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来做你的好朋友傍晚的风带着夏末的燥热,我攥着皱巴巴的小说爬上天台。
刚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视线就被矮墙上的身影钉住了。男生背对着我,高高的站在矮墙上,
黑色连帽衫被风掀起波浪纹。他双臂展开如振翅欲飞的鸟,碎发被吹得贴在额角,
再往前半步就是6层楼的高度。我的心脏突然撞得肋骨生疼,书本 “啪嗒” 掉在地上。
“你不要想不开!” 我放轻脚步往前挪,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你那么年轻,
还有好多事没经历过……”他闻声转过头来。夕阳正落在他眼底,把瞳仁染成剔透的琥珀色。
鼻梁高挺得像精心雕琢过,唇线分明却抿成冷淡的弧度。我突然忘了接下来的话,
只觉得这样好看的人,不该和 “跳楼” 两个字扯上关系。“这个世界不值得我留恋了。
” 他居然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带着点恶作剧般的笑意,可我当时只顾着心惊胆战。
“怎么会不值得?” 我急得往前多走两步,球鞋踩在楼顶粗粒的地面沙沙响,
东西、你最好的朋友……”他挑眉打断我:“我没有父母、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好朋友。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阳光真好。这句话像块冰砖砸进我喉咙,
所有劝说都哽在舌尖。我看着他站在高处的样子,风把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突然福至心灵般憋出一句:“那我来做你的好朋友好不好?”他明显愣了一下,
展开的手臂微微收了收。“我可以带你去做很多好玩的事,我们一起去听乐队,一起去骑车,
周末我们可以去书店看书,我们还很年轻,可以做很多事情。”我往前走得更近了,
能看清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别跳下去。只要没死,成绩考砸这种事都能熬过去,
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他低头看我的时候,眼里的戏谑渐渐褪去,多了些我读不懂的情绪。
天台的风突然变得温柔,头发不再随风飞扬了。我伸出手,掌心朝上,
能感觉到他垂眸时落在我手上的视线。“站在上面很危险。” 我的指尖在风里微微发颤。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真的伸出手。他的手掌宽大温热,轻轻握住我手时,
我能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他从矮墙上跳下来时,踉跄了一下,顺势把我往怀里带了带。
棉质卫衣上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皂角香。我抬头时正好撞上他低垂的目光。“喂,
” 他低头笑出声,眼里的琥珀色漾起涟漪,“你叫什么名字?”“乔佳燕,你呢?
”他的眼睛真好看,大大的,亮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肖成轩。”晚风掀起我的刘海,
我攥着他还没松开的手,突然觉得考砸这件事也没那么糟糕了。2、好朋友,
今天放学先别走第三节课的课间总是格外漫长,阳光透过窗户在练习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粉笔灰在光柱里慢悠悠地飘。我咬着笔杆盯着最后一道解析几何题,草稿纸上画满了辅助线,
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站在天台矮墙上那个男生的背影。“乔佳燕!
”突然炸响的声音让我手里的笔 “啪” 地掉在地上。全班的窸窣声瞬间凝固,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向门口,又弹回来落在我身上。我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动画片角色,
僵在椅子上,看见他斜倚在门框边。校服穿在他身上像精心修过的广告图,
领口松松垮垮敞着两颗扣子,袖口随意卷到小臂。碎发被风掀起来一点,
露出眉骨清晰的轮廓,鼻梁高得像用尺子量过。走廊里路过的女生都在偷偷回头,
他却浑然不觉似的,目光直直射向我,像天台那天一样亮。我感觉脸颊在发烫,
手忙脚乱地捡笔时带倒了文具盒,尺子橡皮和笔滚了一地。周围响起窃窃私语,有人在低笑,
有人在互相使眼色。我低着头穿过课桌间的缝隙,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校服裙摆蹭过同学的书桌。“不是说做我的好朋友吗?” 他微微歪着头,
嘴角勾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怎么见到我这副模样?”我猛地抬头撞进他的眼睛,
睫毛像被烫到似的抖了抖。走廊的风卷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飘过来,
混着远处篮球场的喧闹。“这么多眼睛看着,我做不到你这么坦荡。
” 我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指尖攥得发白。他朝我走近半步,影子把我整个罩住。
阳光在他耳尖镀上一层金边,碎发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好朋友,今天放学先别走,
在教室等我。” 他说得很轻,语气随意,好像我们是真的认识很久的好朋友,
可是我们这才第二次见面。预备铃尖锐地划破空气。我看见自己映在他瞳孔里的影子,
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子。上课铃声尖锐刺耳,他却没立刻走,只是看着我,
眼神里像藏着那天傍晚天台上变温柔的风。我点了点头,他才满意的走了。
3、我们住同一栋楼数学课的函数图像在黑板上蜿蜒成迷宫,
我笔尖划过笔记本的沙沙声像在破译密码。前排女生的马尾辫随着老师的板书轻轻晃动,
窗外的蝉鸣被玻璃窗滤成模糊的背景音,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直到右臂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我侧过头,
看见同桌何晓雨正举着笔,笔尖还悬在离我手臂两毫米的地方,眼睛瞪得圆圆的,
活像只发现了新大陆的松鼠。她没等我开口,
就用气音飞快地问:“你是怎么认识高三的肖成轩?”我的笔尖停在笔记本上许久,
已经洇出一小团墨渍。我脑海里闪过的是他站在楼顶矮墙上的背影,
像随时会被风吹跑的纸片。“我们住同一栋楼。”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不敢看同桌何晓雨的眼睛,只能假装专注地盯着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批注。
其实我是骗她的,在这栋灰扑扑的居民楼里住了十几年,我见过凌晨五点扫街的阿姨,
见过总把收音机开得震天响的老爷子,却从没见过肖成轩。那天傍晚,我是第一次见他。
我拿着悬疑小说想去楼顶透气,撞见他高高的站在天台的矮墙上,风拂动他的衣服和头发。
“你不要想不开。” 我当时的声音颤抖着。他猛地回头,眼里有些惊惶。
他站在楼顶的样子太陌生了,像个突然闯入我生活的剪影。“那你们挺有缘分。
” 何晓雨的声音里裹着毫不掩饰的羡慕,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嘴角上扬的弧度。
后来我才知道,肖成轩在学校里很有名,成绩好、长得又高又帅,
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高岭之花。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觉得脸颊发僵。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正在推导公式,粉笔灰簌簌落在他的肩头。我低下头,
把何晓雨刚才戳过的地方揉了揉,继续在笔记本上抄写着笔记,只是笔尖落在纸上时,
比刚才重了许多。4、你陪我去好不好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像是松了口气的叹息,
我攥着笔的手指却没松开。同桌何晓雨收拾书包的动静窸窸窣窣,她探过头问我:“乔佳燕,
不走吗?”我对着练习册上的函数图像摇头:“等人。”教室里的喧闹像潮水般退去,
阳光斜斜地淌在课桌上,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摩挲着课本边缘的褶皱。
楼顶上脱口而出的 “我来做你的好朋友”,本是情急之下的救生圈,
此刻却沉甸甸地压在心上。他那样干净又易碎的模样,万一我反悔了,
他会不会又站到那个矮墙上?后排传来值日生拖动桌椅的声响,
我赶紧把散落在桌角的笔都收进笔袋,好像这样就能把纷乱的念头也一并收妥。“乔佳燕。
”肖成轩背着黑色书包站在教室门口,白色的衬衫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细瘦的手腕。
剩下的几个同学交换着好奇的眼神,我听见有人压低声音说 :“他就是肖成轩!
高三最帅的学霸。”我的指尖猛地掐了下掌心。他径直走到我座位旁,
帆布鞋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椅子腿。“乔佳燕,” 他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的颤音,
“学校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奶茶店,你陪我去好不好?”我抬头时正撞见他的眼睛。
睫毛很长很密,像栖息着蝴蝶,眼底有细碎的光在晃。
突然想起他站在矮墙上说 “没有喜欢的东西,没有父母,没有朋友” 时,
喉结滚动的弧度。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酸酸胀胀。“好。
” 我抓起书包站起来,拉链头撞到水壶,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笑起来的瞬间,
我忽然觉得窗外的蝉鸣都温柔了些。不是那种夸张的大笑,只是嘴角轻轻扬起来,
眼尾弯出好看的弧度,眼里像是落了星星。原来有人笑起来,是会让人想起春天盛开的花。
走出教学楼时,他刻意放慢脚步跟在我身边。影子在夕阳里挨得很近,几乎要叠在一起。
晚风卷着花的香气扑过来,我的书包带滑下去一点,他伸手帮我提了提。我愣了一下,
耳朵慢慢红了。5、奶茶店解题奶茶店的冷气呼呼吹着,我和肖成轩面对面坐着,
玻璃杯里的珍珠沉在杯底。吸管被我咬得发皱,他看着窗外,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节奏轻得像怕打破这份安静。我盯着手腕上的秒针走了三圈,终于没忍住,
从书包里翻出我的高一数学练习册。函数图像乱成一团芝麻,我咬着笔盖发呆。
“有哪里不懂的?”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笔盖从嘴里滑出来,
在桌面上滚了半圈,停在他的手旁边。他伸手把笔盖捡起来,指尖碰到我的时候,
我感觉耳朵有点发烫。“这个公式怎么解?” 我指着一道三角函数题,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他拿起练习册,眉头轻轻蹙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坐到我旁边的位置。香皂的气息漫过来,
混着奶茶的甜香,是很好闻的味道,让我心跳快了半拍。“你看,这里要先求定义域。
” 他从笔袋里抽出一支黑笔,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把这个角拆成两个锐角的和,
用正弦公式展开……”最后一点夕阳透过玻璃窗斜斜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垂眸的时候,睫毛很长,专注盯着草稿纸的样子,比上次在天台上看时还要好看。
我盯着他握着笔的手,指节分明,写出来的字工整得像打印的。他讲得很细,
连我没问的步骤都耐心解释,可我却有点听不进去了。他喉结动了动,大概是讲得有点渴,
伸手去拿奶茶杯,我才猛地回过神,赶紧低下头假装记笔记,
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听懂了吗?” 他转过头问我,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
我慌忙点头,其实刚才漏听了最关键的一步,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心虚。
离开奶茶店的时候,他把那张写满解题步骤的草稿纸折好递给我,“不会的话,
下次还可以问我。”我攥着那张纸,感觉上面还留着他的温度,嗯了一声,不敢看他的眼睛。
风把树叶吹得沙沙响,我打开草稿纸,发现最后一行除了公式,还有一个小小的笑脸。
6、你住我家对面!奶茶店的透明玻璃门合上时,我和肖成轩挥手再见。我往右手边走,
书包带在肩上磨出轻微的热意。晚风吹得槐树叶沙沙响,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走了半条街才后知后觉,那道穿白衬衫的影子,始终缀在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心跳突然乱了半拍。我故意放慢脚步,影子也跟着慢下来;我快步拐进小区门时,
听见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单元楼的铁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我攥着钥匙站在楼下,
终于忍不住回头。肖成轩的帆布鞋尖正碾过一片梧桐叶,看见我回头,他反而先笑了,
眼角弯成月牙:“你干嘛一直回头看我?”“明明是你一直跟着我!
” 我把钥匙串晃得叮当响,语气里藏不住慌乱。他却朝我身后指了指,
朦胧的灯光落在那栋老旧黄皮居民楼的墙面上。“我没跟你,” 他摊开手,
白衬衫校服被风掀起一角,“我家也在这里。”我想起随口骗同桌,
说我和肖成轩住同一栋楼,竟然是真的?“你真的跟我住一栋楼?
” 我盯着他明亮的大眼睛。他挑了挑眉,额前碎发被风吹得乱动:“嗯,最近搬过来的。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我们的脚步次第亮起,灰尘在光柱里翻滚。
老小区的楼梯扶手积着薄灰,每级台阶都被磨得发亮。“你住几楼?”“五楼!
” 他的声音从身后涌上来,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我猛地停在三楼和四楼之间的平台,
心脏差点撞碎在嗓子眼。“你住我家对面!” 我转身时差点踩空,
幸亏及时抓住了楼梯扶手。我家对门那间空置了七八年的房子,
上个月确实隐约听到里面有动静传出,
有次放学回家还遇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保洁阿姨从里面出来。“这么巧?” 他耸耸肩,
“看来以后上学能一起走了。”声控灯突然灭了。混暗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混着窗外渐起的蝉鸣,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7、多刷几套题,
或许还有机会没想到那天傍晚在楼顶撞见的男生,竟是住在我对门的邻居。
他还是我们学校高三的学霸。知道我们是邻居后,从那以后,我们几乎每天结伴上学,
傍晚又并肩回家。今天周五,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路过巷口的便利店时,
我拉着他买了两支大白兔雪糕。冰凉的甜意和奶香漫过舌尖,
我偷偷瞟向身旁高出一个头的少年。肖成轩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
鼻梁高挺得像精心雕琢过,连抿雪糕的动作都透着股清爽。“肖成轩,
” 我咬着雪白的雪糕抬头问,“你志愿填了哪所大学?”他闻言挑眉,
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怎么?打算以后跟我考同一所?”“才不是,
” 我把雪糕举到他眼前晃了晃,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就是好奇而已,
况且我早就有想去的学校了。”“哦?” 他停下脚步,指尖捏着沾有融化的雪糕的木棍,
目光沉沉地盯着我,“说来听听。”我猛地挺直脊背,像只宣告领地的小兽,
视线望向远处的晚霞:“京大!”肖成轩先是一怔,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
晚风卷着他的笑声掠过耳畔,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你现在才高一,多刷几套题,
或许还有机会。”“你 ——!” 我瞬间炸毛,雪糕差点脱手掉在地上,“哼!
狗眼看人低!”话刚说完,我转身就往小区方向冲,
球鞋踩在平整干净的道路上发出噔噔的声响。身后传来他带着笑意的脚步声,
还有被风送来的一句:“哎,
等等我 ——”8、做题使人发疯晚饭的鱼香茄子还在舌尖留着甜辣的余味,
我溜回房间摸出了藏在习题册下的漫画。封面的烫金标题刚被指尖焐热,
门把就咔嗒转了半圈。“乔佳燕,你又不好好做题了。
”妈妈的声音裹着水果的香甜味飘进来,“总是看这些闲书,月考排名要掉成什么样?
”我辩解道:“妈妈,我刚翻开还没捂热呢。再说老师也讲过,总绷紧神经做题会累傻的,
得劳逸结合。”“就你道理多。” 妈妈嘴上数落着,
却把切得匀匀整整的西瓜块和蜜瓜块放在我桌角,晶莹的汁水顺着果盘边缘往下淌。
我吐了吐舌头,不情不愿地合上漫画书,指尖刚碰到习题册,
就对着那些弯弯曲曲的函数图像犯了愁。妈妈坐在床边叠我的校服外套,
外套在她手里翻飞成整齐的方块。“你跟对面新搬来的男生很熟?
最近总见你们一块儿上学放学。”“嗯呐,他跟我一个学校。
” 我握着笔在草稿纸上画圈圈,心思早飞到九霄云外。“他一个人住?
” 妈妈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我不知道,我没去过他家。” 我使劲挠着头发,
额前的碎发都被揉得乱糟糟,这道解析几何题简直像座翻不过的山。
妈妈瞅着我抓耳挠腮的模样,轻轻带上房门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房门合上的瞬间,我把脸埋进习题册。西瓜的甜香还在空气里飘,
可那些 x 和 y 依旧横眉冷对地瞪着我。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很响,
像是要把这满页的公式都震碎似的。9、周末的图书馆抢不到位置周末还想着赖床来着,
突然想起今天想去图书馆刷题,立刻睁开双眼。客厅飘来早餐的香气,
妈妈系着碎花围裙在厨房忙碌,爸爸已经坐在餐桌前给每个人的碗里装好了白粥。
我三口两口扒完早餐,书包拉链拉得哗啦响,煎饼碎屑还粘在嘴角就往门口冲。“你去哪?
” 妈妈的声音擦着门缝追出来。我手忙脚乱的转门锁,“去图书馆!” 话音未落,
已经敲响对面的门。肖成轩家的防盗门总带着股淡淡的柠檬味。“肖成轩,快点出来!
” 我踮着脚敲得更急,“晚去就抢不到位置了!”门终于开了,
肖成轩穿着干净整洁的白T恤,黑裤子卷着裤脚,额前碎发还滴着水珠。“急什么?
” 他随手抓起书包,“图书馆又不会长腿跑掉。”“可是会没有位置,
你不知道周末的图书馆多难抢位!”肖成轩笑我杞人忧天,我却焦急的拉着他的手,
踩着晨光往楼下冲,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又在身后逐一熄灭。
图书馆门口的自行车已经排到了马路牙子上。一楼到六楼都坐满了人,
我盯着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头,书包带子勒得肩膀发疼。“你看,座位都占满了。
”我垂头丧气的说道。肖成轩脸上的神情依旧很开朗,他碰碰我的胳膊,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我们去咖啡店吧,点两杯咖啡,可以坐一天。
”我有些犯嘀咕:“店员不会赶我们走吗?”他突然凑近,
薄荷牙膏的味道混着阳光的气息漫过来:“放心,我经常这么干,
咖啡店充斥的咖啡香味还能提神。”他眼里的笑像揉碎的星星,我心动的点了点头。
咖啡店的木门推开时,风铃叮铃作响。靠窗的位置还有空着的,
肖成轩熟门熟路的点了两杯冰美式。玻璃杯外壁凝着水珠,在杯垫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你看,” 他低头给我讲解物理的题集,“这道题的辅助线应该这么画。
”阳光斜斜地落在他的手指上,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混着咖啡机的轰鸣,
竟比图书馆的翻书声还要让人安心。有些时候,换个地方学习也不错。
10、不想刷题中午十二点,我在咖啡店的草稿纸上画下今天的第二十七个叉。
冰美式的冰块早就化透了,我和肖成轩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四个小时了。
眼皮像粘了胶水似的往下坠,一道道真题在眼前晃成一团毛线。我把笔帽狠狠按回去,
撑着下巴转向旁边。肖成轩正低头写最后一道物理大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轻快的沙沙声,
像是在跳某种规律的踢踏舞。阳光斜斜地淌过他的睫毛,在鼻梁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
他握笔的指节分明,偶尔会用指腹蹭蹭眉心,那点小动作让侧脸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我盯着他转动笔尖的样子出了神,连带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都慢了半拍。
这人做题时好像永远不会累,上午刚写完两套数学真题,现在又在理综卷上写得飞快,
难道他的大脑是永动机吗?我这边刚卡在一道电磁题里动弹不得,
草稿纸写满两张还没理出思路,他那边已经翻到下一页了。真不公平,
有些人连垂着眼帘皱眉的样子都像精心画过的,连带着解不出题的烦躁都被磨得钝了些。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答案?”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肖成轩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笔尖还悬在半空。我慌忙转回去扒拉习题册,
纸页被翻得哗啦响。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带着温热的气息靠近。他的手肘碰到我的胳膊,
我像被烫到似的往回缩了缩,笔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歪扭的线。“又有解不开的难题?
”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揶揄的笑意。我攥着笔杆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
咖啡的苦味突然漫上来,从舌尖一直烧到耳根。我盯着习题册上密密麻麻的公式,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没有。”他没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发顶,
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窗外的阳光又挪了挪位置,刚好落在他摊开的试卷上,
把他写得工工整整的解题步骤照得清清楚楚。我偷偷抬眼瞥了一下,
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吓得赶紧低下头,心脏砰砰直跳,比刚才解不出题的时候还要慌。
11、一起回家吃饭靠窗的位置被阳光切割出菱形光斑,我把下巴搁在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
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游走。先是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猫,接着又添了片卷曲的叶子,
最后索性沿着页边画起连绵的波浪线,实在是太无聊了。
肖成轩的试卷在桌面上堆叠出整齐的棱角,他指尖划过试卷边缘时发出沙沙轻响。
我数着他收拾的第三摞卷子,忽然听见他说:“已经十二点半了,我们去吃饭吧。
”他的声音混着窗外的蝉鸣,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 “妈妈” 两个字。我像被烫到似的接起电话,
尾音还带着点昏昏欲睡的黏糊:“妈妈。”“你还在图书馆吗?
” 电话那头传来抽油烟机的嗡鸣。我瞟了眼正在把笔袋拉链拉到底的肖成轩,
低声说道:“没有,今天去晚了…… 没占到图书馆位置,我就在咖啡店学习。
”阳光恰好落在他握着试卷的手背上,能看见肖成轩淡青色的血管。
“是和对面新搬来的小伙子一起?” 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怕惊扰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