到满院狼藉,他僵在原地。白桃瞬间变回乖巧女高中生:"学长,
我们在玩cosplay呢~"阿明目光在我俩之间转了转,突然露出猥琐笑容:"懂,
情趣嘛。那什么...303包间要两打啤酒。"他走后,
白桃立刻扒着我检查伤口:"咬重了...老公疼不疼?"月光下她睫毛投下小片阴影,
竟有几分楚楚可怜。我鬼使神差地摸摸她头:"小伤。"白桃眼睛一亮,
突然把我扑倒在槐树下:"那再咬一口!""滚蛋!"打闹间,铁盒不慎翻倒。心脏滚出来,
竟长出四肢朝酒吧爬去。我和白桃同时扑住它,掌心相触的瞬间,血契印记突然发烫。
心脏在我们手中融化,变成两枚吊坠。白桃那枚是半颗滴血桃子,我这枚是半截桃枝。
"完蛋,"白桃哭丧着脸,"它认主了。"我拎起吊坠:"所以?
""所以..."她突然灿烂一笑,"我们得谈恋爱啦!"见我愣住,
她补充道:"吊坠要贴在一起才能维持形态,否则..."她突然松开手,
她的吊坠开始腐烂。我赶紧把两枚吊坠合拢,腐烂立刻停止。
"看吧~"白桃把吊坠挂上我脖子,"从今天起,你要随身携带老婆大人。"我捏着吊坠,
突然发现桃枝内侧刻着极小的小字:苏北顾。白桃那枚写着:覃如意。
"这名字...""我前世。"白桃把脸贴在我掌心,"你取的。"我正想追问,
吊死鬼小倩突然从屋檐倒挂下来:"老板!有道士在门口摆阵!"白桃瞬间绷紧身体。
我拍拍她:"没事,是老熟人。"门口站着个穿道袍的年轻人,正用罗盘测方位。看见我,
他咧嘴一笑:"苏哥,你这阴气重得能养僵尸啊。"我递烟:"林道长深夜查水表?
"林子阳,我发小,正经龙虎山弟子。他瞥见白桃,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这位是...""我老婆。"我搂住白桃,"合法的那种。
"白桃配合地靠在我肩上,手指却掐着我后腰——她在发抖。
林子阳挑眉:"你老婆脖子上...是勒痕吧?"气氛瞬间凝固。白桃瞳孔开始泛红,
我赶紧打圆场:"情趣用品,淘宝买的。""哦~"林子阳拖长音调,突然压低声音,
"苏哥,最近有伙人在打听你。领头的手上有往生咒反噬的疤,你小心。
"我心头一紧——和我手腕一样的印记。送走林子阳,白桃立刻拽我回屋。
她翻出医药箱给我消毒咬伤,棉签戳得我龇牙咧嘴。"轻点!""活该。"白桃嘴上凶,
手上却放轻了,"那个道士身上有往生咒的味道。"我猛地坐直:"你也闻到了?
""不是用鼻子闻。"她点点自己太阳穴,"是这里...疼。"我突然想起什么,
翻出二大爷的账本。最后一页多出几行血字:"七月半,百鬼宴。往生咒,魂归位。
"白桃盯着字迹,突然开始咯咯笑,笑得眼泪混着血往下流:"老公,我们被算计了。
""什么意思?""你二大爷..."她抹着血泪,"根本不是普通道士。他在养蛊,
我们是蛊虫。"槐树沙沙作响,像在发笑。我摸着手腕上的印记,
突然意识到——从三年前那场雨夜开始,我们就已经死了。3白桃捧着铁盒的手在发抖,
月光照得她指节发青。
我盯着盒盖上那个熟悉的符咒——和二大爷账本最后一页的血字一模一样。"七月半,
百鬼宴..."白桃轻声念着,突然抬头,"老公,今天几号?"我摸出手机:"七月十三。
"她瞳孔骤缩,铁盒"咣当"掉在地上。盒盖弹开的瞬间,那颗心脏突然暴长出血丝,
像蜘蛛网般缠住槐树根。树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纹路,组成一个巨大的符咒。
"养尸阵..."我喉咙发紧。二大爷教过我,这是把活人生魂钉在阳间的邪术。
白桃突然拽着我后退:"别看!树上有东西!"槐树枝叶无风自动,
树冠里垂下十几条惨白的腿。我抄起桃木锹捅向树杈,
"哗啦"掉下来个东西——是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吊死鬼,舌头垂到胸口,
脖子上还套着麻绳。"学长好~"白桃居然冲它挥手,"你也来乘凉啊?
"吊死鬼翻着白眼飘走,树冠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我这才发现整棵槐树上挂满了鬼,
活像结了一树人形果实。"咱们家房客。"白桃掰着手指数,"二楼阁楼住着饿死鬼老张,
地下室是水鬼小美,后院井里...""打住!"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合着我开的是鬼魂收容所?"白桃歪头:"不然你以为酒保证么能养活这么多鬼?
"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你调的血腥玛丽用的真是血。"我胃里一阵翻腾。
难怪那些鬼顾客总夸我手艺好,敢情是喝出人血味儿了?铁盒突然剧烈震动,
心脏表面裂开道缝,露出半张人脸——是二大爷!他睁眼的瞬间,整棵槐树渗出鲜血,
树根像活物般缠住我和白桃的脚踝。"小北..."心脏里的二大爷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
"把账本...第七页..."白桃突然暴起,指甲暴长成利刃斩断树根。
她抓起铁盒塞进我怀里:"跑!去酒吧地下室!"我转身的刹那,
听见二大爷在背后阴笑:"如意...你护不住他..."地下室的铁门锈得厉害,
我撞开时蹭了满手血。昏暗的灯光下,十几个骨灰坛整齐码在墙边,
每个坛子上都贴着黄符——最前排的坛子写着"苏北顾",旁边是"覃如意"。
账本从怀里掉出来,自动翻到第七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我和白桃的肖像,
底下密密麻麻写满生辰八字,最下方盖着血手印——是我的掌纹。
"共命契..."白桃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校服浸透鲜血,
"你二大爷把我们命格绑在槐树上,用怨气养尸。"她指着骨灰坛,
"这些才是我们真正的..."天花板突然塌陷,槐树根须洪水般涌进来。
白桃把我推到墙角,自己却被根须缠住脖颈吊上半空。树根绞进她伤口,
黑血像雨点般砸在我脸上。"桃桃!"我抄起桃木剑砍向树根,剑刃却"咔嚓"折断。
二大爷的脸从树皮上凸出来:"小北,你爹当年也这么倔..."树根猛地刺穿我肩膀,
剧痛中看见白桃挣脱束缚,化作血影扑来。"别动他!"她一口咬在二大爷脸上,
生生撕下块树皮。混乱中账本被血浸透,浮现出新字迹:"寅时三刻,桃木钉心,可破。
"白桃见状突然狂笑,转身按住我流血的肩膀:"老公,想活命就信我一次。"没等我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