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归乡人林晚的登山靴碾碎了一截白骨。
这已经是进山后第三次踩到人骨了。
她蹲下身用相机拍特写，发现骨缝里嵌着暗红色丝状物，像是某种植物根系。
取景器突然闪过黑影，抬头却只看见老鸦掠过枯死的马尾松。
手机彻底失去信号前，导航显示距离槐杨村还有三公里。
山道两侧的招魂幡新旧交叠，最新那面白幡被雨水泡得发胀，墨写的"魂归來兮"在暮色里洇成四道泪痕。
"姑娘是来拍民俗的？
"沙哑的嗓音惊得林晚倒退两步。
六个老妇从薄雾中浮现，清一色靛蓝头巾配黑布鞋，抬着纸扎轿子走得悄无声息。
轿帘绣满符咒，被山风掀起一角时，露出里面端坐的稻草新娘﹣﹣发髻插着真人的花白头发，盖头下本该是脸的位置贴着黄裱纸，纸上歪歪扭扭写着生辰八字。
领头的独眼老妪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今儿初七，正赶上送阴亲。
"她枯枝般的手指划过轿顶纸花，"陈家闺女在城里被车碾碎了头，得配个全乎新郎官才能入祖坟。
"林晚闻到了腐臭味。
轿底座渗出暗红液体，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痕迹。
她后退半步让开路，老妇们哼起古怪小调："七月犁头八月钉，新娘过门要闭眼三更莫听婴孩笑，五更调子突然中断。
独眼老妪直勾勾盯着林晚挎包上的族徽挂饰，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银质槐花纹章。
老妇们齐刷刷跪下，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抬着的纸轿轰然倒地。
"姑奶奶显灵了！
"独眼老妪的尖叫刺破山雾，"当年您发过誓永不回村！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老妇们已抬着破败的纸轿逃进山林。
暮色四合时分，她终于望见村口那株三人合抱的老槐树﹣﹣树干布满瘤状凸起，细看竟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浮雕。
树根处立着半截残碑，青苔覆盖的"槐杨村"三字下，还有行被凿毁的铭文。
林晚用袖口擦拭，隐约辨出"活人祀"三个字，残存笔画像极了血管脉络。
老宅比她想象中阴森。
推开蛀空的木门时，房梁惊起十几只黑蝙蝠，撞碎了最后一丝暮光。
手电筒光束扫过堂屋神龛，供桌上摆着三碗发霉的糯米饭，正中灵牌写着"林氏秧母之位"，牌位裂缝里渗出沥青般的粘液
这已经是进山后第三次踩到人骨了。
她蹲下身用相机拍特写，发现骨缝里嵌着暗红色丝状物，像是某种植物根系。
取景器突然闪过黑影，抬头却只看见老鸦掠过枯死的马尾松。
手机彻底失去信号前，导航显示距离槐杨村还有三公里。
山道两侧的招魂幡新旧交叠，最新那面白幡被雨水泡得发胀，墨写的"魂归來兮"在暮色里洇成四道泪痕。
"姑娘是来拍民俗的？
"沙哑的嗓音惊得林晚倒退两步。
六个老妇从薄雾中浮现，清一色靛蓝头巾配黑布鞋，抬着纸扎轿子走得悄无声息。
轿帘绣满符咒，被山风掀起一角时，露出里面端坐的稻草新娘﹣﹣发髻插着真人的花白头发，盖头下本该是脸的位置贴着黄裱纸，纸上歪歪扭扭写着生辰八字。
领头的独眼老妪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今儿初七，正赶上送阴亲。
"她枯枝般的手指划过轿顶纸花，"陈家闺女在城里被车碾碎了头，得配个全乎新郎官才能入祖坟。
"林晚闻到了腐臭味。
轿底座渗出暗红液体，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痕迹。
她后退半步让开路，老妇们哼起古怪小调："七月犁头八月钉，新娘过门要闭眼三更莫听婴孩笑，五更调子突然中断。
独眼老妪直勾勾盯着林晚挎包上的族徽挂饰，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银质槐花纹章。
老妇们齐刷刷跪下，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抬着的纸轿轰然倒地。
"姑奶奶显灵了！
"独眼老妪的尖叫刺破山雾，"当年您发过誓永不回村！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老妇们已抬着破败的纸轿逃进山林。
暮色四合时分，她终于望见村口那株三人合抱的老槐树﹣﹣树干布满瘤状凸起，细看竟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浮雕。
树根处立着半截残碑，青苔覆盖的"槐杨村"三字下，还有行被凿毁的铭文。
林晚用袖口擦拭，隐约辨出"活人祀"三个字，残存笔画像极了血管脉络。
老宅比她想象中阴森。
推开蛀空的木门时，房梁惊起十几只黑蝙蝠，撞碎了最后一丝暮光。
手电筒光束扫过堂屋神龛，供桌上摆着三碗发霉的糯米饭，正中灵牌写着"林氏秧母之位"，牌位裂缝里渗出沥青般的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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