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空荡荡的,没人回应。
玻璃上的手印还在,水渍顺着纹路往下爬,像蚯蚓在蠕动。
他摸了摸口袋,才想起备用钥匙早起借给高中时期的好朋友了。
跟夜秋关系很好也一起考上同大学,现在整栋楼大概只剩他一个人。
手机屏幕亮着,照片里的红绳刺痛眼睛。
那是去年校庆时他送的,红绳上串着颗小小的银铃铛,曲林儿总说走路时会响,却从没摘下来过。
可照片里的手腕上,铃铛不见了,红绳像浸过血一样,深得发黑。”
曲林儿!
“他对着窗口喊,声音被风卷走,散在香樟树叶里。
楼下的白色影子又出现了,这次停在路灯下,轮廓看得更清楚——不是裙子,是件洗得发白的病号服,下摆沾着深色的污渍。
它慢慢抬起头。
夜秋的呼吸卡在喉咙里。
那东西没有脸,脖颈以上是一团模糊的灰雾,和照片镜子里的影子一模一样。
它对着男生宿舍的方向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
手机突然弹出新消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别开门。
“夜秋浑身一僵。
这号码他从没见过,归属地显示是本市,却带着某种诡异的熟悉感。
他回拨过去,只听到单调的忙音。”
你是谁?
“他打字回复。
对方秒回:”它在找出口。
“找出口?
夜秋看向紧锁的房门,又看向玻璃上的手印。
那东西……己经在楼里了?
吊扇的吱呀声越来越响,金属摩擦的声音里,似乎混进了别的动静。
像是有人光着脚在走廊里走,啪嗒,啪嗒,从楼梯口往西零二的方向靠近。
他退到窗边,抓起桌上的台灯当武器。
玻璃上的手印开始褪色,铁锈味却越来越浓,钻进鼻孔里,呛得他想咳嗽。
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消息:”镜子。
“夜秋猛地想起曲林儿照片里的衣柜镜。
他转头看向自己宿舍的穿衣镜,镜面蒙着层薄灰,映出他慌乱的脸。
等等——镜子里的他,嘴角好像咧得太开了,弧度大得不自然,而且……没有眨眼。
啪嗒。
脚步声停在门外。
他死死盯着镜面,镜中的自己慢慢抬起手,不是举着台灯,而是做出了一个抓握的动作,指尖正对着他的后颈。
门外传来指甲刮擦木门的声音,和电话里的杂音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哦。
“又尖又细的声音,这次不是从听筒里传来,而是贴着门缝钻进来的,像条冰冷的蛇,缠上他的脚踝。
夜秋的余光瞥见玻璃上的手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镜子里的”他“咧开嘴,露出两排尖牙,脖颈处的皮肤正往下淌着灰黑色的黏液。
他终于明白陌生号码的意思——那东西不在门外,也不在楼下,它早就借着倒影,钻进了这间宿舍。
台灯从手里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镜中的影子己经站首了,比他高出一个头,灰黑色的手臂正穿过镜面,带着铁锈味的湿冷气息,触到了他的后颈。”
最后一根。
“那声音在耳边响起,又尖又细,像孩子数着糖果。
夜秋的视线越过影子的肩膀,看见镜子深处映出了另一幅画面——女生宿舍三楼的窗口,曲林儿趴在窗台上,长发垂落,像黑色的瀑布。
而她的身后,那团灰黑色的影子正顺着墙壁爬上去,手里攥着一根红色的东西,是那根失踪的银铃铛红绳。
手机在这时亮起,曲林儿的聊天框里,新消息正在加载。
不是乱码,也不是照片,而是一行清晰的字,像是用指甲刻在屏幕上:”现在轮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