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周年的冷餐水晶吊灯的光落在银质餐具上，折射出冷硬的光。
沈书言坐在餐桌的一端，指尖反复摩挲着高脚杯的杯壁，杯里的红酒还没动过，
像他这三年来悬着的心，始终落不下去。今天是他和林砚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他提前三个小时就开始准备晚餐，烤了林砚喜欢的惠灵顿牛排，炖了她偶尔会喝的菌菇汤，
甚至找出了压在橱柜最底层的烛台——那是他们婚礼上用的，三年来第一次重见天日。
桌角放着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他给林砚准备的礼物：一枚定制的袖扣，
上面刻着“LY&SY”，是他们名字的首字母。墙上的挂钟敲了八下，林砚还没回来。
沈书言拿起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最终还是没敢拨出那个号码。他太清楚林砚的脾气了，
她是林氏集团的总裁，是这座城市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时间永远被排得满满当当，
他的等待和期待，在她眼里或许只是无关紧要的“矫情”。三年前，他们结婚的时候，
林砚的朋友都在背后议论，说他是“攀高枝”，说他不过是个没名气的自由撰稿人，
配不上林砚。只有沈书言自己知道，他嫁的是十七岁那年，
在图书馆帮他捡回散落一地的手稿、笑着说“你的文字很温柔”的林砚。可婚后的林砚，
好像把那份温柔弄丢了。她很少回家吃晚饭，总是在公司加班；她记不住他的生日，
却能准确说出高中同学苏晚的过敏史；她的书房里，永远放着苏晚送的那盆薄荷，
却忘了他对薄荷味敏感；就连他们的婚床，她也只在周末偶尔睡一次，大多数时候，
她都在书房的沙发上将就。苏晚，林砚心里的白月光。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刺，
扎在沈书言心里三年。他知道苏晚对林砚有多重要——高中时林砚家道中落，
是苏晚帮她凑齐了学费；大学时林砚创业遇挫，
是苏晚拉来的第一笔投资；就连他们结婚那天，林砚喝醉了，嘴里喊的还是“苏晚”。
“咔嗒”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沈书言的思绪。林砚走了进来，
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却依旧难掩锐利的气场。她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没有看餐桌一眼，
径直走向书房。“你回来了。”沈书言站起来，声音有些发颤，“我做了晚餐，
是你喜欢的惠灵顿牛排，还热着……”“不了，我在外面吃过了。”林砚的声音很淡，
脚步没有停顿，“苏晚回国了，明天要跟林氏谈合作，我得准备一下资料。
”沈书言的脚步顿在原地，手里的高脚杯差点摔在地上。又是苏晚。
他看着林砚走进书房的背影，看着餐桌上冷掉的牛排和没点燃的蜡烛，突然觉得很可笑。
他精心准备了三个小时的纪念日晚餐，在林砚眼里，还不如苏晚的一个合作项目重要。
“林砚，”沈书言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谈谈吧。
”书房的门顿了一下，林砚转过身，眉头皱了起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现在没时间。
”“就五分钟。”沈书言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丝绒盒子，递了过去，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林砚的目光落在盒子上，
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抱歉，我忘了。
”她接过盒子，没有打开，随手放在了书桌的角落，“我真的没时间，
苏晚的合作对林氏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沈书言看着那个被随意丢弃的盒子，
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慢慢凉了下去。他笑了笑，眼泪却差点掉下来：“林砚，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吃一顿饭，
只是想让你记住我们的纪念日，只是想让你……偶尔也看看我。”林砚的眉头皱得更紧，
语气里带了一丝不耐烦：“沈书言，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现在是林氏的总裁，
要对几百号员工负责，不是谈恋爱的时候了。你要是觉得委屈，当初就不该答应结婚。
”“当初答应结婚的人，是你。”沈书言的声音发颤，“林砚，你告诉我，你结婚这三年，
有没有一天，把我当成你的爱人？你心里，是不是永远只有苏晚？”林砚的脸色变了变，
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却还是硬着心肠说：“是，苏晚对我很重要。但我没有亏待你，
你想要的钱、房子、地位，我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你从来都没给过。
”沈书言看着她，眼里满是失望，“林砚，我们离婚吧。”这句话像一颗炸雷，
在书房里炸开。林砚愣住了，她看着沈书言，
好像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跟了她三年的人——他瘦了很多，眼底有很重的青黑，
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温柔，只剩下一片荒芜。“你说什么？”林砚的声音有些发紧，
“沈书言，你别闹脾气，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对，我明天陪你补过，好不好？
”“我没有闹脾气。”沈书言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想了很久，
我们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不好。林砚，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他转身走出书房，
没有再看林砚一眼。客厅里的烛台还亮着，微弱的光映在他的背影上，
像一道快要熄灭的火焰。林砚站在书房里，看着那个丝绒盒子，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她拿起盒子，打开，看到那枚刻着“LY&SY”的袖扣，指尖突然有些发烫。
她想喊住沈书言，想说“我不同意离婚”，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的脑海里，
突然闪过苏晚回国时的笑容，闪过明天要谈的合作项目，闪过沈书言刚才失望的眼神。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第二章 空荡的婚床沈书言走了。第二天早上，
林砚醒来时，发现主卧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衣柜里沈书言的衣服都不见了，梳妆台上，
只有一枚银色的婚戒，静静地放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笔记本，是沈书言的。
林砚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里面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密密麻麻的日常记录，每一页，
都写着她对他的忽视：“结婚第一年，纪念日，林砚在公司加班，我等了她一夜，她回来时，
身上带着苏晚送的薄荷味。”“结婚第二年，我生日，林砚忘了，却记得给苏晚寄生日礼物，
是苏晚最喜欢的香水。”“结婚第三年，我感冒发烧，想让林砚陪我去医院，
她却说苏晚的公司出了点问题，需要她帮忙，让我自己叫救护车。”“今天，苏晚回国了，
林砚又忘了我们的纪念日。我提出了离婚，她好像很惊讶，却没有挽留我。”最后一页，
只有一句话：“林砚，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够温柔，够耐心，总能等到你回头看我。
可我等了三年，还是没等到。祝你和苏晚，幸福。”林砚的手指攥紧了笔记本，指节泛白，
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想起沈书言感冒发烧时，
她确实在陪苏晚处理公司的问题——苏晚的工作室刚成立，遇到了版权纠纷，
她怕苏晚应付不来，就放下了沈书言，赶了过去。她想起沈书言的生日，她确实忘了，
却记得苏晚的生日——苏晚的生日在春天，她每年都会提前准备礼物，
今年送的是苏晚最喜欢的那款香水，她记得苏晚说过，
那款香水的味道很像高中时的栀子花香。她想起沈书言对薄荷味敏感，
却还是在书房里放着苏晚送的薄荷——她只是觉得，苏晚送的东西，应该好好保存，
却忘了沈书言每次进书房都会忍不住咳嗽。原来，她对沈书言的忽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林总，苏小姐到楼下了，问您什么时候下去谈合作。”秘书的电话打断了林砚的思绪。
林砚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把笔记本和婚戒放进抽屉里，锁了起来。她告诉自己，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苏晚的合作，离婚的事，等她忙完再说。会议室里，
苏晚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笑容依旧温柔，像高中时那样。她看到林砚，
站起来打招呼：“林砚，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林砚的声音有些沙哑，
却还是努力维持着总裁的气场，“合作方案我看了，没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签合同了。
”苏晚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林砚会这么直接。她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拿起笔，
在合同上签了字。签完合同，苏晚看着林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林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可能是最近加班太多了。
”林砚避开她的目光，“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公司还有事要处理。”“等等。
”苏晚叫住她，“林砚，我听说你结婚了，怎么没带你的先生一起来？我还想认识一下呢。
”林砚的身体僵了一下，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想起沈书言的笔记本，想起那枚婚戒，
声音有些发紧：“他……最近有点忙。”苏晚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却没有追问：“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见面。对了，林砚，我这次回国，
不是为了跟你复合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下个月就要订婚了。”林砚愣住了，她看着苏晚，
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她。她一直以为，苏晚是她心里的白月光，是她想要守护的人，
却没想到，苏晚早就有了自己的生活，早就把她当成了普通朋友。“恭喜你。
”林砚的声音很轻，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走出会议室，林砚没有回公司，
而是开车回了家。她打开书房的门，看着那盆苏晚送的薄荷，突然觉得很刺眼。她走过去，
把薄荷扔在了垃圾桶里，薄荷味散开来，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原来，沈书言每次进书房，
都是这样难受。她走进主卧，看着空荡的衣柜，看着叠得整齐的被子，
看着梳妆台上空出来的位置，突然想起沈书言每天早上都会帮她挤好牙膏，
想起他会在她加班晚归时留一盏灯，想起他会在她生理期时给她煮红糖姜茶。这些小事，
她以前从来没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拿出手机，
翻遍了通讯录，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沈书言的朋友的联系方式。
她只知道沈书言是自由撰稿人，只知道他喜欢在旧书店看书，只知道他对芒果过敏，其他的，
她一无所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沈书言的了解，竟然这么少。“沈书言，你到底在哪里？
”林砚坐在婚床上，看着空荡的房间，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拿起手机，
终于拨通了那个她从来没主动打过的号码，却只听到“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音。
第三章 旧书店的冷遇林砚找了沈书言半个月。她去了他们以前常去的公园，
去了沈书言喜欢的咖啡馆，去了他毕业的大学，却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直到有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