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十七，开饭！”
伴随着老头子的一声落下，一道闪电瞬间消失在篱笆外面，身穿破旧道袍的老头，转身就看到自己那个己经要把自己吃穷的好徒弟，此时正端坐在桌子旁，一脸己经准备战斗的模样看着自己。
“师父，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舍得吃肉了？”
南十七拿起筷子戳了戳盘子里那一坨烧的黑黢黢分不清原本颜色，但散发着肉味的腊肉。
之所以说那是烧出来的腊肉呢，完全是因为表面还裹着一层白灰。
烧过腊肉吃的应该都有体会，那肥肉燃烧的时候就会滋滋作响，顺便喷点油帮助火苗燃烧的更凶，瘦肉就不一样了，那只剩下一个香迷糊的肉味了。
老头慢悠悠坐到桌边，指尖在油腻的桌沿上敲了敲，没接南十七的话，反倒夹起那块腊肉往她碗里一放：“快吃，凉了就柴了。”
南十七受宠若惊，连忙一口叼着肉含糊道：“师父您也吃啊，今儿这肉比上次烤的山鸡还香。”
“我最近肠胃不好，不爱吃这肥腻的。”
老头摸出个瘪酒葫芦，抿了口酒。
目光忽然落在篱笆外，此时的太阳把野菊的影子钉在地上，几只麻雀落在竹梢上，叽叽喳喳的，倒像是在重复那句没唱完的“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他忽然叹了口气，酒葫芦往桌上一墩：“十七，吃完这顿，明儿一早，你下山去吧。”
南十七嘴里的肉差点呛进喉咙，筷子“当啷”掉在桌上：“下山？
师父您说啥？
我劈柴还没劈够？
难道我最近闯什么祸了？”
南十七两眼首勾勾的盯着眼前这小老头，扒着桌子往前凑，鼻尖上沾了点白灰，“是不是我上次把您的桃木剑拿去逗猴子，您要罚我？”
“罚你啥。”
老头抬手，指腹蹭掉它鼻尖的灰，动作难得轻柔，“你在山上待了十五年，符咒认不全，剑法没学成，就学会了跟后山狐狸抢食。
再继续在这儿，怕不是要成个只会啃腊肉的憨货。”
南十七急了：“我不憨，我只是有点笨，我还有的救的，师父！”
“十五年了，你也该回去见见你的家人了！”
老头瞪南十七一眼，眼底却藏着几分忧愁。
“家人，什么家人，师父我不是你捡来的孤儿吗？”
南十七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大一件事，师父居然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原来她也是有家人的，可是十五年了，他们也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
“山下才有真本事学。
去看看世道，遇些人事，比守着这破道观强。”
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推过去，“这里头是我攒的棺材本，还有几道保命的符。
记住了，别惹事，但也别被人欺负了去。”
南十七捏着油布包，忽然没了啃肉的心思。
篱笆外的麻雀还在叫，太阳晒得她后颈发烫，可心里头却凉飕飕的，像揣了块山涧里的冰。
南十七瞅着师父鬓角的白头发，声音有些哽咽，闷声问道：“那我还能回来不？
回来还能吃您烧的腊肉不？”
老头别过脸，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星子蹦出来，映得他侧脸发红：“回来？
回来还得给我劈柴。
至于腊肉……”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等你混出个人样，我让王屠户给你留块带排骨的。”
南十七没再说话，抓起筷子扒拉着饭，肥肉的油香混着眼泪往下咽。
竹梢上的麻雀不知什么时候飞走了，只剩外面的野菊在风里晃。
太阳依旧当空照，只是那句没唱完的歌谣，忽然就有了沉甸甸的滋味。
南十七嚼着腊肉，忽然尝到点咸涩。
她低头扒饭，米粒沾着眼泪滑进喉咙，倒比肥肉还腻人。
灶膛里的火渐渐弱了，老头往里面添了根粗柴，火光腾地窜起来，把他脸上的皱纹照得沟壑分明。
他忽然开口，声音像被烟袋锅子熏过：“你一岁那年冬天，我在山门口捡到你，襁褓里裹着块玉佩，刻着个‘南’字。”
南十七的筷子顿住了。
“那玉佩我收着，”老头摸了摸怀里，“本想等你再大点给你，可这十五年……”他没说下去，只把酒葫芦往嘴边送，却忘了里面早就空了。
夜里南十七睡不着，摸黑摸到师父窗下。
月光漏过窗纸，照见老头正坐在床边，手里捏着块东西反复摩挲——是她去年绣坏的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他却一首收在枕下。
“丫头，山下不比山上，遇着事别硬扛。”
他对着空屋喃喃，“那几道符是我用精血画的，实在不行就烧了，别舍不得……”南十七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小时候发烧，师父背着她走了三十里山路找郎中，回来时草鞋磨穿了，脚后跟全是血；想起她偷喝他的酒被呛哭，他一边骂“小馋猫”，一边给她塞蜜饯；想起每次她闯祸，他总说“下次再犯就赶你走”，却从未真的动过手。
南十七背靠着墙，双手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天蒙蒙亮时，南十七就己经背着布包站在院门口。
师父递来个油纸包，里面是热乎的芝麻饼，还冒着白气：“路上吃。”
他的手在发抖，指尖的老茧蹭过她的手背，糙得像道观前的老树皮。
她忽然跪下，“师父，等我混成个人样，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到时候你可别再赶我走了！”
老头别过脸，袖口在眼角抹了一把，声音硬邦邦的：“快走，再磨蹭赶不上去城里的车了。”
南十七一步三回头地往下走。
走到半山腰，依稀能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她猛地回头——老头站在道观门口，背好像比平时驼了些。
太阳越升越高，把山路晒得发烫。
南十七摸出怀里的油布包，里面的放着整整三百六十块钱，是师父的棺材本，而保命符上还留着师父的体温。
山风里飘来野菊的香，像极了师父身上的皂角味。
南十七咬着芝麻饼往前走，眼泪掉在饼上，混着芝麻的香，又咸又暖。
她知道，师父从不是要赶她走。
他只是怕自己老了，护不住她了。
所以想让她下山去找自己的家人。
树上的麻雀又开始叫，这次南十七听清了，它们在说：“早早早，记得回家看看呀。”
伴随着老头子的一声落下，一道闪电瞬间消失在篱笆外面，身穿破旧道袍的老头，转身就看到自己那个己经要把自己吃穷的好徒弟，此时正端坐在桌子旁，一脸己经准备战斗的模样看着自己。
“师父，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舍得吃肉了？”
南十七拿起筷子戳了戳盘子里那一坨烧的黑黢黢分不清原本颜色，但散发着肉味的腊肉。
之所以说那是烧出来的腊肉呢，完全是因为表面还裹着一层白灰。
烧过腊肉吃的应该都有体会，那肥肉燃烧的时候就会滋滋作响，顺便喷点油帮助火苗燃烧的更凶，瘦肉就不一样了，那只剩下一个香迷糊的肉味了。
老头慢悠悠坐到桌边，指尖在油腻的桌沿上敲了敲，没接南十七的话，反倒夹起那块腊肉往她碗里一放：“快吃，凉了就柴了。”
南十七受宠若惊，连忙一口叼着肉含糊道：“师父您也吃啊，今儿这肉比上次烤的山鸡还香。”
“我最近肠胃不好，不爱吃这肥腻的。”
老头摸出个瘪酒葫芦，抿了口酒。
目光忽然落在篱笆外，此时的太阳把野菊的影子钉在地上，几只麻雀落在竹梢上，叽叽喳喳的，倒像是在重复那句没唱完的“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他忽然叹了口气，酒葫芦往桌上一墩：“十七，吃完这顿，明儿一早，你下山去吧。”
南十七嘴里的肉差点呛进喉咙，筷子“当啷”掉在桌上：“下山？
师父您说啥？
我劈柴还没劈够？
难道我最近闯什么祸了？”
南十七两眼首勾勾的盯着眼前这小老头，扒着桌子往前凑，鼻尖上沾了点白灰，“是不是我上次把您的桃木剑拿去逗猴子，您要罚我？”
“罚你啥。”
老头抬手，指腹蹭掉它鼻尖的灰，动作难得轻柔，“你在山上待了十五年，符咒认不全，剑法没学成，就学会了跟后山狐狸抢食。
再继续在这儿，怕不是要成个只会啃腊肉的憨货。”
南十七急了：“我不憨，我只是有点笨，我还有的救的，师父！”
“十五年了，你也该回去见见你的家人了！”
老头瞪南十七一眼，眼底却藏着几分忧愁。
“家人，什么家人，师父我不是你捡来的孤儿吗？”
南十七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大一件事，师父居然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原来她也是有家人的，可是十五年了，他们也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
“山下才有真本事学。
去看看世道，遇些人事，比守着这破道观强。”
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推过去，“这里头是我攒的棺材本，还有几道保命的符。
记住了，别惹事，但也别被人欺负了去。”
南十七捏着油布包，忽然没了啃肉的心思。
篱笆外的麻雀还在叫，太阳晒得她后颈发烫，可心里头却凉飕飕的，像揣了块山涧里的冰。
南十七瞅着师父鬓角的白头发，声音有些哽咽，闷声问道：“那我还能回来不？
回来还能吃您烧的腊肉不？”
老头别过脸，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星子蹦出来，映得他侧脸发红：“回来？
回来还得给我劈柴。
至于腊肉……”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等你混出个人样，我让王屠户给你留块带排骨的。”
南十七没再说话，抓起筷子扒拉着饭，肥肉的油香混着眼泪往下咽。
竹梢上的麻雀不知什么时候飞走了，只剩外面的野菊在风里晃。
太阳依旧当空照，只是那句没唱完的歌谣，忽然就有了沉甸甸的滋味。
南十七嚼着腊肉，忽然尝到点咸涩。
她低头扒饭，米粒沾着眼泪滑进喉咙，倒比肥肉还腻人。
灶膛里的火渐渐弱了，老头往里面添了根粗柴，火光腾地窜起来，把他脸上的皱纹照得沟壑分明。
他忽然开口，声音像被烟袋锅子熏过：“你一岁那年冬天，我在山门口捡到你，襁褓里裹着块玉佩，刻着个‘南’字。”
南十七的筷子顿住了。
“那玉佩我收着，”老头摸了摸怀里，“本想等你再大点给你，可这十五年……”他没说下去，只把酒葫芦往嘴边送，却忘了里面早就空了。
夜里南十七睡不着，摸黑摸到师父窗下。
月光漏过窗纸，照见老头正坐在床边，手里捏着块东西反复摩挲——是她去年绣坏的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他却一首收在枕下。
“丫头，山下不比山上，遇着事别硬扛。”
他对着空屋喃喃，“那几道符是我用精血画的，实在不行就烧了，别舍不得……”南十七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小时候发烧，师父背着她走了三十里山路找郎中，回来时草鞋磨穿了，脚后跟全是血；想起她偷喝他的酒被呛哭，他一边骂“小馋猫”，一边给她塞蜜饯；想起每次她闯祸，他总说“下次再犯就赶你走”，却从未真的动过手。
南十七背靠着墙，双手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天蒙蒙亮时，南十七就己经背着布包站在院门口。
师父递来个油纸包，里面是热乎的芝麻饼，还冒着白气：“路上吃。”
他的手在发抖，指尖的老茧蹭过她的手背，糙得像道观前的老树皮。
她忽然跪下，“师父，等我混成个人样，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到时候你可别再赶我走了！”
老头别过脸，袖口在眼角抹了一把，声音硬邦邦的：“快走，再磨蹭赶不上去城里的车了。”
南十七一步三回头地往下走。
走到半山腰，依稀能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她猛地回头——老头站在道观门口，背好像比平时驼了些。
太阳越升越高，把山路晒得发烫。
南十七摸出怀里的油布包，里面的放着整整三百六十块钱，是师父的棺材本，而保命符上还留着师父的体温。
山风里飘来野菊的香，像极了师父身上的皂角味。
南十七咬着芝麻饼往前走，眼泪掉在饼上，混着芝麻的香，又咸又暖。
她知道，师父从不是要赶她走。
他只是怕自己老了，护不住她了。
所以想让她下山去找自己的家人。
树上的麻雀又开始叫，这次南十七听清了，它们在说：“早早早，记得回家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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