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香槟塔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顾家晚宴上那些若有似无的打量。
我穿着量身定制的高定礼服,领口处镶嵌的碎钻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可指尖捏着酒杯的力度却始终没松 —— 这丝绒手套下的掌心,早就被冷汗浸得发潮。
这是我作为顾衍琛 “身边人”,第三次出现在顾家的正式场合,
也是第三次沦为众人眼中心照不宣的笑柄。“顾少,您这女朋友看着倒是乖巧,眉眼温顺,
就是出身……” 李董端着酒杯,话没说完就故意顿住,
目光扫过我脖颈间那串顾衍琛随手送的钻石项链时,眼底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
他那点心思我再清楚不过,无非是觉得我配不上顾衍琛,不过是个靠男人上位的菟丝花。
顾衍琛正跟旁边的张总谈着城西地块的合作,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伸过手臂,
松松地搂过我的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礼服传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语气听不出情绪:“乖巧就够了,我顾衍琛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挑三拣四。
”周围的附和声瞬间响起,可我清楚,他这话不是维护,只是不想丢了顾家的面子。
就像上次顾老太太六十八岁生日,我提前半个月请了花艺老师,每天练到指尖磨出血泡,
终于插出一篮寓意 “福寿绵长” 的牡丹。我捧着花篮递到老太太面前时,
手都在微微发抖,可老太太只是扫了一眼,就抬手示意佣人接过:“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别放在客厅占地方,免得让客人笑话。”我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花瓣的触感,
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顾衍琛就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眼神落在窗外花园里的喷泉上,仿佛没看见我这副窘迫的模样。
直到老太太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别杵在这碍眼,去厨房帮忙吧,王妈今天忙不过来。”那一天,
我在顾家的厨房洗了三个小时的碗。顾家的餐具都是定制的骨瓷,薄得像纸,
我得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摔碎一个就要赔上我几个月的生活费。洗洁精的泡沫沾在手上,
遇水后变得冰凉,指尖被泡得发皱,连指纹都模糊了。顾衍琛来找我的时候,我正蹲在地上,
用抹布一点点擦着瓷砖缝里的油渍,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皮鞋尖就在我视线范围内,
然后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轻轻落在我手边的地板上。“明天去恒隆买个新包,
”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别总摆着张丧气脸,看着烦。”我伸手捡起银行卡,
指尖触到卡片冰凉的质感,心里却像被冰锥扎着,密密麻麻地疼。一年前,
我爸的 “林氏建材” 资金链突然断裂,供应商天天堵在公司门口要账,银行又不肯续贷,
走投无路之下,我爸的老部下提醒他,或许可以找顾家帮帮忙。顾家是本地的龙头企业,
顾衍琛更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天之骄子,只要他肯伸手,我家的难关或许就能过去。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顾衍琛的场景。他在自己的私人会所里,坐在真皮沙发上,
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做我一年的人,” 他开门见山,
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帮你家还了所有债务,再注资五百万让林氏周转。
”我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掌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以为这只是暂时的隐忍,等一年期满,
我就能带着我爸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可我没想到,这镀金的牢笼一旦踏进去,
就再也难寻缝隙,连呼吸都带着压抑。顾家的人从不把我当回事。顾衍琛的父母常年在国外,
家里主事的是顾老太太,她从第一眼就看不上我,
总说我 “心机重”“攀高枝”;顾衍琛的妹妹顾若溪,比我小两岁,
却总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子,处处针对我。有次家庭聚会,顾若溪穿着一身名牌,
故意坐在我旁边,手里把玩着新买的手链。席间她突然抬手,
“不小心” 把半杯红酒洒在了我身上。酒液顺着我的白色连衣裙往下流,染红了一大片,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着刺鼻的酒精味。她却笑得一脸无辜,
甚至还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哎呀,真不好意思,林晚姐,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你这裙子…… 看着也不贵,脏了也没关系吧?大不了我赔你一条就是了。
”周围的人跟着哄笑起来,那些目光落在我身上,有嘲讽的,有看戏的,还有些带着怜悯,
却没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替我说句话。我攥着湿冷的裙摆,指节都泛了白,忍不住看向顾衍琛。
他就坐在对面,手里端着酒杯,眼神落在窗外的夜景上,仿佛这满屋子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后来我才从顾衍琛的朋友嘴里知道,他一开始就没把我放在心上。那天我去他公司送文件,
在楼下的咖啡厅里,听见他的发小陆泽跟别人打趣:“衍琛也就是图个新鲜,
你看林晚那性子,温顺得像只兔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等过阵子腻了,肯定就丢了。
”我握着咖啡杯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咖啡洒在虎口上,疼得我差点叫出声。
可我只是低下头,假装没听见,默默擦掉手上的咖啡渍。也就是在那一刻,
心里的恨意像种子一样,开始悄悄发芽。我爸的公司虽然得救了,可他因为之前的压力过大,
某天早上突然晕倒在家里,送到医院后被诊断为脑溢血。现在他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每天的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就是顾家 —— 若不是顾衍琛为了吞并我家在城东的那块地,
故意联合供应商断了我们的货,又让银行收紧贷款,我家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从那天起,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计划。顾衍琛喜欢温顺的女人,那我就把这副样子扮演到极致。
他加班到深夜,我会提前在他办公室的冰箱里备好醒酒汤,用保温桶装着,
等他忙完了递过去;他应酬晚归,身上带着酒气和烟味,我从不多问,
只是默默帮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
再递上温毛巾和蜂蜜水;他偶尔因为项目不顺心情不好,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我就坐在他旁边,安静地陪着他,手里织着毛衣,不说一句多余的话。渐渐地,
我能感觉到他的变化。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有时候甚至会推掉不必要的应酬,
只为了回来跟我一起吃晚饭;他出差的时候,会主动给我发视频,
跟我讲当地的趣事;他甚至会记住我随口说的话,比如我提过一句喜欢某个牌子的香水,
下次他出差回来,就会把那瓶香水放在我面前。顾若溪最先看出了端倪,
有天她特意把我叫到顾家的花园里,语气带着警告:“林晚,你别以为我哥对你好点,
你就能蹬鼻子上脸,想进顾家的门?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们顾家绝不会承认你这样的女人做儿媳。”我站在桂花树下,看着她满脸的敌意,
只是温顺地笑了笑:“若溪小姐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
我跟你哥只是…… 各取所需而已,等一年期满,我自然会离开。”顾若溪显然不信,
冷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寒意 —— 我要的从来不是进顾家的门,而是顾衍琛的命,
是让顾家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顾衍琛第一次为我破例,是在顾家的中秋家宴上。
那天晚上,顾家的亲戚都来了,满满当当坐了两大桌。
席间顾老太太又开始提起让顾衍琛相亲的事,说张市长家的千金温柔大方,跟顾衍琛很般配,
让他抽空去见一面。顾衍琛正在给我夹菜,闻言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放下筷子,
语气坚定:“奶奶,我不需要相亲,我喜欢林晚,这辈子我只会娶她。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顾老太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手里的汤匙 “哐当” 一声放在碗里,声音带着怒气:“你再说一遍?顾衍琛,
你忘了顾家的规矩了?娶一个来历不明、出身低微的女人,
你想让顾家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柄吗?”“林晚不是来历不明的女人,” 顾衍琛站起身,
伸手牵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很暖,力道也很足,“她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如果你们不能接受她,那我就搬出去住,以后顾家的事,我也不会再管。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有惊讶的,有难以置信的,
还有顾若溪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神。可我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
只有一丝冷笑 —— 他终于动心了,这比我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顺利。从顾家出来后,
顾衍琛把我搂进怀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晚晚,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负你。”我靠在他怀里,故意让眼眶泛红,
声音带着哽咽:“衍琛,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其实…… 其实我没关系的,
奶奶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一段时间,
我就很满足了。”我的示弱显然取悦了他,他收紧手臂,把我抱得更紧,
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傻瓜,说什么呢?我喜欢你,跟出身没关系。你是我的女人,
我护着你是应该的。”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回顾衍琛的别墅,而是去了他在江边的一套公寓。
那套公寓他很少去,里面的装修很简单,却很温馨。他第一次跟我说起他的童年,
说他小时候父母就忙着做生意,很少陪他,他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可奶奶对他也很严格,
从小就教他如何管理公司,如何在商场上立足。“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眼神有些迷茫,“有时候我也想,
要是能像普通人一样,找个喜欢的人,过安稳的日子就好了。”我坐在他旁边,安静地听着,
偶尔递给他一块水果,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下一步计划。他越是信任我,对我敞开心扉,
我就越容易接近他的软肋,越容易找到能让他万劫不复的机会。从那以后,
顾衍琛开始公开对我好。他会带着我去参加重要的商业活动,
在众人面前大方地介绍我:“这是我的女朋友,林晚。” 他会把我的照片设成手机壁纸,
有时候跟别人打电话,聊到开心的地方,还会不自觉地提起我;他甚至开始跟我讨论未来,
说等忙完这阵子,就带我去医院见我爸,然后正式向我提亲。圈子里的人都在羡慕我,
说我走了运,能让顾衍琛这样的天之骄子如此倾心。有次我们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顾衍琛的朋友陆泽过来打趣他:“衍琛,真没看出来啊,你也有栽在女人手里的一天。
以前你不是总说对感情没兴趣,只想搞事业吗?”顾衍琛笑着搂住我的腰,
眼神里满是宠溺:“以前是没遇到对的人,遇到晚晚之后,才知道以前的日子有多无聊。
”我配合着他的演出,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心里却像淬了冰。我知道,
这些所谓的 “宠爱”,不过是他一时的新鲜感,可我要的,
是让这份新鲜感变成他的催命符。私下里,我从未停止过收集顾家的黑料。顾衍琛信任我,
把很多重要的文件都放在家里的书房里,有时候他忙得没时间整理,还会让我帮忙分类。
我趁这个机会,偷偷把那些涉及非法交易的合同复印下来,藏在我早就准备好的 U 盘里。
他跟合作伙伴打电话的时候,从不避讳我,有时候甚至会让我帮他记一下要点。
我就假装在旁边整理文件,其实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尤其是那些涉及到偷税漏税、违规操作的内容,我都会在事后偷偷记录下来。
为了摸清顾家别墅的情况,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别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摸得一清二楚,
包括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和监控死角。我发现,书房的阳台那里有一个监控死角,
而且阳台的窗户没有装防盗网,从那里进出很方便;还有别墅的地下室,平时很少有人去,
里面放着很多顾家的旧文件,或许能找到更有用的东西。有一次,
顾衍琛因为一个项目跟对手公司 “盛世集团” 闹得很僵。
盛世集团的负责人赵总抓住了顾家在一个项目上违规操作的小把柄,
威胁说如果顾衍琛不把项目让出来,就把这件事曝光。顾衍琛为此愁了好几天,
每天都加班到很晚,脸色也不太好。我看在眼里,主动提出帮他想想办法。其实我早就知道,
赵总是我爸以前的老部下,当年我爸对他有恩,他一直很感激我爸。我私下联系了赵总,
约他在一家隐蔽的茶馆见面。见到赵总时,他比我想象中更显沧桑,头发都白了大半。
“晚晚,你爸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当年我没能帮上忙,