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回到利用将军夺嫡之前。我倾尽所有想弥补，想护他周全。可我忘了，
这一世的他，能清晰“听”到我前世每一次利用他时的心声。我的每一次示好，
都成了最尖锐的酷刑，让他一遍遍回忆起我的背叛。这场追夫火葬场，烧的是我，也烧着他。
01.我重生在永安十三年的春日。睁开眼，我就看见了谢衍。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
身姿挺拔如松，正站在我面前。宫女捧着一个紫檀木的托盘，盘中放着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佩。
是我前世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也是缚住他一生的第一道枷锁。那玉佩里，
藏着我用来追踪他行踪的“牵机引”。前世的我，笑着将玉佩系上他的腰间，
柔声说：“愿将军，岁岁平安。”心里想的却是：“蠢货，戴上它，
你到哪儿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此刻，我的手正要伸向那枚玉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将我淹没。那场漫天大火，他将我护在身下，万箭穿心。临死前，他捏碎了这枚玉佩，
哑声问我：“殿下，你可曾有半分真心？”我无言以对。“云慈！
”皇帝不耐烦的催促声将我拉回现实。我猛地收回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能再送。
绝对不能。谢衍清冷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不解。我看见他手背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
是刚才在殿前演武时被剑风扫到的。我心念一动，转身对宫女说：“换伤药来。
”不等众人反应，我拿过药膏，走到谢衍面前。“手。”我命令道，声音有些发颤。
他沉默地伸出手。我垂下眼，用指尖沾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手背的伤口上。
我的动作很轻，很慢，带着十二分的小心。这是我欠他的。我欠他一条命。“一点小伤，
不必如此。”他声音清冷，像碎冰。我没抬头，低声说：“再小的伤，也会疼。”涂好药，
我松了口气。总算，改变了一点点。可下一秒，谢衍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看着我，
眼神从不解，瞬间变为彻骨的冰冷和……憎恶。仿佛我不是在为他上药，而是在给他喂毒。
“殿下的恩情，臣，愧不敢当。”他猛地抽回手，力道之大让我踉跄一步。
那刚涂上去的药膏，被他用袖口狠狠擦去，仿佛是什么脏东西。我愣在原地。怎么会？
前世我为他包扎伤口，他明明是感动的。可现在，他眼里的情绪，是我从未见过的，
混杂着痛苦和嘲讽的寒意。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殿下还是留着这些手段，
去用在旁人身上吧。”他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背影决绝。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我忘了。介绍里写着，这一世的他，拥有了“情感回响”的能力。当我对他好时，
他能清晰地“听”到前世我利用这同样的手段时，心里那些恶毒的盘算。所以刚才，
在我为他上药，心里充满愧疚和怜惜的时候……他听见的，是前世我同样为他包扎时，
心里得意的声音：“真好骗，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他为我卖命。”我的弥补，从一开始，
就成了最尖锐的凌迟。02.我被谢衍的反应打击得一连几天都精神恍惚。送药不行，
示好不行。我每一次真心实意的靠近，在他那里，都会回响成一场虚伪恶毒的表演。
我该怎么办？半月后，一个消息传来，北境蛮人骚扰边关，父皇命谢衍带兵三万，前去清剿。
我的心猛地一沉。就是这次！前世，我为了让谢衍对我彻底死心塌地，与二皇兄合谋，
暗中将他的行军路线透露给蛮人。蛮人设下埋伏，谢衍苦战三日，几乎全军覆没，
他自己也身受重伤。最后，是我带着援军“从天而降”，救他于危难。那一次，
他跪在我面前，说：“末将这条命，从此便是殿下的。”而我，亲手策划了这一切。如今，
我绝不能让悲剧重演。可是，我不能直接去告诉他有埋伏。他不会信我。他只会觉得，
这是我另一个更加恶毒的计谋。谢衍出征的前一夜，我彻夜未眠。我换上夜行衣，
避开所有耳目，潜入了城外的神机营。风声鹤唳，我像个真正的贼。我不能见他，
不能和他说一个字。我将一张写着“青狼谷有伏，改道西山”的字条绑在箭上。
这是唯一的办法。用一个陌生人的方式提醒他。我拉开弓，对着他营帐的窗户，松手。
箭矢带着风声，精准地钉在窗棂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我看见帐内的烛火晃了一下，
一道人影迅速起身。我不敢多留，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回到宫中，我坐立难安。他会信吗？
三天后，消息传回京城。谢衍大军提前识破蛮人埋伏，绕道西山，反将蛮人主力包抄，
大获全胜。我攥紧的手心终于松开，全是冷汗。他信了。他避开了死局。
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宫人来报，谢衍将军入宫面圣，正在殿外求见我。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来了。我走到殿门口，他一身戎装，带着塞外的风霜，
站在那里。他的眼神比风霜更冷。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支箭。就是我射出去的那支。
“这支箭，是殿下的手笔吗？”他开门见山，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该怎么回答？承认了，他会怎么想？他会听到怎样的“回响”？
是前世我与二皇兄密谋时的冷笑声吗？我只能摇头。“不是我。”我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谢衍看着我，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全是讥讽和失望。“殿下，你的游戏，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他手一松，那支箭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碎了。“先设下埋伏，
再故作神秘地提醒我，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傻子吗？
”他的话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口。我知道，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前世我设下这个圈套时，所有卑劣的心声。我的辩解苍白无力。
“我没有……”“够了。”他打断我，眼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离我远点，云慈。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你让我觉得恶心。”03.“恶心。”这个词像一根毒刺，
扎在我心上，日夜疼痛。我的示好是表演，我的提醒是阴谋。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种无力感，几乎让我窒息。谢衍大胜归来，却并未得到封赏，
反而被二皇兄在朝堂上参了一本，说他贻误军机，与蛮人有染。我知道，这是二皇兄的计谋。
前世，他用这个由头打压谢衍，而我则“挺身而出”为谢衍辩护，收买人心。我知道，
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二皇兄伪造了一封谢衍与蛮人可汗的通信，就藏在将军府的书房里。
三天后，二皇兄会带着禁军“搜查”将军府，人赃并获。届时，谢衍百口莫辩，
会被打入天牢。我必须在那之前，毁掉那封信。这一次，我不是为了演戏，我是真的要救他。
夜色如墨。我再次换上夜行衣，熟门熟路地潜入将军府。前世，为了监视谢衍，
我早已将这里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讽刺的是，如今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却成了我救他的唯一途径。书房里静悄悄的。我按照记忆，在书架第三排的暗格里，
轻易就找到了那封伪造的信。火漆完好，上面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我拿出火折子，
正要将信点燃。“你在做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浑身一僵，
火折子掉在了地上。谢衍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柄带鞘的长剑。他大概是刚从皇宫回来，
身上还带着寒气。他的目光像利剑一样，死死地钉在我身上，又缓缓落在我手中的信上。
“长公主深夜造访臣的府邸，就是为了这个？”他一步步朝我走来，压迫感十足。
我下意识地将信藏在身后，连连后退。“谢衍，你听我解释……”“解释？”他冷笑一声，
“解释你为何深夜出现在我的书房？还是解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他以为我是来放东西的。
他以为，这封信是我来陷害他的。也对。前世的我，确实做得出这种事。不，
我就是这么做的。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拿来。
”他命令道。“不！”我不能给他！他一旦看了信，就会以为这是真的，以他的性格，
定会为了自证清白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急之下，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他的手，
转身扑向桌上的烛台。我将信纸凑到火焰上。“云慈，你敢！”他怒吼着冲过来。晚了。
火苗瞬间吞噬了信纸，将其化为灰烬。做完这一切，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
“我是在帮你……”我抬起头，看着他，声音嘶哑。他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狂暴而痛苦的情绪。他好像又“听”到了什么。
是了。前'世，二皇兄搜出信后，是我假意将信抢过，当众烧毁，做出保护他的姿态。
心里却在冷笑：“看，你的清白，你的性命，都握在我手里。除了对我效忠，你别无选择。
”现在，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动作。在他听来，该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讽刺。
04.“帮你？”谢衍俯下身，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他的指尖冰冷，
眼神里的风暴几乎要将我吞噬。“是像从前一样帮我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