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纪念日惊变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在公司当牛做马，啃着下午四点才到嘴的泡椒牛肉面，
那酸辣味儿直冲天灵盖，勉强唤醒我快被代码榨干的脑细胞。“老铁们，顶住啊！
”隔壁工位的张胖子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敲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像在跟键盘有血海深仇，
“甲方爸爸说了，今天这版方案再搞不定，咱们集体提头去见！”我吸溜着面条，
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眼睛死死黏在屏幕上那堆烧脑的算法逻辑上，感觉脑浆子都快沸腾了。
项目卡在临门一脚，全组人困在这层写字楼里熬了整整三天，椅子都快坐出包浆了。
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泡面桶旁边，屏幕漆黑一片。苏晴，我那结婚三年的老婆，
今天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发过来。行吧，老夫老妻了，纪念日算个啥，搞钱要紧。
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手指头它不听使唤啊。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那个绿油油的图标，
手指头一划拉，刷新了一下朋友圈。刚灌下去的一口面汤，差点儿原路喷回桶里，
呛得我肺管子生疼。朋友圈第一条，赫然是苏晴发的。九宫格照片，正中间那张，
差点让我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灯光璀璨的珠宝店里，苏晴侧着身子，微微歪着头，
嘴角弯着，正仔细看着玻璃柜台里的什么东西。她身边，
站着个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男，身形挺拔，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嘴角噙着点温文尔雅的笑意，眼神专注地落在苏晴的侧脸上。是周屿。
苏晴心底那道抹不去的白月光，
个青春岁月、后来出国深造镀金、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启明星科技”年轻有为CTO的周屿。
照片里，苏晴的手，正轻轻搭在周屿伸过来的胳膊上。背景里那些亮瞎眼的射灯，
把柜台里一排排切割完美的钻石照得跟不要钱似的，晃得我眼睛生疼。
配的文字更是简单粗暴，像把钝刀子直接捅进我肺管子里：“好久不见，时光依旧。
”一股邪火“噌”地一下，直接从脚底板烧到了天灵盖，烧得我眼前发黑。好久不见？
时光依旧？搁这儿演什么怀旧偶像剧呢？今天是什么日子？是我们结婚三周年！她苏晴，
我的合法老婆，在这个本该跟我腻歪的日子，跑去跟她的白月光前男友，
在珠宝店里手挽着手挑钻戒？！我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那点疼根本压不住心里翻江倒海的酸涩和愤怒。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屈辱感，
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原来我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加班，在她眼里屁都不是，
还不如陪她前男友挑颗石头重要？三天三夜熬出来的方案文档，还带着我体温的企划书，
此刻就摊在油腻腻的键盘旁边，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仿佛都在咧着嘴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为了拿下这个项目，为了那个升职加薪、让苏晴能早点换掉她那辆小破车的许诺，
我把自己熬得像根风干的腊肠。现在想想，真他妈像个天大的笑话！“操！
”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滚出一声低吼，带着血腥味。“咋了，陆哥？
”张胖子被我这动静吓了一跳，扭过头，脸上还带着熬夜熬出来的油光，“方案卡壳了？
”我没理他，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对璧人。一股蛮横的冲动顶上来，我猛地伸手，
抓住那叠凝结了我无数个日夜心血的企划书，纸张的边角瞬间在巨大的力道下变形、扭曲。
下一秒，“刺啦——哗啦！”刺耳的撕裂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开。几十页纸，
被我像撕废报纸一样，狠狠撕成了两半，再两半！白色的纸片像被宰杀的鸽子羽毛，
纷纷扬扬，带着绝望的气息，飘落在键盘上、显示器上、油腻的泡面桶里，
还有我同样油腻的头发上。张胖子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灯泡，
眼珠子瞪得溜圆：“我滴个娘嘞！陆哥你疯了？！那是咱们的命根子啊！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埋头苦干的兄弟也齐刷刷抬起头，
一脸懵逼加惊恐地看着我这边的“人工降雪”，空气凝固得像块铁板。疯了？我可能真疯了。
一种冰冷的、带着毁灭欲的疯狂顺着脊椎骨往上爬。我盯着那些飘落的纸屑，
感觉它们就是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被苏晴和周屿轻描淡写地踩在脚下，碾得稀碎。
2 怒火焚心回家。立刻。马上。这破项目，这傻逼工作，还有这操蛋的婚姻，
老子统统不想伺候了！引擎盖下的轰鸣声暴躁得像头被激怒的困兽，
一路撕扯着城市夜晚粘稠的空气。车子几乎是砸进小区停车位的，
巨大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地下车库里回荡，震得声控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
惨白的光线投下我拉长的、扭曲变形的影子。我甩上车门，
金属碰撞的闷响在空旷的车库里显得格外孤绝。电梯镜面映出我的脸，眼白里缠满了血丝，
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又青又硬，
整个人像刚从哪个废墟里扒拉出来的难民，浑身上下就剩下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戾气。
钥匙捅进锁孔，转动。门开了。玄关感应灯应声而亮，暖黄的光线流淌出来，
带着熟悉的、属于家的气息。客厅里，电视正低声播放着一档综艺，
嘻嘻哈哈的笑声显得那么遥远而不合时宜。苏晴蜷在沙发里，
身上裹着一条柔软的米白色羊绒毯，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听到动静，她转过头，
脸上带着点被打扰的迷糊，声音也软软的：“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吃过了吗？
”她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无辜，甚至带着点居家的慵懒温暖。这画面像根烧红的针，
狠狠扎进我的眼球。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朋友圈那张刺眼的合影，珠宝店的璀璨灯光，
她搭在周屿胳膊上的手……胃里一阵翻搅，那桶泡椒牛肉面带来的灼烧感再次顶了上来。
我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感觉喉咙里堵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换鞋的动作粗暴得像是要把鞋柜拆了，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
每一步都踏在我自己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我目不斜视地穿过客厅，径直走向卧室，
把她那句带着点关切和疑惑的“你怎么了？”彻底甩在身后。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苏晴身上淡淡的、熟悉的沐浴露香味飘过来，
那是她一直用的牌子，柑橘混合着一点木香，曾经让我无比安心。可此刻，
这味道只让我觉得窒息，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勒住我的脖子。这屋子里的一切，这张床，
这个梳妆台，甚至空气里她的气息，都成了对我彻头彻尾的讽刺和背叛。
我“砰”地一声拉开书桌抽屉，动作大得整个桌子都震了一下。
里面躺着我那台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散乱着几支笔。我一把扯过电脑包，
粗暴地拉开拉链，拿出电脑，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屏幕亮起，
幽幽的蓝光映亮了我紧绷的下颌线。打开文档软件，新建空白文档。
光标在惨白的屏幕上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像在嘲笑我的无能狂怒。离婚协议书。
五个冰冷的宋体字被我用力敲下。指尖每一次落下都带着要把键盘砸穿的力道，
哒哒哒的敲击声在过分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像密集的鼓点，
敲在我心头裂开的缝隙上。财产分割？没什么可分的。房子是婚前财产，各自名下的归各自。
没有孩子，省去了抚养权的麻烦。协议条款简单得近乎粗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我甚至懒得去斟酌字眼，只想尽快把这份耻辱的证明砸到她面前。敲完最后一个句号，
我点击打印。打印机在隔壁书房发出低沉的嗡鸣，
接着是纸张被缓缓吐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我走过去，
一把扯下那几张还带着机器余温的纸。薄薄的几页纸，却像有千钧重，沉甸甸地压在我手上。
走回卧室，苏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她身上还裹着那条毯子，光脚踩在地板上，
脸上睡意全无，只剩下惊愕和不解，眉头紧紧蹙着：“陆远，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打印机吵死了！你在弄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无辜和困惑的脸，心底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也彻底冻结。发疯？对，
我他妈就是疯了！被你们这对“时光依旧”的狗男女逼疯的！我没有任何解释的欲望，
只觉得无比疲惫和恶心。所有的质问、咆哮都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径直走到她的梳妆台前，那面巨大的镜子映出我此刻狰狞而狼狈的脸，
也映出她站在门口、惊疑不定的身影。“啪！”那叠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
被我像扔一袋发臭的垃圾一样，狠狠地、带着全部压抑的怒火和屈辱，
摔在了她光洁明亮的梳妆台面上。纸张散开，最上面“离婚协议书”那几个大字，
在梳妆镜前柔和的灯光下，刺眼得如同淬毒的针尖。“签了它。
”我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每一个字都裹着锋利的冰碴子，“明天一早，
搬出去。”说完，我甚至没勇气再看一眼她脸上可能出现的任何表情——震惊？受伤？
还是……如释重负？我猛地转过身，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人，
几乎是撞开了还堵在门口的她，冲出了卧室门。
客厅的电视还在不知疲倦地制造着廉价的笑声。
踢开客卧的门——那间堆满了杂物的、几乎成了储藏室的房间——反手“砰”地一声甩上门，
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屋子都仿佛抖了一下。门板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也隔绝了我与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空间的最后一丝联系。
3 真相大白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一点点滑落，最后颓然地坐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黑暗中，只有我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还有胸腔里那颗心，
在死寂里沉重地、一下下地跳动，带着一种钝刀子割肉般的疼。眼睛干涩得发痛，
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完了。一切都完了。客卧冰冷的地板硌得我骨头生疼，
像躺在粗糙的砂纸上。一夜无眠，或者说，
是在愤怒、屈辱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中反复煎烤。天刚蒙蒙亮，外面就传来细微的动静。
是苏晴。她没敲门，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行李箱轮子滚过地板的声音，
衣帽间开合的声音，都像钝刀子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直到那声轻微的、门被带上的“咔哒”声传来，整个房子彻底陷入一片死寂。那种空，
不是物理上的，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带着冰冷的回音。
我像具被抽掉了骨头的软体动物，瘫在冰冷的地板上，盯着天花板上那盏积了灰的吸顶灯。
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项目，什么升职，什么狗屁未来，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只有周屿那张人模狗样的脸，和苏晴在他身边时那该死的“放松”表情，
像刻进视网膜的烙印，挥之不去。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又一下。我懒得看，
不用猜也知道是公司那群催命鬼。项目？去他妈的项目！老子连老婆都没了，
还管你项目死活？震动锲而不舍。我烦躁地掏出来，屏幕上是张胖子刷屏的信息，
夹杂着几个未接来电，最新一条血淋淋的：“陆哥！出大事了！甲方爸爸原地爆炸了！
周屿那王八蛋的‘启明星’截胡了！用的是咱们核心算法的改良版！现在全公司都在甩锅，
屎盆子全扣你头上了！老板让你立刻！马上！滚回来解释！不然就卷铺盖滚蛋！！！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眼球上。启明星？周屿？改良版？我们的核心算法？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愤怒，极致的愤怒，瞬间点燃了我全身的血液，烧得我眼前发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苏晴！你好！你真是好得很啊！怪不得昨天和周屿“时光依旧”，
怪不得对我加班视若无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拿着我熬干心血的东西，
去给你的白月光铺路？！“砰！”手机被我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屏幕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反弹回来，砸在我的脚边，彻底熄灭了。也好，
世界清静了。我像条丧家之犬，被公司扫地出门。抱着一个塞满了私人物品的破纸箱，
站在车水马龙的写字楼下，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周围人来人往，西装革履，步履匆匆，
奔向各自光鲜或狼狈的前程。只有我，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垃圾，孤零零地杵在原地。
纸箱不重，却压得我脊梁骨都要断了。银行卡里那点可怜的余额，连下个月房租都够呛。
手机在口袋里又震动起来。屏幕虽然裂了，但还能用。来电显示：“妈”。我吸了口气，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妈？”“小远啊！”我妈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
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个……你跟晴晴，是不是闹别扭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没…没有啊。”我干巴巴地否认。“唉，你就别瞒我了。
”我妈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晴晴妈妈……刚给我打了个电话。
话里话外的意思……唉，说晴晴这段时间压力大得很，情绪特别低落，
还说什么……你们一直没孩子，是不是你这边……有什么问题？她还提了一嘴，
说晴晴以前那个很优秀的同学，叫什么周…周屿的，回国了，现在可有出息了，
对晴晴也一直很关心……”我妈后面还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蜂鸣声。岳母？压力大？情绪低落？没孩子是我的问题？周屿很关心她？
这几个关键词像淬了毒的冰锥，一根接一根，精准无比地扎进我千疮百孔的心脏。
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冻得我四肢僵硬，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原来连苏晴的妈都知道了？都知道周屿回来了？都知道她对周屿“念念不忘”？
甚至……连没孩子这种最私密、最伤男人自尊的借口都成了攻击我的武器？她们母女俩，
是不是已经在背后把我从头到脚嫌弃了个遍？是不是早就和周屿站在了一起，
把我当成了阻碍她们奔向“幸福”的绊脚石？！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彻底背叛的愤怒，
像滔天巨浪瞬间将我吞噬。我死死攥着那个破纸箱，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指甲深深掐进硬纸板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我抱着那个轻飘飘又沉甸甸的破纸箱，像个游魂一样飘回了那套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家”。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苏晴常用的柑橘木质香，但现在闻起来，只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我把纸箱往玄关地上一掼，发出沉闷的响声，自己也跟着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背靠着同样冰冷的门板。手机屏幕碎得像张蜘蛛网，但居然还能顽强地亮着。
我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屏幕，朋友圈那个该死的绿图标又跳了出来。最新一条，
来自一个和苏晴关系不错的共同朋友，发了几张昨晚聚会的照片。在一堆嬉笑怒骂的人头里，
苏晴和周屿挨得极近，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周屿微微侧着身，手里端着杯酒，
正低头跟她说着什么，脸上挂着那种无懈可击的、温和又专注的笑容。苏晴手里也拿着杯子，
微垂着眼，嘴角似乎也弯着一点弧度，灯光从她头顶打下来，
在她脸上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照片配文：“老友相聚，时光仿佛倒流，有些人，
有些感觉，兜兜转转，从未改变。@苏晴 @周屿”“有些人，有些感觉，兜兜转转，
从未改变。”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溃烂的心口上。从未改变？
对谁从未改变？苏晴对周屿吗？一股狂暴的毁灭欲猛地冲上头顶，烧得我理智全无。
我猛地扬起手，想把这部该死的手机也砸个稀巴烂！就在手机即将脱手而出的刹那，
一条新的微信消息提示音急促地响了起来，像根细针，
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我濒临爆炸的愤怒泡沫。发信人：张胖子。信息内容异常简短，
带着一种被压抑的亢奋，甚至有点语无伦次：“陆哥！卧槽！卧槽卧槽！快！看直播！
‘智汇未来’峰会！主会场！你老婆！苏晴！炸场子了！！！
”后面跟着一个直播平台的链接。4 惊天反击我扬起的胳膊僵在半空，脑子有点发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