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周围什么声音，好像人很多。
石招娣撑起昏沉沉的头，四处张望，视线还有点模糊，但是不妨碍她看清周围的建筑。学校？自己这是来给盼盼开家长会了吗？不，不对，自己的女儿盼盼因为自己的无能早早地变成了留守儿童，已经快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又怎么可能奢望参加她的家长会呢？
“喂！丑女”一块坚硬的石头准确地打到她额头上，不一会就冒出来青紫的包。
力度不小，哪个王八羔子青天白日敢惹老娘！在厂里做工多年，石招娣已经习得一身泼妇本领，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边有什么她就拿什么当做武器向来人狠砸过去，力度不是那小小一块石头能比的。
霎时间，书本，饭盒，课桌等把来人压塌在地上。
“喊什么！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我看你仙人板板想被挖出来看看！”石招娣情绪激动，想到自己多年打工的存款被老东西哄骗去给他的好孙子租房子上学，她还急着去找老头子算账，把钱拿回来就从此断绝父女关系，好好陪伴在盼盼身边。
正愁无处发泄，她上前去把人掏出来，准备来个酣畅淋漓的对骂。
“石姐，石姐，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弟，我哪儿敢惹姑奶奶你啊。”张三现在浑身上下都痛，不知道该捂哪里。这下，他也见识了石招娣的厉害，不敢再造次了。听到对方求饶，招娣冷静下来，发现此人是霸凌自己整个小学时期的小混混。当然，她只读到小学就没读了，可以说此人霸凌了她整个读书生涯。
竟然是张三，记忆中那个比自己高大强壮，欺负人的时候让人害怕得不敢对视的张三？这是在梦里吗？不，就算不是梦，前半生的遭遇早已让她不相信坏人会有报应，她决定替天行道，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报复。
在厂里被人阴了那么多次，她知道打人哪里最疼又不会留下很深的印记。这样，即使张三做那打小报告的勾当，她也能全身而退。她几乎忘我，使了当年生孩子的力气狠狠蹂躏他，把他每一个痛苦的细微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样，即使自己已经出车祸死了也不枉此生了。
车祸，对，呼啸而来的大货车。招娣停了手里的动作，把人扔到一旁，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
窄小的教室，干巴巴的泥土因为他们的打斗扬起灰尘，小屁孩儿们都站在外面扒着门框看热闹。她从来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事，但是从目前看来，她真的回到了自己小学的时候。
呀！哪门没有记一串彩票数字！急得招娣猛拍大腿。她转念又一想，自己走了，盼盼如何是好，她那么小，还没来得及看看大城市……哦！自己这个猪脑子，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么盼盼也没有出生。没出生好哇，不像上一辈子，娘不陪在身边，也不知道平常咋过来的，上辈子自己的唯一牵挂，想到这，招娣哽咽起来，眼旁还闪烁着泪光。
李老师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石招娣可怜兮兮被欺负哭了站在教室中央，额头上还鼓起一个大包，一看就是被人狠狠砸的。平时作恶多端的张三乖戾地站在一旁，好像还有上前的架势。任谁来看，这都是石招娣被欺负了。李老师也不例外，他怒吼一声：“张三！你在干什么！”三步跨作两步把人扯了个踉跄，还觉得气不过，又把张三的耳朵狠狠狞了一下，大吼：“去外面罚站！”张三还欲解释，却被李老师一个眼神吓退。
然后她小心地碰了下招娣脸颊，把人一把抱住，说老师来晚了，有老师在，便没人能欺负你了。招娣活了大半辈子，知道这只不过是哄小孩的屁话罢了，不过，不想再惹事生非，她也顺势装作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唯唯诺诺的说：“李老师，张三打得我好痛啊。”看见罚站的张三看过来，在李老师的怀抱里，她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对于这个李老师，招娣的感情很复杂，她爱学生，为教育事业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在家里的老东西不让她上学，让便宜弟弟去上学的时候，李老师还拿了一本新华字典来家里找她，询问不让她上学的原因，还把字典送给了她，这是母亲去世后，她再一次感受到的人间温暖。可是李老师也是人类，也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招娣想到上辈子自己被李四诬陷偷了他的买书费，李老师把她叫到讲台上怒扇了两个耳光还振振有词：“我这是为你好！出身社会了！偷东西的罪可不是两个耳光能抵消的……”她也不能原谅她。
不过，被诬陷这么大一个局，光凭李四一个人是做不下来的，她记得自己的好弟弟可是在里面占了很大功劳。没有他半夜把钱塞进她书袋里，再在教室恰到好处地找出来，她当真是可以不用遭此一劫呢。
学校的设施简陋，除了一个煮饭的婆婆和李老师再没有其他人。因此，李老师带招娣外出看病了。医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方圆数十里的人都靠着他拿点感冒发烧的药，这在80年代的中国，是很平常的事。花花绿绿的药拿了一大把，又开了一瓶跌打酒，李老师就带着她回学校了。
她知道，欺负自己不成反被罚站的事传到李四耳里张三必得吃不了兜着走。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学校，她就远远看着走廊上很多人。学校一楼是老婆婆煮饭的地方，二楼便是教室。
离开之前，李老师给他们布置了练字的作业，现在他们却在走廊上起哄“娘娘腔！嬢嬢腔！”
“罚站！罚站！”
“”什么啊连石招娣都打不过，
没用的东西
废物
吃饱了不干事的猪！”听到这些话，张三的头越垂越低，小孩子童言无忌，自然没什么顾忌，可张三也是小孩，又有很强的自尊，平时只有他骂别人的份，现下被人这么骂，他知道自己再没有资格当李四的跟班了。脸红脖子粗的，他十分不好意思，只觉得同学的眼光像一把把刀刺得他生痛，他恨不得钻进地洞。
看到李老师回来了，同学们又一哄而散，李老师自然看到了他们没在练字，故意留下没练字的学生，还表扬了两个字写得好的女孩，时间太过久远，招娣已经不记得他们是谁了。
她也期期艾艾地在教室里练字，说同学们做的作业自己也能行，这让李老师又对她多了一份怜爱。
其实，她的真正目的是把张三收编，虽然他当时没打过自己，但人多力量大，说不定下次自己被李四他们找麻烦的时候还能帮自己挨揍。
她远远的跟着张三。张三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虽然相比其他小孩有远在广东打工的父母，零花钱多一些，但招娣知道，他的内心还是脆弱的，这不，李四已经找他的麻烦了。
偏僻的小道上，夕阳西斜，李四已经动手了。幼稚的小孩讲什么江湖义气，反正张三是不打算还手的。没想到最后石招娣冲了出来，还和李四打了个平手，嘴里念念有词：“不许欺负同学”什么的，李四还被她吓跑了。
招娣转过头看向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张三，伸出手，她才不会承认是看到他被打得差不多了才出来的。
石招娣撑起昏沉沉的头，四处张望，视线还有点模糊，但是不妨碍她看清周围的建筑。学校？自己这是来给盼盼开家长会了吗？不，不对，自己的女儿盼盼因为自己的无能早早地变成了留守儿童，已经快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又怎么可能奢望参加她的家长会呢？
“喂！丑女”一块坚硬的石头准确地打到她额头上，不一会就冒出来青紫的包。
力度不小，哪个王八羔子青天白日敢惹老娘！在厂里做工多年，石招娣已经习得一身泼妇本领，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边有什么她就拿什么当做武器向来人狠砸过去，力度不是那小小一块石头能比的。
霎时间，书本，饭盒，课桌等把来人压塌在地上。
“喊什么！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我看你仙人板板想被挖出来看看！”石招娣情绪激动，想到自己多年打工的存款被老东西哄骗去给他的好孙子租房子上学，她还急着去找老头子算账，把钱拿回来就从此断绝父女关系，好好陪伴在盼盼身边。
正愁无处发泄，她上前去把人掏出来，准备来个酣畅淋漓的对骂。
“石姐，石姐，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弟，我哪儿敢惹姑奶奶你啊。”张三现在浑身上下都痛，不知道该捂哪里。这下，他也见识了石招娣的厉害，不敢再造次了。听到对方求饶，招娣冷静下来，发现此人是霸凌自己整个小学时期的小混混。当然，她只读到小学就没读了，可以说此人霸凌了她整个读书生涯。
竟然是张三，记忆中那个比自己高大强壮，欺负人的时候让人害怕得不敢对视的张三？这是在梦里吗？不，就算不是梦，前半生的遭遇早已让她不相信坏人会有报应，她决定替天行道，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报复。
在厂里被人阴了那么多次，她知道打人哪里最疼又不会留下很深的印记。这样，即使张三做那打小报告的勾当，她也能全身而退。她几乎忘我，使了当年生孩子的力气狠狠蹂躏他，把他每一个痛苦的细微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样，即使自己已经出车祸死了也不枉此生了。
车祸，对，呼啸而来的大货车。招娣停了手里的动作，把人扔到一旁，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
窄小的教室，干巴巴的泥土因为他们的打斗扬起灰尘，小屁孩儿们都站在外面扒着门框看热闹。她从来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事，但是从目前看来，她真的回到了自己小学的时候。
呀！哪门没有记一串彩票数字！急得招娣猛拍大腿。她转念又一想，自己走了，盼盼如何是好，她那么小，还没来得及看看大城市……哦！自己这个猪脑子，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么盼盼也没有出生。没出生好哇，不像上一辈子，娘不陪在身边，也不知道平常咋过来的，上辈子自己的唯一牵挂，想到这，招娣哽咽起来，眼旁还闪烁着泪光。
李老师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石招娣可怜兮兮被欺负哭了站在教室中央，额头上还鼓起一个大包，一看就是被人狠狠砸的。平时作恶多端的张三乖戾地站在一旁，好像还有上前的架势。任谁来看，这都是石招娣被欺负了。李老师也不例外，他怒吼一声：“张三！你在干什么！”三步跨作两步把人扯了个踉跄，还觉得气不过，又把张三的耳朵狠狠狞了一下，大吼：“去外面罚站！”张三还欲解释，却被李老师一个眼神吓退。
然后她小心地碰了下招娣脸颊，把人一把抱住，说老师来晚了，有老师在，便没人能欺负你了。招娣活了大半辈子，知道这只不过是哄小孩的屁话罢了，不过，不想再惹事生非，她也顺势装作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唯唯诺诺的说：“李老师，张三打得我好痛啊。”看见罚站的张三看过来，在李老师的怀抱里，她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对于这个李老师，招娣的感情很复杂，她爱学生，为教育事业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在家里的老东西不让她上学，让便宜弟弟去上学的时候，李老师还拿了一本新华字典来家里找她，询问不让她上学的原因，还把字典送给了她，这是母亲去世后，她再一次感受到的人间温暖。可是李老师也是人类，也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招娣想到上辈子自己被李四诬陷偷了他的买书费，李老师把她叫到讲台上怒扇了两个耳光还振振有词：“我这是为你好！出身社会了！偷东西的罪可不是两个耳光能抵消的……”她也不能原谅她。
不过，被诬陷这么大一个局，光凭李四一个人是做不下来的，她记得自己的好弟弟可是在里面占了很大功劳。没有他半夜把钱塞进她书袋里，再在教室恰到好处地找出来，她当真是可以不用遭此一劫呢。
学校的设施简陋，除了一个煮饭的婆婆和李老师再没有其他人。因此，李老师带招娣外出看病了。医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方圆数十里的人都靠着他拿点感冒发烧的药，这在80年代的中国，是很平常的事。花花绿绿的药拿了一大把，又开了一瓶跌打酒，李老师就带着她回学校了。
她知道，欺负自己不成反被罚站的事传到李四耳里张三必得吃不了兜着走。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学校，她就远远看着走廊上很多人。学校一楼是老婆婆煮饭的地方，二楼便是教室。
离开之前，李老师给他们布置了练字的作业，现在他们却在走廊上起哄“娘娘腔！嬢嬢腔！”
“罚站！罚站！”
“”什么啊连石招娣都打不过，
没用的东西
废物
吃饱了不干事的猪！”听到这些话，张三的头越垂越低，小孩子童言无忌，自然没什么顾忌，可张三也是小孩，又有很强的自尊，平时只有他骂别人的份，现下被人这么骂，他知道自己再没有资格当李四的跟班了。脸红脖子粗的，他十分不好意思，只觉得同学的眼光像一把把刀刺得他生痛，他恨不得钻进地洞。
看到李老师回来了，同学们又一哄而散，李老师自然看到了他们没在练字，故意留下没练字的学生，还表扬了两个字写得好的女孩，时间太过久远，招娣已经不记得他们是谁了。
她也期期艾艾地在教室里练字，说同学们做的作业自己也能行，这让李老师又对她多了一份怜爱。
其实，她的真正目的是把张三收编，虽然他当时没打过自己，但人多力量大，说不定下次自己被李四他们找麻烦的时候还能帮自己挨揍。
她远远的跟着张三。张三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虽然相比其他小孩有远在广东打工的父母，零花钱多一些，但招娣知道，他的内心还是脆弱的，这不，李四已经找他的麻烦了。
偏僻的小道上，夕阳西斜，李四已经动手了。幼稚的小孩讲什么江湖义气，反正张三是不打算还手的。没想到最后石招娣冲了出来，还和李四打了个平手，嘴里念念有词：“不许欺负同学”什么的，李四还被她吓跑了。
招娣转过头看向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张三，伸出手，她才不会承认是看到他被打得差不多了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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