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主角是凌家家主

在凌家待久了，你会发现血缘这东西，有时候还不如一张签了字的合同管用。

我五岁那年被爷爷从筒子楼接回老宅，临走前我妈塞给我一块桂花糕，

眼泪掉在包装纸上洇出个小印子。那时候我还不懂，她哭不是因为舍不得，

是怕我到了爷爷跟前不够机灵，断了他们攀附的指望。我们家在凌家属于最末等的旁支，

我爸在集团仓库管钥匙，我妈连家族聚餐的主桌都挨不上。

直到我被测出那所谓的"商业天赋"——说白了就是对数字敏感，

能在一堆杂乱的报表里揪出关键数据——他们才像突然想起还有个女儿。

爷爷是凌家说一不二的话事人，手里攥着地产、科技、金融好几块版图。

家族里的亲戚多如牛毛，远房的三姑六婆见了我，脸上堆着笑，

背地里却跟我妈嚼舌根："一个丫头片子，再能耐能翻了天？

坤小子我叔叔才是正经的继承人。"他们不懂，在凌家，性别不重要，

血脉远近也不重要，只有"用不用得上"才是硬道理。十八岁那年爷爷在家族宴上拍板，

说凌氏以后让我接手。我爸把酒杯往桌上一砸，红着眼问凭什么；我妈拉着我的手，

指甲快嵌进我肉里，说"照照啊，你可得帮帮你爸和你妹妹"。哦对了，我还有个妹妹，

比我小五岁，被他们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整天抱着名牌包跟富二代约会。

他们说这是给我留个伴，可我心里清楚，这是留着给我添堵的。有人说我冷血，

连亲生父母都不认。可你要是从小在老宅的檀香里闻着算计长大，

在亲戚们或嫉妒或讨好的眼神里学会察言观色，大概也会明白：在凌家，想活下去，

就得先把软肋藏好。这场继承权的博弈，从五岁那年我踏进老宅大门的瞬间，就已经开始了。

而我手里的筹码，从来都不是"凌家女儿"这个身份，是我自己。1老宅的楼梯是红木的，

踩上去"吱呀"响。我五岁第一次上这楼梯，管家张叔跟在后面，低声说："小姐轻着点，

老爷子在书房。"那时候我还穿着从筒子楼带来的小花袄，袖口磨得起了毛边。

张叔把我领到书房门口，檀香混着墨味从门缝钻出来，我攥着衣角站着，

听见里面说："进来。"爷爷坐在巨大的书桌后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没看我，

指着桌上一叠纸："把这些数加一遍，给结果。"纸上是歪歪扭扭的手写数字，

正数负数混在一起，足有上百个。我爸管仓库时，我总在他账本上涂画，

对数字有种莫名的熟稔。趴在桌上数了二十分钟，报出结果时，爷爷终于抬眼，

眼神像冰："再算一遍。"第二遍结果一样。他点点头，对张叔说："带她去换衣服，

住西厢房。"我妈第二天就来了，提个鼓鼓的袋子，

见了我就往手里塞零食：花生糖、话梅、水果干，都是我以前爱吃的。"照照在这儿惯吗？

爷爷没骂你吧？"她往我兜里塞巧克力，"有人欺负你就跟妈说，妈...妈去跟爷爷讲。

"她眼神飘向书房，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她没底气，在筒子楼时，

她连跟邻居争车位都不敢。"爷爷教我看报表。"我剥开巧克力，甜味在舌尖散开，

却暖不到心里。"好好学，"她突然攥紧我的手，指甲快嵌进肉里，"学明白了帮你爸。

他在仓库待十年了，总不能一直管钥匙..."张叔端水果盘过来，她立刻松手，

堆起笑："张叔辛苦，我们照照麻烦您多照看。"张叔没接话，把果盘放桌上，

余光扫过我妈手里的袋子，那眼神像在看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在老宅住了半年，

我才明白这里的规矩。早上六点半必须坐在餐桌前，爷爷没动筷子，

谁都不能夹菜；吃饭不能吧唧嘴，喝汤不能出声；见了长辈要弯腰问好，

可那些长辈看我的眼神，一半是讨好，一半是算计。二姑婆每周三来给奶奶送点心，

见了我就拉着手说："照照真聪明，比你爸有出息多了。"转头跟奶奶说："侄子，

上周谈成个大项目，哥，怎么没夸他？"三表叔在集团管后勤，

见了我总说："有不懂的问表叔，叔在公司熟。"可我撞见他跟我爸喝酒，说："哥，

你放心，一个丫头片子能掀起什么浪？等大哥上位，我给你谋个好差事。"他们以为我小，

听不懂这些话里的弯弯绕。可我在爷爷书房帮他整理文件时，

早见过那些亲戚的履历——谁贪了公司的钱，谁跟竞争对手暗通款曲，

爷爷的记事本里记得清清楚楚。有天爷爷让我算一笔账，是三表叔负责的采购项目。

我盯着报表看了一下午，发现他把一批办公椅的价格报高了三成。"这里不对。

"我指着数字给爷爷看。爷爷没说话，让张叔去查。三天后，三表叔被调到分公司管仓库，

离总部远远的。他来老宅辞行，见了我还想笑，嘴角却抖得像抽风。那天晚上，

奶奶给我掖被角，轻声说："照照，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对你好。"我望着窗外的石榴树，

树影晃在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鬼。"爷爷说，错了就得改。"奶奶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2十岁那年，我妈生了个妹妹，取名凌玥。她抱着孩子来老宅，脸上堆着笑："照照，

给你添个伴。"我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小脸皱巴巴的，没说话。爷爷瞥了一眼，

对我妈说："知道了，回去吧。"我妈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爷爷这么冷淡。她搓着手，

想说什么，被我爸拉走了。后来才知道，他们生凌玥，是叔叔撺掇的。

二姑婆跟我妈嚼舌根："照照是被老爷子看上了，可终究是个丫头。你再生个，

万一也是个聪明的，以后能帮衬你爸。"他们大概觉得，孩子就像买彩票，

总能再中一个"天赋异禀"。可他们养凌玥的方式，跟养我完全不同。

我在老宅背商业案例时，

凌玥在筒子楼里被我妈喂进口奶粉；我跟着爷爷参加董事会记笔记时，

凌玥穿着公主裙在游乐场玩；我因为算错一个小数点被爷爷罚抄一百遍报表时，

凌玥正哭闹着让我爸给她买最新款的娃娃。有次我妈带凌玥来老宅，三岁的凌玥穿着小皮鞋，

踩在红木地板上乱跑，把爷爷的青花瓷瓶碰倒在地。"哎呀！"我妈吓得脸都白了，

赶紧去扶凌玥，"玥玥没摔着吧？都怪这瓶子放得不是地方。"爷爷坐在沙发上没动，

手里的核桃转得飞快。我站在旁边，看着地上的碎片，突然觉得很累。"小孩子不懂事。

"我爸搓着手打圆场，"我们赔，一定赔。""不用了。"爷爷起身往书房走，"张叔，

把碎片扫了。"他们走后，奶奶看着我说："你妈是故意的。""故意让她摔瓶子？

""故意让她不懂事。"奶奶拿起抹布擦桌子，"你太强，他们就想养个弱的，

以后好拿捏你。"我没说话，低头继续算那笔没算完的账。数字不会骗人，可人心会。

十三岁那年，学校组织亲子活动，我爸破天荒地来了。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坐在家长席里，

眼神总往别处飘。活动结束后，他拉我到操场角落，从兜里掏出个信封："照照，

这是你妈给你攒的零花钱。"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五千块。"我不要。""拿着，

"他把信封塞给我，声音压得很低，"你跟爷爷说说，让他把我调到销售部呗？

仓库太没前途了。"我看着他鬓角的白头发，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把我架在脖子上，

在筒子楼的巷子里跑。那时候他还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眼睛里也没有那么多算计。"爸，

"我说，"爷爷看业绩，不看关系。"他的脸一下子沉了："我是你爸！让你帮个忙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老宅待久了，觉得我们配不上你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提高了音量，"你妈天天给你攒钱，你妹妹省着零食给你留着，你就这么回报我们？

"周围的家长看过来，指指点点。我攥着书包带，指尖泛白："我帮不了。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落魄。回到老宅，

爷爷看出我不对劲："怎么了？""我爸想调去销售部。"爷爷笑了，

那笑声里带着点嘲讽："他连仓库的进出账都算不清，去销售部喝西北风？""他是我爸。

"我低声说。"在凌家，'爸'这个字不值钱。"爷爷放下手里的茶碗，

"等你再大点就懂了，亲情这东西，最容易被利益啃得只剩骨头。"那天晚上，

我第一次失眠。窗外的月光照在地板上，像铺了层霜。我想起筒子楼的夏天，

我妈摇着蒲扇给我讲故事，我爸蹲在门口修自行车。那时候他们眼里没有算计，

只有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可那烟火气，大概早在我被接走的那天，就散了。

3十八岁生日那天，爷爷在家族祠堂摆了宴。红木长桌摆了五张，亲戚们坐得满满当当，

菜还没上，话里的火药味就已经浓得化不开。二姑婆给爷爷敬酒："爸，您看照照都成年了，

以后凌家的事，是不是该让坤小子多分担点？"叔叔立刻站起来，端着酒杯笑："爸，

我听您的。只要能为凌家做事，我干什么都行。"我爸坐在角落，喝着闷酒，

眼神时不时往主桌瞟。我妈跟旁边的三姨婆说："我们照照还小，哪懂什么管理？

还是得靠长辈带。"爷爷没说话，等大家闹够了，他敲了敲桌子，全场瞬间安静。

"今天叫大家来，就说一件事。"他看着我，"凌照成年了，从今天起，

跟着我学管集团的事。等她大学毕业，凌氏的核心业务，由她接手。"这话像颗炸雷，

把所有人都炸懵了。叔叔手里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酒洒了一地。"爸，

您...您是不是说错了？她一个丫头片子，怎么能...""丫头片子怎么了？

"爷爷的眼神冷下来，"你在市场部三年，利润降了多少，心里没数？"我爸猛地站起来，

脸红得像猪肝："爸！我是她爸！轮也该轮到我！""你？"爷爷冷笑一声，

"让你管个仓库，你都能把进货单弄混，还想管集团？"亲戚们炸开了锅，

有的劝叔叔别激动，有的拉着我爸说"别跟老爷子置气"，还有的偷偷往我这边看，

眼神里有惊讶，有嫉妒，还有幸灾乐祸。我妈突然哭了，拉着我的手："照照啊，

你可不能忘了本！你爸拉扯你不容易，你妹妹还小，以后都得靠你...""松手。

"我甩开她的手，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她愣了，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对她。

"爷爷的决定，我服从。"我看着她，也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凌家的规矩，凭能力说话。

谁有本事，谁上。没本事，就别占着位置。"爷爷点点头，对张叔说："开宴。

"那顿饭吃得没人说话，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敲得人心烦。我爸中途就走了，

我妈跟在后面，临走前狠狠瞪了我一眼。叔叔坐立不安，频频给二姑婆使眼色，

二姑婆却避开了他的目光。散席后，爷爷把我叫到书房："怕吗？""不怕。

""他们会给你使绊子。""我知道。""你那个妹妹，"爷爷看着窗外，"养废了，

是给你留的麻烦。""我不在乎。"爷爷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给你的成年礼。

"里面是枚银质的袖扣，上面刻着凌家的家训："能者居之"。"这是我年轻时戴的。

"爷爷说，"记住，在凌家，别信眼泪，别信亲情，信你自己手里的本事。

"我把袖扣攥在手里，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比任何东西都让人踏实。大学四年，

我没回过筒子楼。我妈打过几次电话，不是问我能不能给凌玥买最新的游戏机，

就是说我爸又被领导骂了，让我跟爷爷说说。"凌氏不是我家开的，"我每次都这么说，

"有本事自己争取，没本事就认命。"挂了电话，总能听见她在那头骂骂咧咧，说我白眼狼，

说我没良心。叔叔倒是没闲着，在集团里安插了不少自己人，每次我去实习，

都能遇到各种"意外"——重要的文件突然不见了，电脑里的数据被篡改了，

甚至有次去工地考察，脚手架差点掉下来。张叔私下跟我说："小姐，坤总这是不想让您活。

""他不敢。"我看着电脑里被恢复的数据，冷笑一声，"爷爷还在呢。"我知道，

叔叔只是在试探。他在等爷爷老去，等我出错，等一个能把我拉下来的机会。可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