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云烟，消散无踪

怀胎五月，我的孕肚却像大得如同临盆，只因腹中怀着龙凤胎。顾裴司不嫌弃我的臃肿，

日日贴身照顾。“杳杳，等你按照母亲的吩咐，生下我们家的继承人，我就可以娶你回家了。

”我沉浸在成为顾裴司合法妻子的美梦里。却在为顾裴司整理衣物时，

在衣柜最深处翻到了一本名为“孕期记录”的日记。“当年我活不过三个月，

离开念柔也并非出于本心。”“可如今我已恢复健康，可以给念柔一个未来。

”“明天是最后一次给姜杳喂药，到时她肚子里的死胎会自然流产，

她一定会因为愧疚自觉离开。”“为了不让念柔成为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1厚厚的一本日记看完，除了记录按时给我服用“安胎药”，

就是倾诉对念柔的爱意。我本以为我和顾裴司真心相爱。所以当年为了救他。我放血十年，

把他从一个将死之人，温养成如今声名显赫的顾总。可原来，他心中从未给过我方寸之地。

一我刚把日记放回原位。顾裴司就端着一碗汤药推门进来。见我站在衣柜前，

他迅速挡将我拉开，眼中晦暗不明：“是谁让你整理我的房间的？”看着他警惕的样子，

我明白，他是怕我看到那本写满秘密的日记。“今天天气不错，

我只是过来把你房间的窗户打开透透气。”听到我没有碰衣柜，顾裴司明显放松下来，

轻轻刮了刮我的鼻梁。“亲爱的，我不是说过，你怀着孕，是我顾家的功臣，

家务这种小事你不许插手，要是累到了肚子里的小宝宝，我可要心疼死了。

”顾裴司对着我低声细语，生怕让我受到丝毫的惊吓。眼中的温柔疼惜也不似作假。

我甚至一时恍惚，几乎以为刚才看到的日记，只是自己的幻觉。我那惜我如命的爱人，

怎么可能是字里行间都写着阴谋的小人？可他下一秒就将我抱坐在他的大腿上。

一直端着的汤药也送到我的眼前。“亲爱的，你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快把安胎药喝了吧。

”我最是怕苦。因而顾裴司在汤药里放了满满的雪梨和蜜糖。此时小小的碗里，

正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可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从怀孕开始，这每天一碗从未间断的安胎药。

不是为了让宝宝平安降生在世上。而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们胎死腹中！我心中一痛，

试探着和顾裴司撒娇：“裴司，我们的孩子会平安的来到这世上，再健康的长大，对吧？

”顾裴司眉间闪过一丝愧疚。但他只是亲了亲我的额头，说出的话残酷无比：“当然，

我们的孩子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所以这药你更要按时喝了，

我还等着亲手给他俩换尿布呢。”看着这不容拒绝的药，我的喉头哽咽非常。罢了，

我的孩子们早已在肚子里没了气息。事到如今，就算少喝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只是难过。难过顾裴司在自己的亲骨肉和那位心心念念的人之间，选择了后者。忍着眼泪，

我喝下这一碗甜蜜的毒药。顾裴司也如往常般，在看到一干二净的碗底后，

奖励似的给我一个绵长的吻。不到片刻，我的下身一阵撕扯般的剧痛。我难以承受的叫出声。

顾裴司顿时方寸大乱。“亲爱的？你怎么了，管家快！叫救护车！”2再睁眼，

我只感觉整个腹部疼痛无比。我知道，我那两个小小的宝宝，再没机会看一眼这个世界。

即便早知道这个结局。可血脉相连，我还是难以抑制的落泪。就在我沉浸在悲伤中时，

隔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从半遮掩的房门向里看去。

只见顾裴司正和刚才给我主刀的医生缠抱在一起。“念柔，这么晚还要你跑来做手术，

都怪我给姜杳喝药太迟了，耽误了你的时间。”念柔？刚刚给我做剖腹手术的，

竟然就是顾裴司日记里的那位！沈念柔虽然任由顾裴司抱着，却侧头躲过了顾裴司的吻。

顾裴司眼眸震颤，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你是在怪我让别的女人怀孕吗？你放心，

我从此不会再碰她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念柔，求求你看看我。

”顾裴司的一声声哀求取悦了沈念柔。她得意的仰起头：“就算你想让她再怀孕也不可能了，

我刚才可是顺便切掉了她的输卵管，她这辈子都别想再怀孕了！怎么样，

你们顾氏这下可没有继承人了！你要责怪我吗？”我摸上胀痛的小腹。

他们不止害死了我的孩子，还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你没错念柔，我和她还没有结婚，

她肚子里的也不过是个没身份的孽种。念柔，和我回顾家，顾氏夫人的位置，本就是你的。

”顾裴司情难自已的深吻住沈念柔，一向自持的脸上也迷醉专情起来。和他同床共枕十年。

我从没见过顾裴司如此失控。原来不是他天生性情平稳。只不过是因为，

我不是那个能扯动他情绪的人罢了。3唇舌交缠的二人被顾裴司的铃声打断。

“母亲就在医院门口，我去接她，你们也许多年不见了，你知道的，从前母亲最喜欢你了。

”闻言，我赶快回到病床上，假装麻药还未失效。眼前一片漆黑，

我却能感受到顾裴司在路过我时停下脚步。你在想什么呢？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悲伤。

还是在庆祝，顺利除掉了你和沈念柔之间的阻碍？我的眼角忍不住渗出泪水。

有一只手温柔的替我抹去。“裴司......”我缓缓睁开眼，

对上的却是沈念柔嘲讽的嗤笑。“你还真会自作多情，

刚才明明看到了顾裴司是怎样对我如饥似渴，竟然还幻想他会心疼你，真是太好笑了！

”“你不过就是一个解决男人需求的工具！”“多谢你这十年来替我陪在顾裴司身边，

但是现在我回来了，劝你还是自己滚，别以为你一个下等人能攀附上顾家！

”沈念柔牙尖嘴利。我来不及出口反驳，顾裴司就带着顾母推门而入。“杳杳，你醒了，

怎么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我醒来，顾裴司赶忙扶住我的脸，

细细的将我从头到脚观察一遍。他的担忧情真意切。反而让我更加迷茫。沈念柔见状，

腰肢一扭，硬是贴进顾裴司怀里。“裴司哥哥，你不要乱担心，姐姐怎么会不舒服呢？

”“这种小手术，我做了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例了，除非是患者自己身体太差才会不适的，

要么就是故意装可怜，博取同情心。”沈念柔把“故意装可怜”念得极重。说完，

又不好意思的捂住嘴：“抱歉，这位患者，我不是在说你，只是在说个别人！”话虽如此。

可顾裴司的目光却由担忧变为怀疑，身子也贴向了沈念柔。我的喉咙一紧。

当年我得知顾裴司身患绝症。从一位隐世高人那里求得了药方，而药引便是心头血。十年来，

我瞒着顾裴司，日日为他放血续命。所以身子一向虚弱。顾裴司虽然不知道我体虚的缘由，

却也知道我比起常人，更易生病。可即便是朝夕相处十年的熟悉。

也抵不过心上人轻描淡写的一句挑拨。我没有气力争辩。但这幅沉默的样子落到顾母眼里，

就成了心虚。顾母看着我干瘪的肚子，眼中满是嫌恶。“你是干什么吃的，

裴司公司的业务也不管，连我这个亲生母亲他都没时间探望！整日整夜陪在你身边，

更是亲手给你煮安胎药，你居然就这样流产了？”“真是没福气的东西，吃穿都不亏待你，

你居然连我们顾家的子孙都留不住！”“你对得起我对你的期待吗？

”沈念柔犹如贴心小棉袄一般劝哄着顾母：“干妈，您消消气，裴司还年轻，

孩子随时可以再要，您要是把身体气坏了可怎么办。”顾母慈爱的拍着沈念柔的手背，

毫不避讳我这个顾裴司名义上的女朋友还在现场。“我的乖乖，还是你贴心，

知道理解我这个老太太。”“听说你在国外读了医学博士，救了不少病人，真是优秀啊，

不像有些人，只知道依附男人不说，就连基础的孝顺长辈都学不会！

”顾母意有所指的撇我一眼，又将沈念柔推到顾裴司身边，眼中满是欣赏。“真是般配呀，

干妈从小看着你长大，在我心里你可是最适合当儿媳的人选，当年都是阴差阳错，

现在裴司也健康了，你俩何不再续前缘，好让我早点抱孙子呀！”我看向顾裴司，

以为他看在十年的情分，总该为我说上一两句公道话。可他只是深情的看向怀里的沈念柔，

仿佛她已经成了他的妻子。屈辱感涌上心头。我开口打破三人的温馨：“我的孩子们呢？

我想看看他们。”顾母不满得咂咂嘴：“真是不懂礼节，没看我正和念柔说话吗？

再说你的孩子都死了，一团烂肉有什么可看的？也不怕脏了眼！”我不语，

只是执着的要看看我的孩子。在我的再三恳求下，沈念柔端来一个托盘，嫌恶的扔到我身上。

我颤抖着看着托盘里已经能看出四肢的小小身体，却意识到不对。4“我不是怀的龙凤胎吗？

”“什么龙凤胎？你肚子里只有一个！”“那我的肚子怎么会那么大？

”沈念柔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姐姐，你怕不是怀孕了把脑子怀坏了吧？

你肚子大应该是吃的太多吧？我给你做手术的时候，里头可只有肥肉！

孩子一定也是因为姐姐你胡吃海塞才死掉的。

”顾母也附和起来：“我说我儿子怎么天南海北的找补品，原来是你嘴太馋！

真是没见过世面，吃的肚子那么大，还害死了我的孙子！”我如遭雷劈。

每次孕检都是顾裴司陪着我一起的。孕检报告我们也全程看着，图像里分明是两个宝宝。

除非，孕检报告也是假的。我质疑的看向顾裴司。他却转头回避我的目光。我心头一颤，

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他从早到晚让我吃些大补的食物。原来他不止想让我流产，

更想把脏水泼在我身上，这样才能毫无负担的把沈念柔娶回家！“裴司，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我颤抖着问顾裴司。

可他只是淡淡的开口：“杳杳，是你有些太嘴馋了，以后再有孩子的话，

我会好好管理你的饮食的。”再有孩子？我会不会再有孩子，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你的心上人才刚刚切除了我的输卵管啊！况且你已经准备娶她回家了不是吗？

何必再和我装模作样。我自嘲一笑：“是我没当好一个好母亲，我想亲自给宝宝办一场葬礼，

让他安心的投胎。”“办什么葬礼！一个没名没分的孩子，你还想给我们顾家丢人吗？

”顾母翻着白眼阻止。我只是平静的看着顾裴司：“我想最后送我们的宝宝一程，不可以吗？

”顾裴司眼神闪动，缓缓点了点头。5在顾母的再三邀请下。沈念柔看似娇羞，

却还是带着她的宠物狗，堂而皇之的搬进了顾家。“念柔快来，

这屋子自从你走了之后就一直锁着，卫生都是裴司亲自打理的，连我都不让进呢。

”顾家有个公认的规矩。那就是最顶层的房间。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曾经一次温存后，

我躺在顾裴司怀里，出于好奇询问他屋子里是什么。那时的顾裴司眼中无限温柔：“那里面，

是我要花上一生守护的。”看着眼前第一次打开的房间。里面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具。

唯一不同的是，阳台上摆着明显新鲜换过的一束黄玫瑰。沈念柔捧起那一束还带着露水的花，

吻上了顾裴司的侧脸：“裴司，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最爱的是黄玫瑰。

”顾裴司的脸肉眼可见的羞红一片。这种少年般的青涩，他从未在我面前袒露过。

原来他保护的不是什么房间。而是一直记挂在心上的爱人。为了表达自己的忠诚。

沈念柔搬来后，顾裴司再没吃过我给他煎的药。“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就好，

你有时间可以多陪陪母亲。”看着顾裴司疏离的神色。我心头虽然泛起苦涩。

却也觉得轻松几分。不用我煎药，我也不用放血来为他续命。至于缺少了药引会发生什么。

如今也不在需要我来思索。顾裴司既然想娶沈念柔过门。那么等办完宝宝的葬礼，

我这个多余的人，自然会离开。6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接下来几天，

我都尽量不与沈念柔碰面。可她偏偏视我为眼中钉，总是刻意的闯到我眼前。

我给宝宝定制寿衣。沈念柔就粘着顾裴司逛街，再买回上百件高定在我面前试穿。

我给宝宝做了纸糊的小玩具。沈念柔就戴着顾裴司为她重金拍下的珠宝在我一旁喝咖啡。

她的挑衅如此明显。我却不为所动。她和顾裴司的恩恩爱爱，我不想了解也不想参与。

我只想让我的宝宝快些安息。我忙了三天没合眼。终于安排好了所有的事项，

只等着把宝宝火化。可等我打开保存宝宝尸体的冷冻箱时，里面却空荡一片。我的眼前一黑，

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可找遍了整个顾家，都一无所获。就在我以为自己记忆错乱时。

花园里，沈念柔笑嘻嘻的声音穿进我的耳朵。“小呆，你怎么不吃呀？是不是嫌弃臭！

”“我就知道我养的狗和我一样，可不是什么脏东西都看得上眼的！”我浑身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