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六月的天,跟个巨型桑拿房似的,柏油路被晒得能煎熟鸡蛋,连路边的流浪猫都懒得挪窝,蜷在树荫下吐着舌头续命。可市警局接待室里,气氛却跟外面的酷暑截然相反,凉飕飕的,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林凡坐在塑料椅上,屁股底下的凉意透过薄薄的牛仔裤往上窜,可他额头上的汗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不是热的,是急的。他面前的桌子后面,坐着两个穿警服的民警,一个年纪稍大,脸圆圆的,像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叫王建国;另一个年轻点,眼神里还带着刚从警校毕业的青涩,叫李想。
王建国把手里的保温杯往桌上一放,“哐当” 一声,吓得林凡一哆嗦。“小伙子,你叫林凡是吧?” 王建国的声音慢悠悠的,带着点江城本地的口音,“说说吧,这三天你都跑了三回市政府门口举牌子了,上面写的‘六月十七号世界末日,大家快囤粮’,你这是跟谁学的歪理邪说啊?”
林凡一听这话,急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警官同志,我没胡说!我是真知道,六月十七号,就是后天,天肯定会出问题,到时候地震、变异生物全来了,再不多囤点吃的喝的,大家都得完蛋!” 他说得唾沫星子横飞,眼睛瞪得溜圆,那模样,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掌握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可王建国和李想对视一眼,眼里全是 “这孩子没救了” 的无奈。李想拿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林凡,我们查了你的资料,你是一家电商公司的运营,上个月刚辞职,是不是最近找工作不顺利,压力太大了?”
“跟找工作没关系!” 林凡摆摆手,急得抓耳挠腮,“我是…… 我是有预感!不对,不是预感,是我好像记得……”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脑子里像是蒙了一层雾,那些关于末世的记忆明明就在眼前,可怎么也抓不住,只能隐约想起天崩地裂的场景,还有人们绝望的哭喊。
重生这事儿,他哪儿敢随便说啊?要是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还知道末世要来了,估计当场就得被拉去精神病院做电击治疗。所以他只能憋红了脸,硬着头皮说:“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们信我一次,哪怕让电视台发个通知,提醒大家囤点东西也好啊!”
王建国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叹了口气,“小伙子,我知道你可能是好心,但是这世界末日的说法,都是无稽之谈。我们要是真按你说的做了,那不就成了制造恐慌了吗?这样,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要是实在心里不舒服,就去看看心理医生,啊?”
林凡还想再争辩,可李想已经站起来,做了个 “请” 的手势,“林凡,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处理别的案子,你先回去吧。以后可别再去市政府门口举牌子了,影响不好。”
林凡看着两个油盐不进的民警,心里又急又气。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没人会相信一个 “疯子” 的话。他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了的公鸡,慢吞吞地走出了警局。
刚出警局大门,一阵热风扑面而来,林凡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原本湛蓝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缕奇怪的暗红色云彩,像被血染过一样,看着让人心里发毛。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 末世,真的要来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朋友圈,里面全是晒美食、晒旅行的内容,没人知道,两天后,这个看似平静的世界,将会变成人间地狱。他想发个朋友圈提醒大家,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发了又能怎么样?只会被当成神经病,还可能被人举报。
林凡咬了咬牙,转身朝着家附近的超市跑去。既然别人不信,那他就自己先囤物资!就算不能拯救世界,至少也得让自己在末世里活下来。
他一路狂奔,脑子里飞速盘算着该囤些什么。吃的方面,压缩饼干、方便面、罐头是必备的,保质期长,还方便携带;喝的话,矿泉水得多囤,再买点维生素泡腾片,补充营养;用的方面,打火机、蜡烛、手电筒、电池,还有常用的药品,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一样都不能少。
跑到超市门口,林凡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冲了进去。超市里人不多,几个大妈正在慢悠悠地挑蔬菜。林凡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奔零食区,抱起货架上的压缩饼干就往购物车里塞。旁边的大妈看他这架势,吓了一跳,“小伙子,你这是要开小卖部啊?”
林凡头也不抬,“大妈,您也多买点吧,过两天可能就买不到了。”
大妈翻了个白眼,“小伙子,你是不是跟超市老板有亲戚啊?这么帮着清库存。” 说完,摇着头走开了。
林凡苦笑一声,也不解释,继续往购物车里塞东西。方便面拿了整整两箱,各种口味的罐头装了满满一购物车,矿泉水更是搬了十几箱。超市的导购员看到他这疯狂的采购行为,赶紧跑过来,“先生,您买这么多东西,用不用帮您叫个送货上门啊?”
“要!必须要!” 林凡点点头,心里想着,幸好自己上个月辞职的时候拿了一笔补偿金,不然还真买不起这么多东西。
付完钱,林凡留了家里的地址,让导购员帮忙安排送货。然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附近的药店,把能用得上的药品几乎买空了。药店老板看着空荡荡的货架,笑得合不拢嘴,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大客户。
等林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送货的师傅已经把东西堆在了门口。他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把所有的物资搬进家里,客厅里堆得像座小山。看着这些堆积如山的物资,林凡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他瘫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距离末世爆发,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脑子里又开始浮现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他记得,末世爆发后,电力会中断,自来水也会停止供应,到时候,这些物资就是他活下去的资本。
可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标题是 “江城男子多次宣扬世界末日,警方已介入调查”。林凡点进去一看,里面的配图正是他在市政府门口举牌子的照片,下面的评论全是嘲讽和调侃。
“这人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还世界末日,怎么不说自己是外星人呢?”
“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为了博眼球什么都敢说。”
“建议警方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好好治治。”
林凡看着这些评论,心里一阵憋屈。他不是为了博眼球,他是真的想提醒大家啊!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人会相信他。
他关掉手机,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梦里,他又看到了末世的场景:大地剧烈摇晃,高楼大厦轰然倒塌,人们四处逃窜,变异的怪物在街头肆虐……
“啊!” 林凡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衣服。他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六月十六号,末世爆发前的最后一天。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天空,暗红色的云彩越来越浓,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林凡知道,留给大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再次掏出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喂,林凡?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是苏沐橙,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暗恋了好几年的女生。林凡深吸一口气,“沐橙,你听我说,最近几天一定要多囤点吃的喝的,还有常用的药品,待在家里别出门,千万要注意安全!”
苏沐橙愣了一下,笑着说:“林凡,你怎么也跟那些网上的疯子一样,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啊?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我没疯!我说的是真的!” 林凡急得声音都变了,“过两天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苏沐橙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林凡,我知道你可能是关心我,但是这种无稽之谈,我是不会相信的。好了,我还要上班呢,先挂了啊。”
“沐橙,你等等……” 林凡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他放下手机,心里一阵失落。连自己最在乎的人都不相信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但他并没有放弃,他又拨通了几个好朋友的电话,结果无一例外,都被当成了玩笑。
林凡坐在沙发上,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到了六月十七号的凌晨。林凡坐在窗边,紧紧地盯着天空。突然,天空中一道暗红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摇晃!
“来了!末世来了!” 林凡心里一紧,赶紧躲到桌子底下。
外面传来了尖叫声、哭喊声、汽车的碰撞声,还有建筑物倒塌的轰鸣声。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林凡躲在桌子底下,感受着大地的摇晃,心里既恐惧又庆幸。恐惧的是末世的残酷,庆幸的是自己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震终于停止了。林凡小心翼翼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走到窗边。外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繁华的街道,现在变得一片狼藉,高楼大厦倒塌了不少,到处都是碎石和瓦砾,偶尔还能看到几只长相怪异的怪物在街头游荡。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音:“检测到宿主已进入末世环境,直播系统绑定中…… 绑定成功!宿主林凡,欢迎使用末世直播带货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