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收到什么了?”
电话那头,是我妈。
我盯着脚边那个半开的快递盒,喉咙发干。
里面,除了我买的一双打折帆布鞋,还躺着一个东西。
一个用稻草扎成的小人。
它没有五官,胸口却用红线,死死地钉着一根生了锈的针。
我妈还在问:“薇薇,怎么不说话?”
我捡起那个诡异的草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妈,如果我说……又有一个‘礼物’,你信吗?”
“又来?”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瞬间拔高,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林薇!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把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扔了!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我捏着那个草人,指尖冰凉。稻草的毛刺扎在掌心,传来一阵细微的痛痒。我没说话,听着我妈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数落,从我一个人留在大城市打拼,说到我不听话,再说到我那个刚分手的前男友张浩。
“肯定是他!除了那个混蛋还能有谁?薇薇,你听妈的,报警!现在就报警!”
“妈,不是他。”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我们分手很和平。”
“和平?你懂什么和平!男人心,海底针!他就是见不得你好!”
我不想再跟我妈争论这个。挂了电话,我把那个草人连同快递盒一起,扔进了楼道的垃圾桶里。盖子合上的瞬间,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像是在我心上重重捶了一下。
这不是第一次了。
一切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我喜欢网购,几乎每天都有快递。那天我买了一套化妆刷,拆开盒子,除了刷子,底下还垫着一个巴掌大的木雕小鸟。雕工很精致,连羽毛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我以为是店家送的赠品,还在评价里特意感谢了一番。
店家很快回复了我,一连串的问号:亲,我们店里没有送赠品的活动哦,您是不是搞错了?
我当时没多想,只当是快递中转时哪个环节出了错,混进了别的东西。那只木鸟,现在还摆在我的床头柜上。
第二次,是我买的几本书。快递盒里多出了一只银质的复古相框,很小,可以挂在脖子上的那种,里面空空如也,能打开,合页处甚至还带着点暗红色的锈迹。
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我联系了书店的客服,他们同样否认。我又去问了快递员小王,一个总是乐呵呵的年轻小伙子。他挠着头,一脸茫然地告诉我,他拿到的包裹都是密封好的,他只负责派送。
从那以后,几乎我的每一个快递,都会多出一样东西。
一把没有梳齿的桃木梳。
一张空白的泛黄旧船票。
一小撮用红绳绑着的……头发。
当我发现那撮头发,并且确认那是我自己的头发时,我全身的血都凉了。那是我前几天刚染的栗棕色,发尾还有一点点分叉,我认得。
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惧从我的脚底板升起,瞬间席卷了全身。有人在看着我,在我不知道的角落,像一条毒蛇,窥探着我的一切。他能拿到我的头发,就意味着他能轻易地接近我,甚至……进入我的家。
我立刻换了锁,在门口装了监控。
可那些“礼物”还是会准时出现。它们像是长了脚,总能精准地找到我的快递盒,然后躺在里面,静静地等着我拆开。
今天的这个草人,是所有礼物里最恶毒的一个。胸口那根锈迹斑斑的针,像是一道狰狞的伤口,赤裸裸地展示着背后那个人的恶意。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碎我的肋骨。
我打开了门口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快递员小王像往常一样,把快递放在我门口,按了门铃,然后转身离开。从他放下快递到我开门取件,中间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楼道里空无一人。
那个草人,是在小王把包裹交给我之前,就已经在里面了。
是谁?到底是谁?
我抓起手机,几乎是凭着本能,拨通了那个我发誓再也不会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张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张浩,”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我们能见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